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僧荐读】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丹尼尔·卡尼曼曾评价《未来简史》:
《未来简史》是一部能够震撼人心,同时又趣味盎然的作品。而最重要的是,这本书会颠覆你的思考方式。
荐读者:葫芦僧,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15分钟读完《未来简史》
本文已获授权转载,来源老于酒坛(ID:laoyujiutan)
如果你对未来、对科技有着充足的兴趣,也许你对书中的观点并不陌生,但相信你一定会为作者的思考和论述模式而倾倒! 至于作者对未来的预言,套用作者的观点,最好的预测未必是实现,而是对当下的影响!
这是一个新时代——“现在每天因为吃太多而丧命的人比被饿死的人要多;因为太老死去的人比感染病毒死去的人多;自杀而死的比被战士、恐怖主义和罪犯杀害的人多”。
过去的几千年来,人类面临着同样的三大问题——饥荒、瘟疫和战争。在第三个千年开始之际,人类意识到在过去的几十年间已经成功遏制了三大问题,把问题从“不可理解、无法控制的自然力量”转化为“可应对的挑战”。
关于饥荒:2010年,饥荒和营养不良合计夺走了约100万人的性命,但肥胖却让300万人丧命。
关于瘟疫:20世纪医学为人类提供更好的卫生条件及完善的医疗基础设施,让流行病无论在流行程度还是影响方面都大幅降低,全球儿童死亡率在发达国家甚至不到1%,达到历史低点。
关于战争:在远古农业社会,人类暴力导致的死亡人数占死亡总数的15%,到了21世纪初,只占全球死亡人数的1%。
我们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繁荣、健康与和谐,关于未来,我们是不是高枕无忧呢?事实上,我们正面临新的三大议题:
21世纪在对抗了饥荒和疾病之后,对抗衰老与死亡将是这场战役的延续,对于现代人来说,死亡不再神秘,而是一个我们应该解决的技术问题。比如心脏不跳,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氧气到达心肌。癌细胞扩散,是突变的基因改写了指令。
只要是技术问题,就会有技术上的解决方案,越来越多的科学家和思想家公开表示,现代科学的任务就是战胜死亡、赋予人类永恒的青春。
试想一下,即使我们不追求长生,只把寿命加倍会怎样?生活上,如果人活到150岁,就算40岁才结婚,婚姻也要持续110年,如果普京在位90年,你会觉得会如何?对于这项挑战,科学家和资本绝对乐于应对。有谁能想到比战胜死亡更令人兴奋的科学议题?又有什么比永葆青春更有前景的市场?因此,我们相信这场与死亡的战争有可能是接下来这个世纪的最令人兴奋的计划。
1950年到2000年,美国GDP从2万亿美元增长到12万亿美元,但研究显示这期间美国人的幸福感并没有太大不同。
看来幸福有一个神秘的天花板,就算我们能为所有人提供免费食物、治愈所有疾病、确保世界和平,也不一定能打破这个天花板。
科学界认为,幸福快乐是由人体的生化系统所掌控,那么唯一能确保长久心满意足的方法,就是掌握这个系统。
在过去的几十年间,人类已经开始这么做了。美国因患注意缺陷多动障碍而服用兴奋剂之类药物的儿童有350万,这些药物原本用于治疗注意力不集中,但在今天就连完全健康的孩子也开始服药,希望借此提高成绩。
使用药物还只是个开始,实验室里的专家已经开始着手研究以复杂的方式操纵人类的生物化学,或是用基因工程控制人类身体的感觉。
所以21世纪的第二大议题——确保人类的幸福快乐,就是重新打造智人,让人可以享受永恒的愉悦。
在追求幸福和不死的过程中,人类事实上是试着把自己提升到神的地位。
人要升级为神,有三条路径可走:生物工程、半机械人工程与非有机工程。
生物工程源于我们认识到人类还远远没有发挥身体的全部潜力,只要在基因、激素和神经元出现一些并不大的变化,就足以让只制作出石刀的直立人变成了制造出宇宙飞船和计算机的智人;而通过刻意改写遗传密码、重接大脑回路、改变生化平衡,我们就能以此创造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小神。
半机械人工程让人体结合非有机的机器设备,例如仿生手、义眼、让数百万个纳米机器人在你体内巡航,保障健康,这听起来很像科幻小说,但其实已经成为现实。瘫痪的病人已经能够仅靠意念就移动仿生肢体或操作计算机,而依靠读取头皮发出的电子信号的读心头盔只需400美元就可以买到;半机械人工程,仍是假定由有机的人类大脑作为生命的指挥和控制中心。
非有机工程,让我们更大胆设想一下,当我们彻底抛弃有机的部分,打造出完全无机的生命,当神经网络由智能软件取代,生命又将以怎样的形式存在?我们可以摆脱赖以生存的环境,离开地球,侵入其他行星。
21世纪的第三大议题就是人类拥有重新打造身体和心灵的能力,并取得神一般的创造力及毁灭力,所以也可以说人类的新议题只有一个:取得神性。
几万年前,还没有开始种小麦、制作工具、写下文字和铸出钱币的智人祖先灭掉了几乎所有其他人的物种、澳大利亚90%的大型动物、美国75%的大型哺乳动物以及全球大约50%的大型陆上哺乳动物。
在过去的7万年来,人类已经成为全球生态变化唯一最重要的因素,我们把它称为“人类世”,也就是人类的时代。
人类的世界
狩猎者与自然——万物平等
从人类学和考古证据来看,远古的狩猎者很有可能是泛灵论者,认为人类和其他动物都是同属于这个世界的万物,万物遵循着同样一套规则:对于任何事情,相关的各方都要不断协商。
农业革命——动物降格为人类资产
人类开始农耕畜牧之后,创造出另一种全新的生命形式:家畜。这种形式使物种整体取得了无与伦比的成功,但却让物种个体遭到前所未有的苦难。它们的悲惨命运重点不在于它们死的方式,而是它们活的方式。
例如家猪被人类锁在工业化农场狭小的猪栏里,怀孕的母猪几乎没有转身或者躺下睡觉的空间。小猪的自然哺乳期是10~12周,但在工业化农场会被强制在2~4周内断奶,并被送到他处养肥、屠宰。
这是进化心理学最基本的一课:几千世代以前形成的需求,就算已经不再是今日生存和繁衍所需,仍然会留存在主观感受中。家畜也保留着野生动物的种种生理感情和社交需求,而人类有了确保家畜生存和繁衍的能力,却无视了家畜的主观需求。
对自己的行为,人类和自己谈成了一场“农业交易”。他们通过有神论宗教,声称某种宇宙力量给了人类控制其他动物的权利,条件是人类对神、自然以及动物本身履行某些义务。
所以,农业革命把动物从有情感、值得尊重的生命降格为人类的资产,大多数农业社会也开始把不同等级的人视为资产。比如在古埃及和古代中国,都曾把人类当做奴隶,恣意虐待。
科学革命——神的台词也没有了
现代科学和工业的兴起,带来了人与动物关系的第二次革命。在农业革命中,人类删去了动植物的台词。到了科学革命,诸神的台词也被删去了。
远古的农民希望牛产出更多奶,会祈求神的协助,但在雀巢公司的研发部门,研发人员的做法是研究遗传基因,等到生物科技、纳米科技和其他科技的果实终于成熟,智人就会得到神的力量。
农业革命促成了神论宗教,而科技革命催生了人文主义宗教。有神论者崇拜的是神,人文主义者则是崇拜人,认为智人拥有某些独特而神圣的本质,这些本质是宇宙间所有意义和权力的来源。
近年来人类开始重新思考人与动物的关系。究竟是什么道理,让人类可以利用或屠杀猪?除了更好的智慧、更大的能力之外,人类有什么特殊之处让我们与猪、鸡、黑猩猩和计算机程序不同?
毫无疑问,智人是目前世界上最强大的物种。但这并不代表智人的生命比猪、狼、大象更有价值。传统一神论认为,只有智人拥有永恒的灵魂,然而完全没有任何科学证据能证明——人有灵魂,猪没有。同时,这个概念从根本上违反了进化论的基本原则。
据我们所知,只有智人能够与无数个陌生个体进行非常灵活的合作。 “向天神献上十头牛,就会下雨;孝顺父母,就会上天堂”,只要智人们住在相信同一套故事的地方,就会遵守一样的规矩,也很方便组织大规模合作的网络。
而人之所以很难理解“想象的秩序”这种概念,是因为人觉得现实只有两类,客观现实和主观现实。但其实现实还有第三个层级:互为主体。这种互为主体的现实,依靠许多人类的沟通与互动而存在。
比如金钱没有客观价值,1美元不能吃也不能喝,但只要有几十亿人都相信它的价值,你就可以拿来买吃的、买喝的。
然而我们自己的神、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价值观,也同样是互为主体的现实。虽然我们希望自己的生命有客观意义,但实际上大多数人生活的意义,都只存在于彼此讲述的故事之中。智人能编织出互为主体的意义之网,这张网让所有动物中只有人类能组织十字军、革命和人权运动。
人类每一次互相确认,都会让这张意义的网收得更紧。也许经过几十年、几世纪,意义的网也可能忽然解体,而由一张新的网取而代之,这正是历史展开的方式。
人类为自己创造了历史,但历史其实是围绕虚构的故事展开的。大约7万年前,认知革命让智人开始谈论只存在于人类想象中的事情。到了约1.2万年前,农业革命拉开序幕,为人类提供了必要的物质基础,养活了拥挤城市里成千上万的居民,扩大并强化了人际网络。然而这种网络只能依赖人脑非常有限的数据处理能力。
大约5000年前苏美尔人发明了文字和货币,让人突破了人类大脑的数据处理限制。文字和货币让人类能够向成千上万的人收税,从而组织起复杂的官僚体系,建造出幅员辽阔的王国。文字以算法的方式组织整个社会,人类变成了算法里的一个小步骤。以现代医院为例,谁是护士或者值班医生无伤大雅,只要他们遵守所有规定的流程,把你治好的概率就很高。
虚构的故事能让人类更容易合作,代价是它也决定我们合作的目标,而我们往往无法确定目标是对的。
比如学校的校长会说“我们的制度很有用,考试成绩已经提高了7.3%。”但这真的是判断学校最好的方式吗?虚拟的故事本身没有错,但是我们有可能因为相信而感觉到痛苦,只是为了“给公司赚很多钱”或是“保护国家利益”就掀起无边战火,被这些故事奴役。
21世纪我们还会创造出比以往更强大的虚构概念及更集权的宗教,真要如此,区分宗教与科学将会变得更加困难,但又比以往更加重要。
虚拟故事是人类社会的基础和支柱。但是现代世界的大不同则是因为我们拥抱了客观的科学知识。因此我们必须再次直面一个问题:现代科学和宗教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首先,什么是宗教?宗教是任何无所不包的故事,只要能够为人类的法律、规范和价值观赋予高于一般人的合法性,就算是宗教。
关于二者的关系,其中一种观点是科学就是研究事实,宗教就是讨论价值观,两者井水不犯河水。然而当宗教想发挥任何实际的引导作用,就要提出一些事实上的要求,这个就可能和科学有所冲突。
以堕胎为例,虔诚的基督徒反对堕胎,而自由主义者则拥护堕胎权。双方都认同谋杀是一种可憎的罪行。但他们对某些生物事实有不同意见:究竟生命是始于受孕那一刻,还是出生那一刻?
宗教在乎秩序,目的是创造和维持社会结构;而科学在乎的则是力量,目的是通过研究得到力量,以治疗疾病、生产食物等。整体而言,它们对真理的喜好远不及秩序和力量,所以它们才是一对好搭档,促进了人文主义教条的实现。而对真理的追求其实是来自灵性。

在现代社会之前,多数文化都相信人类是某个伟大宇宙计划的一部分。这个宇宙计划让人的生命有了意义,但同时也限制了人的力量。对当时的人来说,是否在战场上英勇战斗、是否拥护合法的国王、甚至是否和隔壁邻居有了奸情,都被赋予了重要意义。
现代文化则不再相信这种伟大宇宙计划的存在。没有剧本人类也不用局限于任何预定的角色,只要找对方法就能为所欲为。
就像瘟疫背后没有什么宇宙意义,人类可以通过对的方法消灭它;人类死后也没有天堂,但能够在地球创造天堂,并永远活在天堂里。因此我们开始在一个没有意义的宇宙里不断追求更多的力量。
现代性的理念基础是:想解决饥荒、瘟疫和战争问题,唯一的方法就是增长。像刚果或缅甸这样的国家,如果经济增长,就能产生富裕的中产阶级作为自由民主的基石。至于夫妻失和这种问题,只要能买套更大的房子、买台洗碗机、每周两次参加昂贵的婚姻咨询,据说也就能挽回幸福美满的婚姻。
为了确保永久增长,我们必须找到永不枯竭的资源。资源短缺的问题克服后,现代经济真正的敌人就会是生态崩溃。人类一方面必须加快科技进步和经济增长的步伐,另一方面,又必须在生态世界末日前悬崖勒马。然而每当灾难发生,穷人受到的苦难几乎总是远远大于富人。
当人类无法阻挡洪水侵犯,工程师仍然能够为上层阶级打造出一艘高科技诺亚方舟。而对于高科技方舟的信念,是对人类未来整个生态系统最大的威胁之一。
现代契约承诺给我们前所未有的力量,要求我们放弃意义,带来一个没有任何道德的黑暗世界。然而究竟是什么让现代社会免于崩溃的命运?拯救人类的并不是供需法则,而是因为兴起了一种革命性的新宗教——人文主义。
人文主义认为人类自己就是意义的本源,因此自由意志是最高的权威。
例如,如果一位现代女性想知道自己有外遇有何意义,她不太可能盲目接受神父或者某本古书的判断,而是仔细审视自己内心的感觉。如果感觉还不太清楚,就会和闺蜜见面喝喝咖啡,倾吐心声。
我们的感受也为社会和政治程序提供意义。民主选举相信选民能做出最好的选择。人文主义也深深影响着经济。
在中世纪,什么是好面包由面包师工会决定,哪些歌曲是高尚的,哪些又是垃圾,由名歌手工会判断,在现代自由市场中,这些则由顾客的自由意志取而代之。
人文主义认为生命就是一种内在的渐进变化过程,靠着经验,让人从无知走向启蒙。人文主义生活的最高目标,就是通过这种智力、情绪及身体体验,充分发展人的知识。
人文主义就像任何兴盛的宗教一样,不免分裂,主要有三大分支。
它认为我们应该让每个人都尽量自由自在地体验世界、听从自己的自由意志、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自由主义伦理认为,感觉对了,就该去做。自由主义教育认为,我们要为自己思考,因为从内心就能找到所有答案。然而,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常常感受到不同的事,如果所有的权威和意义都来自个人体验,当彼此冲突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它责备自由主义罔顾他人的感受。想达成社会和谐,并不是让每个人都自恋地探索自己的存在,而是要请所有人放下自己的愿望,把他人的需求和体验视为优先。所以,社会主义主张建立强而有力的集体制度和权威机构。无论是制度还是机构都是由人民组成并以减轻人民苦难为目的,所以意义仍然来自人类的体验,但个人必须对权威与制度服从。
它认为冲突带来的优胜劣汰能够促成自然选择、推动进步。聪明的商人让愚蠢的人破产,这是好事。只要遵照这种进化逻辑,人类就会不断变得更加强大,最后成为超人类。
人文主义相信自己的“感觉”,不需要有神来限制我们的力量、赋予我们意义,只要自由选择,就能找到所需的意义。但是如果我们发现顾客和选民从来就没有自由选择,如果能用科技来计算、设计或击败他们的感觉,一切会变得怎样?
时至2016年,主导世界的是自由主义的各种思想,自由主义的核心意旨是相信人类有自由意志。现代社会是自由主义的天下:
政治:自由主义者认为应该听从选民的意见,选民要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喜欢谁选谁。
道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教育:老师强调启发学生,培养学生的创造性,而不再强调标准化的教育模式。
艺术:我们应该相信每一个人的眼睛,你认为它美,它就是美的。
但自由主义在当下却危机四伏。作者说,自由主义重视每个人的体验,它基于如下三个假设:
其一,我和我的“自我”是不可分割的,用心审视,就能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自我,要倾听它的声音;
其三,没有人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自己,必须自己说了算,不能让别人替我做决定。
而科学界目前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三个假设都是错的。
首先,大脑中不只一个“自我”。我们知道人的大脑有两个半球,左半球右半球有着一定的功能分区,两个半球之间靠一个很厚的神经通道连接,可以直接交流。
现代医生为了治疗严重癫痫的病人,会把两个大脑之间的神经管道切断,让左右大脑不能直接对话。
曾经有这样一个例子,科学家问一名做了神经管切断手术的小男孩长大想干什么,他回答说:“我想当个制图员”。(注:这来自左脑的答案,因为右脑没有说话能力);然后研究者把小男孩的右眼挡住,让他用左眼看一张写着“你长大想干什么?”的纸条,因为右脑不能说话,研究者给了小男孩一套字母拼图板,小男孩拼出了一个单词——赛车手。
这个实验说明,这个男孩至少有两个自我,左脑想当制图员,右脑想当赛车手。类似的许多实验都证明了大脑中各部门有时是各自为政的。
除了左右大脑的这种分发,作者还提到了另外一种分割自我的方法:“体验自我”和“叙事自我”。“体验自我”是我们每时每刻的意识,它与记忆和故事无关,而当我们要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候,往往是“叙事自我”负责。
而大多数人口中的“我”,讲的是我们脑中的故事,而不是身体持续感觉到的当下体验。“自我”也像国家、神和金钱一样,都只是虚构的故事。
人只是生化算法的组合。每时每刻,大脑的生化机制都会创造体验,这些瞬间的体验并不是积累成永续的本质。在这一片混乱中,“叙事自我”试着找出秩序,编制出一则永不完结的故事,让每项体验都有自己的位置,也就有些长久的意义,虽然一切合理且诱人,却仍然只是虚构的故事。
其次,自由意志是不存在的,即人不能“选择”自己的欲望,人的欲望并不受意识控制。
在一项实验中,受试者躺进一台巨大的脑部扫描设备。两手各拿一个开关,随时可以按下任何一个开关,而事实上科学家通过扫描受试者的大脑神经活动,就能比其本人更早感觉到按开关的选择,这说明在人类感觉到自己做某项决定前,大脑“早已”启动了指示人类决定的神经,这个“早”大约为几百毫秒到几秒。
智人的实验显示,只要能刺激人脑的正确位置,就算是爱、愤怒、恐惧或沮丧这些复杂的感受,也能被创造或抑制。即机器不但可以先一步知道你“想”干什么,甚至可以控制你“想”干什么。美军研发了一种头盔,带上去就可以把你不想要的各种想法去除,让你专注于一件事。这样的所谓自由意志,与商品又有何异?
第三,计算机算法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人的非理性已经毋庸赘述,我们在投票和消费的时候经常犯错,导致自己利益受损。计算机算法就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你应该让算法替你做决定。
作者举例:一位姑娘将来可能会让谷歌替她挑选对象,因为谷歌知道她所有的信息,它更理性、睿智,而不会让你因为表面的诱惑(帅气、花言巧语)而犯了人生大错。
当这三个假设均不成立时,作者认为人类就会面临未来的三大趋势:
当人工智能强大后,战争会越来越依赖高科技,网络战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机器能够取代许多人的工作,比如股市的高频交易、普通律师、医疗诊断等职业都会慢慢被机器取代,而且准确率和效率更高。
人作为社会运行因素的经济价值和军事价值都没有了,那么政治经济系统就会认为人没有价值。也许人类整体可能还是有价值的,但每个人作为个体是没有价值的。
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人会慢慢放弃决策权。这大概会分三步走:
首先,算法相当于我们身边的先知,你有什么问题问它下,但决策权在你手里;
其次,算法相当于我们的代理人,它告诉你一个大的方向和原则,它去执行,执行中的一些小的决策,它自己说了算;
第三,算法成了我们的君主,你索性什么都听它的。我们以GPS导航应用Waze为例,乍看之下,Waze算法只是先知的等级,你问问题,先知给你答复,但最后由你决定。
然而,当先知赢得你的信任,你就会只给算法制定一个最终目标,他会在没有你监督的情况下,自行达成目标,成为你的代理人。假如因为Waze太好用,所有驾车人都开始使用,也都相信这位先知的时候,他就摇身一变,成为君主。这时Waze必须为大局着想,只告诉一半驾车人二号公路畅通而不透露给另一半,这样一来一号公路压力才能减轻,而二号公路又不至于无法消化车流。
21世纪的新科技可能会彻底扭转人文主义革命,让人类交出权威,送到非人类的算法手中。
也许有种人不受算法控制,他们就是控制算法的人。还有一些精英是算法不能理解的,算法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需求。他们才是世界的主人,站在算法系统背后,做最重要的决策。
他们不是普通的“智人”,而是利用生物技术主动升级了的人,成了“神人”。
20世纪的医疗技术以治病为主,21世纪的医疗技术可能以给人升级为主要目的。而且只有极少数富人能花得起这个费用。也只有极少数人,系统认为给你升级是值得的。
在这种情况下,自由主义仍将崩溃,什么样的新宗教能够填补这样的缺口?
科技人文主义认为,我们所知的智人已经成为历史,我们应该运用科技创造出神人,保有一些基本人类的特征,但同时拥有升级后的身体和心理能力,能够对抗最复杂无意识的算法。
科学人文主义希望让人类的心智升级,然而直到2016年,科学对这片领域仍然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同时如果我们盲目向前冲,一心想提升当下经济和政治制度需要的心智能力,很可能贬抑了其他心智能力。比如远古狩猎采集者能够靠嗅觉辨认远处的动物,甚至情绪,而现代社会嗅觉价值一落千丈时,智人用来处理气味的大脑区域可能就用于处理阅读与数学。
所以有可能到头来,我们成功地让大脑和身体都升级了,但是不会做梦,不会怀疑,变成了放大版的蚂蚁。
而假如我们真的拥有了改造心智的能力,科技人文主义将面临着无解的两难:人的意志是宇宙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人类拥有能够控制、重新设计意志的科技,那么神圣的人类就变成一种设计品,科技人文主义又该何去何从?
数据主义认为,宇宙由数据流组成,任何现象或实体的价值就在于对数据处理的贡献。所有生物也都是算法,不管是长颈鹿、番茄或人类,都只是不同的数据处理方式。
根据这种观点,自由市场资本主义和国家控制共产主义就不是意识形态上的竞争,而根本是不同数据处理系统间的竞争。资本主义是分散式处理,苏联式共产主义则是集中式处理。而资本主义能够赢得冷战,是因为至少在这个科技加速改变的时期,分散式数据处理的效果就是比集中式数据处理好。
根据数据主义的观点,可以把全人类看做单一的数据处理系统,而每个个人都是里面的一个芯片。它的产出会是一个全新甚至效率更高的数据处理系统,成为“万物互联网”,只要这个任务完成,智人就会功成身退。
数据主义第一条诫命:让数据流最大化。第二条诫命,就是连接到一切系统。人文主义认为体验发生在我们心中,而数据主义认为经验不分享就没有价值,我们该做的,就是记录自己的体验,再连接到大数据流中,算法会找出这些体验的意义并告诉我们怎么做。
数据主义完全依据能在数据处理机制上发挥多少功能来评估人类体验的价值。如果我们能研发出具备相同功能而更有效率的算法,“人类体验”这套算法就会失去价值。
数据主义对人类造成的威胁,正如人类对其他动物造成的威胁。人类创造了全球性的网络,并执行着最重要的功能,就认为自己是造物的巅峰,其他动物只要不再发挥功能,就会惨遭灭顶之灾。
因此一旦人类不再发挥重要功能,也会走上灭绝一路,成为宇宙数据流里的一片小小涟漪。
我们生于一个最好的时代,我们代表智人基本告别了饥荒、瘟疫与战争的人类三大难题!
但也许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我们会在追求长生不老、长久幸福、获得神性方面越走越远,我们会失去自由意志,我们的生命将会无机化,有可能会自由穿梭太空,但那不会包括我们的肉体!
我们的意志和欲望,都是算法和生物化学系统的产品,我们将面临“无用”而被淘汰的窘境!
你且不必为本书的预测结论而震惊失措,也不必觉得荒谬不经而扔进废纸堆,更不必陷入对人类未来无助的虚无感。
本质上这是一本开启视野的鸿篇佳作,启迪你用更宏观的视角来理解人类、科技、宗教、社会及它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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