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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穿过萧山春永线旁的富春村，我来到清冷的“五丰渡”渡口。渡口近旁一公里不到，目力所及的钱塘江心，零散地停着几艘柴油运沙船。
江风阴冷，似乎在提醒着我前晚事发时的那份险峻。
前晚7点半，钱江海事管理处得到消息，有船员在五丰渡口下游1公里左右的应急锚地落水，下落不明，急需救援！
海事部门马上启动应急预案，成立搜救小组，同时联络水上公安等单位一同赶去五丰渡。
到场后，海事部门一面搜救，一面为现场目击者们作了笔录：得知失踪的船员叫刘卫丰，是编号“浙嵊州货0222”船的船老大，而他之所以会下水，是因为要救一对失足落水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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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邻船传来“救命”声，船老大刘卫丰踢掉拖鞋脱掉毛衣就扎下去了！
这对母女跟刘卫丰并无亲戚关系，只算点头之交的熟人。
“落水的是我婶婶和堂妹，堂妹才三四岁，当时尖叫声传得很远！”小王师傅今年28岁，江苏人，也是在钱塘江上跑船的一个船老大。
昨天，小王师傅是唯一能较为平静地向我们叙述事发经过的亲历者。
“我跟刘卫丰应该是最早听到求救声的了。五丰渡附近是我们货船的固定停泊点。因为大家经过这段江面，都要经过新坝船闸，而过闸时间是要听统一调度的，所以没有被通知过闸的船，就都停在这附近等。昨天晚上7点，我们有5艘货船停在一起，一艘我的，一艘我叔叔婶婶的，一艘刘卫丰的，还有两艘也是江上跑的老熟人，一个上虞的船老大姓黄，一个萧山的船老大也姓王……事发前我们其实刚停好船没多久，我坐在船舱里玩手机，刘卫丰也走进来一起玩，结果一屁股刚坐下，外头就是一声‘救命’。”
小王师傅说，当时天色已经黑透，他跟刘卫丰一起冲到甲板上，只能勉强辨别求救声来自船尾后的水域，掉下去的是谁根本搞不清。
“刘卫丰想也没想，踢掉拖鞋、脱掉毛衣就扎下去了！他是几十年的老船员，水性很了得，下去后不多久就游到落水的人身边，但一个浪花又把他们打散。”小王师傅说，刘卫丰一下水，就大喊着让自己朝他丢绳子，但夜黑风高，虽没有钱江潮水影响，江面上波涛也蛮汹涌，小王扔了两回绳子，他都没能接住。
见刘卫丰又被浪打远，小王急了，去找来一个救生圈想丢给他，可狠狠一抛又失了准头，刘卫丰还是没抓到。
这会儿，岸上众人已经看清落水的是王家母女，小王的叔叔、落水女子的丈夫王师傅赶紧也抱着个救生圈下了水，奋力游到妻女身边，可还是被一个波浪推远。
关键时刻，离事发位置最近的那艘萧山货船上，船老大听到呼救，把自己船上的小橡皮艇丢下了江，划艇把落水母女给拉了上来，此时下水救妻女的王师傅已经有点脱力，也被这位船老大拉上了橡皮艇，一家三口顺利获救。
“人拉上来，女孩没什么事，女孩爸爸累坏了，女孩妈妈情况最糟糕，已经喝饱水昏过去，好在上岸他们给急救了一下，躺了一躺，人也没事了。”这位同样姓王的萧山船老大说，他跟刘卫丰是点头之交，觉得他平时就很热心，船上有什么事情，他路过看见常会主动帮把手。
“想不到当时谁落水都不知道，他一点犹豫没有就下去救了。我划小船过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也在水里救人，当时他可能已经被江水推远了，也根本没看见他，否则我怎么也要把他带上来的……”萧山船老大王师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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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卫丰跳江救人后，留在船上的拖鞋和毛衣 （海事部门供图）
同行：跑货船的基本都是夫妻档，每天朝夕相处！刘卫丰下落不明，最伤心的一定是他妻子
虽然成功获救，但刘卫丰下落不明，落水的徐女士抱着女儿，呆立船头。
“掉到水里，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刚开始我只知道是我老公来救我了，后来才晓得大家都来帮了忙，刘卫丰还……”对自己怎么会抱着女儿落了水，徐女士没有说得太细，“两只船中间用踏板连着，走过去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海事部门的工作人员问她，当时下着雨，会不会脚下也有点滑？她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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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徐女士的丈夫王师傅，一直躺在船舱的铺位上，尽可能地用棉被把自己盖住。
徐女士说，丈夫昨晚脱力，身体不适，加上对他们一家有恩的刘卫丰现在这个状况，他情绪很低落，“早上他一个人还哭了。”
当然最难接受这个事实的，还是刘卫丰的家属。
从几位船老大处了解到，刘卫丰40多岁，是江苏人，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孩子大的19岁，小的11岁。昨天，他的不少亲属也赶来了杭州，一家子非常悲痛。
事发当晚，第5艘货船上的船老大黄师傅也听到了呼救，抄起手电筒奔到了船舷，也是他帮忙朝那艘离得最近的萧山货船喊话，让对方赶紧放小艇下去救人的。跟那位萧山船老大一样，他也是事后才知道原来刘卫丰也在水里。
“我跑了整整20年货船，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碰到！”黄师傅长叹一声。他是四川人，20岁出门打工，跟老乡学了开船，大江南北的水域他跑过不少，在钱塘江上则已待了6年。“为什么刘卫丰一家人这么难过？你看看我也就明白了。”
黄师傅的柴油运沙船载重200吨，长40米左右，跟刘、王几家人一样，也是常年运输石子、黄沙等基础建材。他的船一般走的是上虞到富阳这一路，路程差不多两天，视等待过闸的时间，一趟航程有快有慢。“快起来直接过闸不用等，慢起来三天也等过。连跑一个月，平均我和老婆两个人加起来赚个1万块左右吧！现在我们跑货船的基本都是夫妻档，偶尔才有父子、兄弟搭档，但都是两三个人一艘船，不会再多，否则成本不好控制的。”
黄师傅妻子的驾船技术是他亲传，7年前她也考出了船员证，自此跟黄师傅一起行船，从不分离。
夫妻俩一般一周到半个月上岸一次，买好够吃的食材放进船舱的冰箱。船一旦开起来，两人总有一人要在驾驶室里轮班。“老婆做饭、搞卫生多一点，我主要负责船上的事，但她也是船员，该干的都会干。晚上两个人轮流睡觉。船上电视机也有，也可以拿手机上网，我觉得跟岸上也没什么区别了。”
黄师傅说，如今他和妻子都已经完全习惯了水上生活，如果让他们上岸，自己没什么别的生存技能，会感到不安甚至恐慌。“现在刘卫丰这个状况，他家人面对的就是这种恐慌。最伤心肯定还是他老婆，船上夫妻朝夕相处，感情特别深，有机会，我跟我老婆也会过去安慰安慰她的……”
昨晚9点再次联络海事部门与杭州水警，他们表示，由于天色太暗，江面上已经完全看不清，昨天的搜救工作也于晚8点左右暂告一段落，今天白天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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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海事部门的船只一直在事发水域附近搜救刘卫丰 （海事部门供图）
新闻来源：都市快报、部分图自青年时报、杭州之声
为善良的船老大点赞![]()
希望他能平安归来！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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