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 | 卓别林的作品，比许多现在的喜剧都有趣得多

题图来源：Modern Times

卓别林二三事

知友 | 章漱凡

过年期间在家无事，暂时没有去电影院，在家回顾了许多卓别林的作品。

作为电影史上无可争议的最伟大的喜剧大师，卓别林的作品甚至远比许多现在电影院里的喜剧还来的有趣好看得多。动笔写下一篇文字，聊聊这位被我们所热爱的电影伟人。

卓别林全名 Charles Spencer Chaplin，他最为人知的几部经典作品，是《摩登时代》、《大独裁者》、《城市之光》、《淘金记》等等，除此之外还有《寻子遇仙记》（或直译「小孩」）、《马戏团》、《从军记》等篇幅短些的经典名作。其创作的高峰期大约在 1920-1940 这二十年间。

早期卓别林短片有很强烈的即兴创作成分，央视曾经播出过一部三集系列纪录片《卓别林秘史 Unknown Chaplin》，收集了大量卓别林早期作品遗留下来的样片，推荐一观。

这种创作的旺盛精力和对胶片不遗余力的花费实属叹为观止，这个时期大约是在 1910 年代，尤其是 1915 年之后的这 5 年，是卓别林早期成型的阶段。

仅仅五年的时间他就拍摄制作了超过五十部短片，实实在在的工作狂人。想象电影这门艺术本身在这一阶段，依然是牙牙学语，不过刚刚离开巴黎大咖啡馆二十年而已。

早期卓别林最重要的几位合作伙伴也非常有意思，其一是西德尼·卓别林 Sydney Chaplin，卓别林同母异父的哥哥，年幼时期算是卓别林半个父亲，比卓别林更早开始表演生涯，随后全职担任卓别林的经理人，也在几部作品里出演配角，最出彩的应该算是从军记 Shoulder Arms：

右边这位就是西德尼，兄弟二人同框的画面现在看起来依然令人感慨。卓别林对哥哥的感情很深，还将自己的三儿子取了同样的名字 Sydney。西德尼比卓别林大四岁，后来在弟弟 76 岁时去世。

说起来，哥哥比弟弟出道要早，在伦敦成名也更早些，最后甘居弟弟之下，在事业上帮卓别林全盘操持，世界在怀念卓别林时，也不该忘记这位忠实而坚强的哥哥。

另一位在早期卓别林电影中屡屡出现的是艾德娜·珀薇安丝 Edna Purviance，以下是她在《发薪日》中的角色：

《卓别林秘史》中对这位演员有过介绍。有意思的是，一生中结过四次婚（米尔德莱·哈里斯、丽塔·格蕾、宝莲·高黛、乌娜·奥尼尔）的卓别林跟女性的关系非常复杂，而艾德娜则常常不在讨论范围之内，似乎两位早期的合作非常愉悦，直到卓别林黄金时期为止。据说艾德娜生活中其实十分幽默可人，她直到去世之前依然收到卓别林给的报酬，发人深思。

早期卓别林电影中还有一位酱油大哥不得不提，那就是亨利·博格曼 Henry Bergman，也是卓别林的副导演，而事实上博格曼直到黄金时期依然出现在影片中，比如《摩登时代》：

熟悉卓别林电影的人一定忘不了右边这位经常打酱油的胖乎乎男士。1946 年博格曼去世，算是陪伴了卓别林走过了他整个的巅峰时期。

1925 年卓别林拍摄了淘金记，女主角本来是他第二任妻子丽塔·格蕾饰演，但由于种种问题最终拍完之后全部重拍，换成了乔治娅·黑尔——后来城市之光拍摄过程中卓别林与饰演盲女的弗吉尼亚·切瑞尔不来电，还考虑过再次全部重拍，换成黑尔来演，然而 1931 年已然不同于 1925，未能成行。现在的城市之光效果很棒，倒反而让人觉得黑尔出演的样片段落并不好看了。

我始终特别喜欢《城市之光》，认为它是被低估的卓别林作品之一。题图的那个卓别林与女主角相认的镜头，在我心中可排的上是电影史极为靠前的瞬间。

那个著名的「无声电影怎样表现女主误认为男主是富翁」的难题，最后利用车门的「声音」解决，如此浪漫而微妙，真的是妙手天成，令人神往。

这个段落除了有这个微妙的点之外，整体的配乐、人物情绪、表演都非常细微，而结尾处卓别林被泼一头水又回归喜剧，节奏轻松浪漫；加上这种「于无声处表有声」的处理，这个段落可以算是无声电影时期最伟大的场面之一。

卓别林与宝莲·高黛的婚姻一直为人所乐道，主要是宝莲本身是一个极富魅力、特别独立的女性，她与卓别林共同留下了伟大的《摩登时代》和《大独裁者》，同时在和平离婚（很不容易，米尔德莱·哈里斯与丽塔·格蕾）后保持了自己高效的艺术水准，甚至超过了与卓别林婚姻期间。或许摩登时代里那个有野性、大独裁者里那个有叛逆心的角色都是宝莲自己的反映吧。

说到《大独裁者》，算是卓别林第一次正式尝试有声电影。我始终觉得这是一件特别酷的事儿：无声时代卓别林创造的 The Tramp 流浪汉角色在银幕上红了二十多年，始终不发一言；卓别林自己也说，假若流浪汉开口说话，那他就算死了。

结果在《大独裁者》中，夏尔洛真正说话了，而这一说就是针对当时世界上最可怕的纳粹而说的，就是那段振聋发聩的演说。

而在《大独裁者》之后，流浪汉确实再也没有出现在银幕之上，他永远地离开了，就离开在这段长达三分多钟的，关于平等、人类、人性的演说中。

选择这样一种方式告别或许是人类电影史上最伟大的角色，真他妈酷啊。

（还有，有没有人觉得查理头上那挫白头发超帅的）

1992 年小罗伯特·唐尼主演的《卓别林》并未提及卓别林后期的几部杰作，也是离开流浪汉角色之后的《纽约王》、《凡尔杜先生》、《舞台春秋》。

虽然它们也都非常出色，尤其是黑色幽默的《凡尔杜先生》，让人一窥卓别林在其他方向的创作可能性。但由于巅峰期的出色，掩盖了这几部影片的光芒。

而说到 1992 年的《卓别林》这部电影，很有意思的是，其中卓别林母亲的扮演者正是卓别林本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女儿杰拉丁·卓别林，她是卓别林与自己最后一任妻子，也是婚姻时间持续最久的妻子，温柔的乌娜·奥尼尔的孩子。杰拉丁自己也是一位优秀的演员，在银幕上扮演自己的祖母想必很特殊吧。

与乌娜的婚姻给了卓别林晚年安宁的生活，尽管他由于自己的「政治观点」被迫离开了生活工作大半辈子的美国本土。

《卓别林》中让同一位演员出演了乌娜以及卓别林在伦敦的初恋女孩海蒂，使得这个故事像极了「从此爱上的人都像你」。

卓别林在自传中确实强调了自己对海蒂的恋恋不舍和柔情，这位女孩的过早去世也给了他很大的打击。或许《卓别林》中的处理让我们为大师的爱情找到了最终的落脚点吧。

最后提一句有趣的花絮：在《卓别林》中，初出茅庐的小罗伯特·唐尼扮演了卓别林，还因此拿到了奥斯卡男配提名。

十多年后的钢铁侠 3，唐尼扮演的托尼·斯塔克在小镇与一位少年有了这样一个镜头：他们一起走向街角，托尼不断地推开这个男孩。这镜头与《寻子遇仙记》中卓别林的动作如此相似，让人不由得猜测其中是否有致敬的成分：

PS：92 年的《卓别林》结束于 1972 年卓别林上台领取奥斯卡成就奖之前，因此看完后立刻来看当时的实况转播，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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