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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的话:
泽维尔•多兰的这部《只是世界尽头》可谓是冰火两重天,一边拿下了戛纳评审团大奖,一边又收到了媒体们强烈的嘘声。
只是当时没有渠道看到完整的片子,如今有资源了,介绍给大家,一起来感受下戛纳的“喜好”。
在2016年的戛纳电影节开始前,泽维尔•多兰的新片《只是世界尽头》无疑是大家关注的焦点。所有人都期盼着,这位年仅27岁,却早已与戛纳结下不解之缘的年轻人此番能取得更大的突破。
然而,仅仅过了十天,人们对于这部新作也从期待变为失望,即便影片最终收获了评审团大奖,却也难掩媒体们一边倒的嘘声。美国权威杂志《综艺》更是语出惊人:《只是世界尽头》是此次戛纳电影节最令人失望的影片。
身为戛纳嫡系,早在2009年,年仅19岁的多兰拍摄的处女作《我杀了我妈妈》便入选导演双周单元,一时名声大噪;翌年,他的第二部作品《幻想之爱》随即打入了戛纳的一种关注单元;2012年,《双面劳伦斯》再次入围一种关注单元,并获得同志金棕榈奖;2014年,他的《妈咪》正式进驻戛纳主竞赛,影片广受好评并最终拿下评审团奖;2015年,26岁的他已经跃居主竞赛评委之一,成为戛纳电影节亲手扶持起的明星导演。
年纪轻、外形好、有才华、个性足,难怪大家会对多兰如此青睐。而当作品质量低于大家的预期时,这位27岁的年轻人所受到的批评之严厉似乎也远超过与他同年龄段的创作者。正所谓期待越高,失望越大,用来形容媒体此番对待多兰新片的态度也算是恰如其分。而坦率来讲,《只是世界尽头》确实不够好,甚至还有点糟。
影片根据让•吕克•拉戛尔斯的同名戏剧作品改编,讲述了一个名叫路易斯的剧作家在离家12年以后回到家乡,准备向家人宣告自己即将离世的消息。归家后,路易斯和每个家庭成员单独交流,大家或相顾无言、或争吵不断,他虽能感受到家人的爱意,可彼此间的误解与代沟却也实际存在,因而阻碍着他向家人道出真相。路易斯的心情变的从未有过的复杂,直至他再度决定离开...
从《我杀了我妈妈》到《妈咪》直至这部《只是世界尽头》,多兰延续了他所钟爱的主题——对于失调家庭关系的表现。由于父亲形象的缺席,导致了在母亲与儿子之间、兄弟姐妹之间存在着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而它又极易失控,继而演变成愤怒甚至于从言语到肢体的冲突。这种紧张感体现在本片中便是家庭成员间三分钟一沉默、五分钟一拌嘴、十分钟一大吵的情景设定,从而试图在极其狭窄的室内空间显示出十足的戏剧张力。
略显神经质的母亲总希望全家能像正常家庭一样和谐美满,结果自己却总做些不合时宜的举动;心事重重的妹妹苏珊娜渴望像路易斯那般自由,却又对未来一无所知,只得靠吸烟聊以自慰;性情温和的大嫂尽管善解人意,却也对路易斯的处境无能为力,只得选择逃避;充满敌意的兄长安托万不仅对突然出现的弟弟冷嘲热讽,甚至还险些拳脚相加。本该是温馨的家庭团聚结果却被酷暑中大家昏了头的种种狂躁言行所摧毁,反倒是处于旋涡中心的路易斯表现得比谁都冷静。
在影片开头,导演就借助路易斯的内心独白传递给所有观众他此行的目的。接下来,通过他与家庭成员们只言片语的交谈,我们又得以了解路易斯工作、性取向上的“特殊性”,继而或许能够了解当年他去大城市闯荡的原因。而当他十二年后终于返乡归家,带给家人的却是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的噩耗。让关系已有些疏远的亲人又一次无端遭受情感的冲击,这对他们是不公平的。前所未有的复杂心情令路易斯不知该如何张口表达,其表现出的欲言又止却让本就心有不满的兄长更加恼羞成怒。
由文森特•卡索饰演的大哥安托万无疑是影片中最具攻击性的角色。自路易斯进家门起,他就没停止过对弟弟的各种挖苦,甚至不惜为此与妻子、妹妹、母亲翻脸。而当弟弟尝试着与他沟通和解时,安托万也以完全不可理喻的态度粗暴回绝,并采用更为极端的方式(送客)表达着他对于弟弟当年离家行为的不原谅。
安托万就如同一颗不定时炸弹,为全片创造出一种随时都会爆发争吵的紧张感,也令这短暂的亲人相聚始终夹杂着愤怒、内疚、焦躁与嫉妒的情绪,不仅使得路易斯备感煎熬,也同样令观众有如坐针毡之感。
电影自戛纳首映后,最为人诟病之处在于多兰呈现了太多无缘由的聒噪场景。如果说《妈咪》里那股撕心裂肺的狂躁感是被患有重度多动症的儿子,各种身不由己的暴力行径所合理化、艺术化的话,那么《只是世界尽头》中几乎所有家庭成员一言不合即开撕的敏感举动则缺乏合理的动机交代。即使是戏剧化情绪表达的需要,导演也着实忽略了观众的切身感受,白浪费了这般强大的明星阵容。
而在镜头语言的展示上,由于整部影片的场景大都集中在室内的狭小空间中,情节推进完全依靠对话进行。为避免舞台化的倾向,多兰选择用贴近面部的方式去捕捉人物的情绪,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用镜头去表现生活中一个人是如何观看另一个人的,他们在彼此的目光中思考、理解、确认。”体现在片中便是大量人物的近景、特写,即便是少有的中全景也都被摄影机很快略过。
可殊不知,过多特写镜头的剪接组合切割了人物所处的场景空间,私密情感的表达是把握住了,可观众却无法感知到空间的实际存在,反倒削弱了由电影化叙事产生的真实感,成了看舞台上的人演戏。
《只是世界尽头》在剧本上的薄弱造成了导演只能靠捕捉演员的狂躁情绪来推进剧情,而过多的特写镜头又进一步导致了影片的失真,使得本片最终沦为对戏剧拙劣模仿的又一失败范例。
正如影片结尾,路易斯望着家中那只不停碰壁的小鸟百感交集一样,他在家庭的壁垒里试图寻找落脚之地,最终却遍体鳞伤,落荒而逃。
而现实中还在重走《妈咪》老路的多兰又何尝不是如此,若不能尽快甩掉这“浑身戾气”,恐怕只会更加迷失。就像那只可怜的鸟,再也飞不出去,最后一头撞在与(艺术)门槛相隔咫尺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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