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能羡慕过日本的礼节和秩序,但是礼貌的背后,付出的代价却是压抑,秩序的背后,是多样性的逐渐丧失。
作者Miss G从生活、衣着、职场等方面入手,对日本进行了观察纪事,看看日本人眼中的世界观,以及日本人的各种规矩!
上周前往德国出差,与客户会面用餐时,来自东欧的日系车商老板问我:
「你喜欢欧洲吗?」
「喜欢啊,风景很美,也可以自在地和当地人交谈。」
「对,但我觉得德国这里规矩太多了。」
老板点头后回答到,他又比喻到:在德国不管走到哪,似乎都有一面墙,墙上会写着几行规定。噢,不过这跟日本比起来不算什么,因为日本人的规定是写满『一整面』墙,着实令人抓狂啊。
我非常了解这位老板的意思。但意外的是,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们的黑头发,让日本人误以为我们是日本人,而采单一标准,要求我们符合当地的社会规范;没想到外观和日本人有明显差距的老外,也会觉得绑手绑脚、备感压力。
地点从德国拉回亚洲、拉回规矩写满一整面墙的日本。到底日本的规矩有哪些?谁要守这些规矩?为什么日本人这么讲究规矩?
日本人眼里的世界观
因为规矩真的是太多了,我们放一边最后再举例。日本作家井形庆子,在《日本人の背中》一书中,对于「日本人缺乏世界观」的描述,似乎可用来解释日本人普遍对外来文化,不懂得理解与包容、甚至要求外来人遵守日本规矩的原因何在。
就井形庆子的观察,她认为日本国内的新闻台大多以报导国内消息为主,通常是播报「哪里发生杀人事件」或是「哪个政客又贪污不公」等,国际新闻的版面是寥寥无几,其他电视节目也以低俗的综艺节目为大宗。在这样的媒体环境里,会轻易让日本人认为,日本的规则(rule),就是世界的规则。
而要修正这样的误判,唯一的好机会就是出国旅游,但意外的是与其他先进国家如德国、英国、美国相比,日本的出国人数是最低的。
尤其因为语言的关系,不少人是选择有跟有导游、翻译照顾的团体行程,但作者认为,这种被动、缺少与当地人交流的旅游方式,是无法增进任何国际概念的。
然而,对于大多数做事一板一眼的日本人来说,不存在「没关系、无所谓」的态度。日本的规则,不管是明的潜的,基本上是没有灰色地带可言。
吃饭的规则
吃的方面,中国拿筷子的用餐方式应该很接近日本了吧?但其实光是筷子的摆法就完全不同了!有机会你可以注意看看,日本的筷子是横摆于餐碗前,不同于我们直放在餐具的右方。
甚至,把筷子拿起来也是有规矩的。首先,右手掌心朝下轻轻捏拿起筷子的上端,再用左手托住筷子的下端拿住,最后右手掌心朝上沿着筷子往左手的方向挪动,再调整拿筷子的角度。日本人称作这种右、左、右的互换拿取筷子的三步骤动作叫「三手」,同理放下筷子时也是有一定的顺序,这里暂不深入介绍。
筷子拿好,吃饭的方式应该没什么区别了吧?在日本,饭碗只限于装饭、喝汤也有汤碗、盘子才是装菜的(注),所以吃饭的规矩是:不可以把菜夹入碗里放在饭上。
之前看到日本友人就连麻婆豆腐依旧是盛在盘子里、配着饭碗里的饭吃时,实在哭笑不得,推荐他麻婆豆腐一定要用道地的中华料理吃法,也就是淋在饭上才美味,但他对于饭上有菜可是非常的不自在。
(注:这里指的是一般和食或家庭料理。如果是牛丼、カツ丼、等上桌前就盛好的丼类则不在此类,丼饭有自己独有的丼碗)
穿着的规则
穿着方面,一个最常举例的不成文规定就是,日本女生需要练就一身化妆本领。毕竟在日本,女生化妆是出于礼貌、展现专业、以及对整个社会氛围的尊重,背后的日本礼貌哲学!
另外日本人对于女生身上的细毛也非常在意,好些年前作者就曾被日本朋友提醒:腿毛要除掉。
说真的,除了腋毛外露不太美观之外,其余小毛的生存都应取决于主人的自由意识才对,陪我一起去研究除毛用品的欧洲朋友也对这样的「提醒」不满,认为日本的规矩管到外国人身上真是莫名其妙。
接下来,继续看日本还有什么潜规则?
日本人对于「在什么场合穿什么服装」也很要求,比如在东京街头很少见到穿夹脚拖的人,因为他们认为那是去海边才穿的;在路上也很少看到有人穿运动鞋,因为大家都是抵达球场或健身房才换的。
对于欧美流行以运动鞋或平底鞋代步上班的做法,在日本几乎也是看不到。反之,因为个人即代表公司,在外出差更需要踩着体面的高跟与皮鞋,直到进公司以后、在没有外人看到的地方,才可以换上较舒适的鞋子。
出入玄关时,穿脱鞋子的方法也有规定。也许你平时旅游时,不会进出日本人的家中,但在日本也许有机会碰到要穿脱鞋子的居酒屋,大家可以参考看看,是一样的规范喔。
正确的脱鞋方式是进入玄关后,身体正面朝前将鞋子脱掉,再走上层板。在层板上采斜蹲姿蹲好,注意不要把屁股对人,并将自己的鞋头朝外摆齐。
这些都是在国内网络上搜寻不到的细节,随便在Google或者Youtube里是可以找到一大堆的「マナー」(礼仪)教学。
也就是说,这些繁枝细节的规定,其实对日本人来说,已成了生活上的重要礼仪,而且会以此判断对方的礼仪正确与否、更会以此估量女孩子的教养好坏。
职场的规则
日本学生在念大学时,就开始被学校训练日后的职场规则。日本就业市场竞争激烈,大三就必须开始参加征才说明会、投履历、找工作。
此时各大西服店与服饰店也为这些准社会新人,推出一整套的服装、鞋子与公文包。
于是每一位应征者都穿同一形式的西装、衬衫与鞋款,因为这是公司的最基本规定。准备面试的学生。女生的头发一定得绑起来,鞋子和包包也一律黑色。
进入职场后,对于新员工,有规模一点的公司会发「员工礼仪手册」,写明了如「电话响三声以内必须接起、超过三声必须应答『让您久等了』」等注意事项。
大规则就是制度面的事了,比如与合作厂商谈生意、异业结盟的合约如同圣旨,被视为最高指导原则。
之前曾经改过二十几个版本,终于通过相关部门的严格审查,双方签核后,活动中却被某台湾厂商说「比照合约?我们没看那么清楚啦,这应该没关系吧,真的没有讨论余地喔?」,可想而知日本老板听到后有多傻眼。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职场上应答的流程与话术、过年过节送礼送卡的眉角、复杂的人际交流维护等,所有的大小规矩还真写满了东欧老板所说的「一整面墙」。
不过正也因为这些繁琐的规定,加上「严以律己、严以待人」的生活方式,无形中型塑出日本人重视细节的态度,这也不外乎是促成日本成功地在传统文化、精密科技等领域中,一直保持职人等级技术与细腻匠艺的要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