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为大家介绍一位人物,她有着亚洲人的面孔和法国人的名字——福乐尔·佩勒林(Fleur Pellerin)。很多人可能喜欢舔舐自己童年的伤口,那不如来看看她的故事,因为她不只是菁英中的菁英,更是这个大时代里,众多跨国领养孩童中最励志的故事。这一次,我们特别采访了佩勒林,还了解到了她的人生。
据国际组织估计,朝鲜战争过后,大约有 20 万名南韩孤儿被外国家庭领养,佩勒林就是其中之一。她出生才 3 天就被抛弃在首尔街头,6 个月后被一对来自巴黎的中产阶级夫妻收养。
在求学生涯中,佩勒林就读的都是最优秀的学校。她从专门培养法国统治菁英的国家行政学院(ENA)毕业后踏入政界,从此平步青云。奥朗德(François Hollande)于 2012 年 5 月当选法国总统后,任命佩勒林为中小企业创新暨数字经济部长,她也成了唯一一位跻身欧洲政治核心的亚裔人物。
▲ 佩勒林青云直上,被奥朗德任命为数字经济部部长
佩勒林的崛起,在韩国掀起一阵「佩勒林热」。不过,她视自己为地道的法国人,而她的朋友们也没将她视为亚洲女孩,除了有时候会有孩子称她为中国人。佩勒林能够完全融入法国社会,根本不会有心理上的问题,因为她的父母从未把她的身世当成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对于文化,她只有一种认同,那就是法国文化。
39 岁那年,佩勒林有记忆以来,首次踏上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国度。她回忆说:「当时感觉很怪,从我 6 个月大被带往法国以来,我从未踏上韩国土地。2012 年,我以部长身份首次访问韩国,我知道自己的任命会在韩国引起关注,韩国政府还为此发了新闻稿向我道贺,并说为我感到骄傲。
「当我抵达机场的时候,媒体以大阵仗对待,一下飞机,我就被五十多名记者包围了。那种感觉真的很怪,也许是因为整个过程中,我不断受到关注,这让我很难好好体验跟这个国家的联系——那趟旅行并不能算是一次很好的体验。」
▲ 从小在法国长大的佩勒林,认为自己是一名地道的法国人
当然,对佩勒林而言,就职以后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让法国这个只靠时尚、文创和服务业,且制造业非常低迷的国家,走向新创经济。
所有国家都赞美法国的文化遗产、美食、美酒和其他精品,但从未有人赞美过法国的新创科技。佩勒林觉得其中一定有哪里不对,因为她对当下情势进行了仔细诊断,了解到法国拥有的雄厚资产——从硅谷到以色列,到处可碰到法国工程师。尽管法国具备所有发展高科技的必要条件,却从未被视为一个高科技国家。
因此,佩勒林想要改变这个形象,而创业不难,存续才是问题。于是,她对症下药,松绑法规,一项名为「法国科技」的计划就此展开。
▲ 法国科技,意在建立全方位科技生态体系
于是,身为奥朗德竞选期间财经科技政策白皮书撰写人之一,佩勒林提出了「数字主权」的概念,力辩一竿子保守的老牌政治人物。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和国营投资银行合作,设立一个大型创投基金,专门针对发展规模比较成熟,但仍欠缺大笔资金的国际化公司进行投资。后来,这个基金运作得很成功。
第二件事,是提供税务减免,鼓励大型企业投资有新创能力的公司——不论他们是雇用高阶菁英,还是从事并购。佩勒林认为这很重要,因为这种模式在硅谷已经成功了,诸如 Google 和 Facebook 都是这样的模式。
接着,法国政府斥资在巴黎设立了一家全世界最大的数字领域育成中心,可以容纳 1000 家企业,专攻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项目。同时,在全国 13 个大区设立各具特色的科技生态圈,并积极布局海外,和其他国家的新创生态圈接轨进行市场资讯和科学技术交流。
▲ 通过种种手段,法国的科技生态圈日益扩大
目前全球已有 22
个法国生态科技中心,其中包括台湾专业咨询评估公部门筹资、私部门投资、国际行销等,还有 4
个促进新创事业成功的软硬体关键面向一次到位,被视为全球最完整的新创科技产业链。而且 Google、Intel、Cisco、Facebook 等公司都已将欧洲研发中心设在法国。
法国新创企业已经连续 3 年在美国拉斯维加斯消费者电子大展中大放异彩。现在,如果你去访问那些研究人工智能的专家,他们都会告诉你不要小看法国,因为在这个领域里,法国已经遥遥领先了。
亚洲人骨子里的勤奋认真,让佩勒林几乎拼了命地工作,终于倾国家之力推动了数字创新,打造出新的经济结构,翻转国际形象,赶超英美,放胆追求欧洲硅谷的伟大梦想。
▲ 法国的国际形象能够翻转,佩勒林付出良多
自中小企业创新暨数字经济部长卸任后,佩勒林曾短暂转任法国文化部长,于 2016 年中离开内阁,成立自己的创投公司,积极扮演韩国和法国之间的桥梁。她希望发掘出下一个科技界的「独角兽」公司,如今,经她发掘的其中一个公司,已经获得了台湾富士康的投资。
不过,佩勒林的经历看起来顺风顺水,其实仍有不足为外人道之处。初入政治丛林时,由于韩国血统配上新潮业务,媒体完全止不住对她的挑衅,甚至有记者追问道:「你真的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入阁吗?因为你是美女,是少数族裔?因为你能力好,还是因为你是领养家庭的成功案例?任用你就等于是对亚洲市场释放强烈友好讯息?」
后来,佩勒林说:「这毕竟是一个由男人主导的环境,有时候非常暴力、非常艰难,但在政治上,我从不把自己视为女人。当我在采取行动的时候,思考得很多,要做的事情也很多,我必须投入全部精力,只专注在自认为重要的事情上。」
访问的最后,佩勒林告诉我们,她所有的成功都来自很多人的帮助,而身为女性,更不能画地自限,要为自己打开机会之窗,拥有更多的选择,创造更丰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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