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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 30 年,她只想把他杀死

豆瓣阅读  · 公众号  · 读书  · 2017-11-28 21:03

正文

你永远也无法想象一个女人耍起狠来有多可怕,表面风平浪静,但面对失败的婚姻、冷漠的男人,当爱变成恨,她们会做出不可思议的残酷举动。

《消失的爱人》里的艾米发现丈夫出轨后,周密布置了一场「美丽出色的妻子被自己的丈夫残忍杀害」的骗局,把尼克推进了混乱的深渊。

而《甄嬛传》最后,果郡王的死终于让甄嬛对皇帝起了杀心,完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毒杀。

今天为大家推荐的这个故事,也讲述了一个杀夫的案件——

在一座宁静的英国小城,有一群痴迷于写作的人,每周聚首在写作课上。他们朗读各自的新作,畅谈犯罪心理及谋杀手法。

就像一个「凶手就在你们中间」的游戏。每个人都会隐瞒一些事情,而真相往往在你最想不到的时刻浮出水面。

这节课轮到康妮发言,她的故事里充满了令人信服的细节,谋杀丈夫的过程克制而缜密……

麦琪恨她的丈夫,希望他能够彻底消失。但是直到六个月前,她才开始认真思考该怎样除掉马修。三十几年的婚姻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比如欺骗自己,可这一次,她需要骗过所有人,包括警察,自己的三个儿女,五个孙辈,以及关心她的朋友和好打听的邻居。

这真的是个虚构的故事吗?

会不会是个真实的谋杀案?

//


写作课(节选)

东青

上课了,杰弗瑞把厚厚的一沓复印件分发给每个人。朱迪低头一看,嘚,今天又是康妮的主场。忍不住,她往准历史作家丹尼尔那头儿瞥了一眼,果然,他正对着眼前那几张纸皱眉头,双臂交叉放在圆肚子上,并没有去翻阅的打算。她暗骂自己鸡贼,明知他和康妮不睦,还多此一举。

康妮则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颈上绕着一条银光闪闪的围巾,手腕上一只巨大的银色手镯,当当地砸着桌面。尽管平日里她一向得意,却不曾像今天这般,在椅子上总坐不踏实,时不时地必须扭动几下。

杰弗瑞在讲台后站定,开始谈起了人物的心理描写。「人为什么会犯罪?」他耸了耸肩膀,「我不是犯罪心理学专家。对我而言,这是一个极端的例子,需要我们作者来解释人物行为背后的逻辑,给出他或她这么做的理由。这个理由可能是扭曲的,可笑的,龌龊的,甚至是让人同情的,在读者看来,这是人物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如果能实现这一点,你就成功了。今天我们就有一个很好的犯罪心理学案例,来自康妮——」仿佛是舞台上的主持人,杰弗瑞对康妮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康妮的眼波流转,环视了一周。难道她在等掌声吗?丹尼尔低下头,轻轻哼了一声。

在一片静默中,教室里响起了康妮声音:

「麦琪恨她的丈夫,希望他能够彻底消失。但是直到六个月前,她才开始认真思考该怎样除掉马修。三十几年的婚姻教会了她很多东西,比如欺骗自己,可这一次,她需要骗过所有人,包括警察,自己的三个儿女,五个孙辈,以及关心她的朋友和好打听的邻居。一般人会选择离婚。如果你嫁给了一位律师,就必须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马修是不会让她如愿的,麦琪知道,她会一无所有;况且她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怎样地生活在地狱里。有时候,她真希望马修能打她一顿,哪怕只一次,打得她鼻青脸肿,甚至打折几根肋骨,但是,他不。

「我从不喜欢使用暴力。」

面对她的激将法,马修总是表现得很超然,很大度。事实上,他从不靠蛮力,而是凭聪明才智控制她,控制一切,对此,马修有理由感到骄傲。

可是,没有人能控制一切,马修也不能。

就在一年前,麦琪发现他倒在浴室里,浑身赤裸着,头发湿漉漉的还淌着血,她以为他死了。突然间,麦琪感到一阵难过,他看起来那么瘦,甚至比他们刚结婚那会儿还要瘦一些,这三十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这么过去了,结束了。」

突然,一声短促的惊呼让所有人抬起头来,只见玛格丽特一只手扶起打翻的咖啡杯,另一只手抓着一团纸巾,正在阻止桌面上的咖啡肆意横流。坐在她旁边的康妮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断有些不悦,双手依然握着她的稿子,并没有帮忙。玛格丽特轻声对大家说:「对不起,对不起」,声音轻到只能靠她的口型猜。杰弗瑞从眼镜上方看着玛格丽特,微微一笑,然后对康妮说:「请继续」。

康妮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读:

「可惜故事并没有这么结束。在救护车上,当麦琪握住他的手时,马修睁开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让她震惊的是,自己居然笑了,对着马修露出了微笑,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抖动着,要夺眶而出;而下一秒,她竟然地托起了他的手,把它贴在自己的面颊上。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死?为什么他还活着?

这次突发性心梗之后,马修坐上了轮椅。

去接马修出院的路上,曾经有那么一瞬间,麦琪以为事情从此会变得不一样了;和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应该会让人思考吧,也许会去重新想过一些事,毕竟他们谁都没机会拥有下一个三十年了。

在家人的簇拥下,麦琪俯下身去,轻轻地吻了一下马修消瘦的脸颊,「我们回家吧」。马修微微向后仰着,好像轮椅的靠垫非常舒服;接下来他以慢镜头的速度演绎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把全家都逗笑了。自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麦琪的双眼,脸上依然是一副自得的神情,「相信我,我不会死的。」

麦琪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她慢慢直起身,和大家一起笑着。看来一切都没改变,也许,是变得更糟了。

从那以后,除了去超市买东西,或偶尔去一趟银行,麦琪就很少单独出门了。只要不下雨,邻居总能看到麦琪推着马修出去散步,通常一走就是很远。马修的腿上盖着一块蓝绿方格的薄毯,兴致勃勃地说个不停,好像是因外出散步而兴奋异常的小狗;麦琪则像一位耐心的主人,一边推轮椅,一边点头应着。

有时候,正这么推着走着,马修就睡着了。麦琪尽量小心翼翼地调转方向,想往回走;谁想刚一调头,马修就挺直身子。

「为什么不走了?」他问道。

「你困了,我也走累了。」

「抱歉,我实在无法想象走累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是想提醒我什么吗?」

马修的眼光灼灼,满是昂扬的斗志,在期待她的反驳。

麦琪没有迎上他的目光,而是低垂下眼帘,不能让他开这个头。她看着自己的拇指轻轻抚弄轮椅手柄上的胶垫,还没用多久就已经发亮了。不用抬头,她都能感觉到马修的紧张与兴奋,他在急速地组织语言,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武器,它必须更犀利到位,修辞更文雅;如同将一把已然很锋利的匕首磨得更快些,最好在刀尖上融入海盐,一刀下去,盐浸血肉。而她,会记住他说的这些话,每次回想起来,都像在舔舐伤口,用自己的唾液将海盐推浸到更深处。

麦琪抬起头,露出一个近乎慈爱的微笑:「就按你说的,再往前走走吧。」

很遗憾,她的投降并没有换来马修的偃旗息鼓。首先,是那双缎面高跟鞋找不到了,她以为自己放错了地方,但很快,她所有的高跟鞋和凉鞋都不见了。她鼓起勇气,去问马修。半晌,马修才从报纸上抬起头,慢条斯理地说:「我帮你处理掉了,你这个年纪应该穿舒服的鞋子,我可不想看你摔断腿。」

马修的担心不无道理。自从换上了电动轮椅,在客厅,卧室与厨房间的横冲直撞成了他每天必不可少的运动项目;尤其当风驰电掣伴随着麦琪的尖叫,更会让他心情大好。有一回,电动轮椅突然从背后撞过来,麦琪毫无心理准备,扑通跪倒在地板上,满满一杯咖啡全扣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他嫉妒我的腿,他恨我能走。

麦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膝盖疼得要命,她不敢揉,而是把手掌心按在在膝盖上好一会儿,才一瘸一拐地走进卧室,换衣服,搽烫伤药膏,好在咖啡不是很烫。她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平静,既没有叫出来,更没有哭。是不是真的习以为常了?她换上了件干净衬衣,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正准备将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篮,突然停住了。她把手中的脏衣服展开,对着心口上的那一大片咖啡渍,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

这杯咖啡没给她烫出水泡来,却把麦琪烫醒了。

星期天晚餐后,麦琪服侍马修吃了药,淋浴,然后安顿他上床睡下了。在马修的鼾声响起之后,她又静静地等了十分钟,随后拿起马修的药盒和自己的化妆包进了洗手间。

麦琪在马桶上坐稳,把一张纸巾展开铺在膝盖上,又拿起马修的一周便携式药盒,打开七个彩色小格子,从里面依次取出治疗心衰的胶囊,一共十四粒,在纸巾上排好。她小心翼翼地把胶囊逐一旋开,轻轻弹出里面的药粉,不时地停下来,朝卧室方向侧耳倾听一下。她用另一张纸巾把十四只空胶囊包好,随后把收集起来的药粉用纸巾一兜,丢进马桶里。

也许她要感谢复诊时那位尽职的医生,如果不是他反复强调漏服药物对于心衰患者的危险性,她自己是绝不会想出这个办法的。其实之前有过几次,如果不是她的提醒,马修是肯定会漏服的。他每天要吃的药太多了,有治疗心衰的,降压的,降血脂的,利尿剂,阿司匹林,还有降糖药,而且一天的不同时间要吃不同的药,这些全是麦琪帮他记着。

在执行这个方案之前,麦琪和自己讨论过不止一次。毕竟,这和下毒有着本质的区别。漏服药物本身就是一个意外,一个小小的疏忽;而眼下她所做的,不过是一种纠正,一种弥补,把之前那几次由于她的干涉而躲过的漏服,重新交回到命运的手中。她点点头,承认自己没有权利去改变马修的命运,一切要发生的总会发生。她想,她会永远记住马修的,毕竟嫁给他是这一生最大的教训。

再一次在马桶上坐稳后,她从化妆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和药粉同样颜色的玉米淀粉,而后将一枚银茶匙的细柄伸进小瓶里,挑出淀粉,再慢慢地回填进十四只空胶囊里。麦琪审视着自己的作品,然后站起来又转身跪在了马桶前,双手捧着十四粒胶囊凑近嘴边,轻轻地吹气,等到每一粒胶囊外面的散粉都被吹干净了,这才满意地放回药盒的一个个小格子里。一切完毕之后,她又检查了一遍洗手间,抹净了地板上细小的白色粉末,最后按下了马桶的冲水按钮。

没想到她还是等了两天,星期三马修的心衰终于发作了。坐在救护车里,麦琪依旧握着马修的手,只不过这一次马修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当医生们在进行徒劳的抢救时,麦琪走进了等候区的洗手间。她在马桶上坐稳了,拿出马修的一周药盒,从星期四到星期日的四个小格中拣出八粒治疗心衰的胶囊,丢入马桶中放水冲走。随后从手提袋中取出一板胶囊,从中挖出了十粒,放进从星期三到星期日的五个小格中。她把药盒放好,又检查了一遍,看到马桶中没有浮上来的胶囊,这才放心地离去。

当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麦琪赶紧迎上去,研究着医生的表情。

「夫人,我非常抱歉……」

「他死了?」

「是的。请你不要太难过……」

「今天是几号?」

「今天吗?九月十七号」

「九月十七号。我必须记住这个日子。」

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来,她用手背将它们抹去,她听见自己在感谢医生所做的一切,是的,她相信他们已经尽力了;而在心中她默默祈祷着:感谢主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将停止恨这个死去的人,我将珍惜每一天,善待身边每一个人……。」

「非常有趣的故事,感觉很真实,就像真的一样。你是从哪儿受到启发的?」准科幻作家卢克问道。

「我只能说,是……我的想象力」康妮笑着回答。

「我才不信你,这里头有真实案件的元素,我能闻出来。」卢克说着,把鼻子凑近了稿纸。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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