五 官 科
被强暴并不是自杀的唯一原因,而是周遭网格里的各种合力,一起造成了Hannah的绝望。
文|指间沙
一个高中女生,主动走入充满性意味的私人派对,脱到只剩内衣泡在男女混杂的露天浴桶里,然后浴桶里跳进一个男同学,拉住她,与她发生了性关系。
这到底是不是强奸?施暴者Bryce事后称:「她简直是在求着我上她,如果她算被强奸,那这学校的每个女孩都想被强奸。」而被凌辱的Hannah形容这个过程等同死亡:
「依我看,
有两种死亡,如果你很幸运,你能活得很长
,有一天,你的身体不再运作就结束了。但如果你不走运,你会一点点死去,一点点又一点点,直到你明白已经太迟。」
美剧《十三个原因》的第一季,用整整十三集讲述的正是花季少女「一点点又一点点」走向自杀境地的过程。
▲ 高中女生Hannah
少女的性感和纯情并不矛盾。刚出场的Hannah充满性魅力、会撩男生,但同时又保有涉世未深的纯洁,对未来的爱情生活有美好幻想。她是众人眼中的美女,但完全不想变成别人口中的荡妇,可是在校园的交际中,她变得越来越不自信,越来越怀疑。
通常,青春期的自杀,掺杂着失望与报复心,一直被看作是对抗世界的最愚蠢方式。就像Hannah死了,路过的女生只是以她的遗像作背景自拍,接着转身离开,将照片分享到社交网络。但与众不同的是,Hannah留下了十三盘盒式磁带,录下了她梳理出来的自杀原因,涉及十二个同学和一个学校老师。
盒式磁带、walkman、纸质地图,这么怀旧的东西已然是古董了。为什么
Hannah
要选择连自己都不曾用过的磁带来留遗言呢?一大摞盒带的传递显然很有仪式感,更重要的是盒带的物质属性是多么「落后」,无法像数字化的mp3那样被社交网络迅速共享、传播。
▲ Hannah准备的磁带
Hannah的不幸大概就是从社交网络开始的。
被强暴后,她拿出纸笔写下一个个名字,试图弄清走到这般境地的轨迹:首先是她的初吻对象Justin伤了她的心,约会时不慎露出的底裤被Bryce上传到社交网络;再是她认定一群男女同学诋毁了她的名誉,甚至得到「我喜欢你,不仅是因为你被评选为最性感的屁股」这样的安慰,摧毁了她的精神;接着,Bryce毁了她的灵魂。
但写完这些后,Hannah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可结果她遇到了一个心不在焉、不负责任的校心理咨询师,劝她放下、忍受,反正那个男生再过几个月就要毕业了。正是这个老师掐灭了她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被强暴并不是自杀的唯一原因,而是周遭网格里的各种合力,一起造成了Hannah的绝望。
第一季获得成功后,目前制作方已经将Hannah死后引发的余波,安排出了下一季新的十三集。
▲ Justin给男生们展示Hannah的走光照片
近期台湾年轻女作家林奕含自杀身亡的新闻引发广泛关注
,她的长篇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写的是13岁少女被男补习老师性侵而致发疯,故事正来自她本人的惨痛经历。可是林奕含自杀后,冒出许多人来批评「事后忍气吞声的受害者」,「都肯自杀了为什么不肯先杀了施暴者」。
同样,有的观众看完《十三个原因》后无法理解的汉娜行为,甚至一些人觉得Hannah是在作死,一方面她不想成为他人口中的「荡妇」,另一方面她抵制不住派对社交的诱惑。就像不同情林奕含那样,他们也不同情汉娜,甚至怪责她本身太矫情,事先不懂保护自己,事后又不会保留证据,给予反击。
对此,像花一样脆弱而敏感的
Hannah
心里明白:「我知道你们有些在听的人会想我本可做得更多,或是该做得更多,但我已经失去了控制。在那一刻,感觉好像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