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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史上最好的伊战小说,它让人重新思考战争的意义……丨读书者说

中国日报双语新闻  · 公众号  · 国际  · 2017-05-20 13:04

正文



 

人类是在反省中不断进步的。人们在反省中总结经验教训,探索内心世界,发掘人生的意义,从而推动历史车轮前进。对于重大的历史事件,一个国家需要反思其政治决策,个体则需要反思所做的选择和一切经历的意义。而后者往往赋予这个事件更加深刻的内涵和更生动的表情,它撼动人心,是更重要的变革力量。

 

2003年3月,以英美军队为主的联合部队对伊拉克发动军事行动,到2010年8月美军战斗部队撤出伊拉克,“第二次海湾战争”共历时7年多,美方伤亡近五万人。

 

至于这场战争在国家层面上的合理合法性在这里就不讨论了。

 

进攻方美军的装备达到了人类战争历史的最高水平,士兵必须听从上级指挥,不过这场战争仍然是由一个个鲜活的人组成的:年轻士兵仍然有旺盛的生理需求,个人在战争中依然需要自己做决定(是否开枪射杀可疑的平民尤其是儿童,来保护自己的战友;指挥官的决策也许会让士兵丧命),面对暴力和疯狂时个体灵魂受到煎熬,时刻被巨大恐惧包裹因而引发的不安全感和空虚感让士兵回到故土感到陌生和无所适从,等等。

 

这样的人类经验跨越国界和政治立场,让我们从个体视角去反思战争,是极为宝贵的。

 

今天要给大家介绍的书,是获得2014年“美国国家图书奖”的短篇小说集《重新派遣》。这本书也入选当年“《纽约时报》年度十大图书”。本月初,中文版在中国大陆上市。

 


我很喜欢李安的《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观看120帧巨幕时三次落泪,感受到林恩贴身肉搏敌人时的巨大恐惧和虚无,看到林恩与姐姐告别时心痛不已。电影的叙事波澜不惊,在振聋发聩的超级碗表演的表象之下暗涌着巨大的悲伤和无所适从,胸口像是挨了一记闷拳。


电影中,战争不再关乎爱国或者国家,更多的是个人的选择,战友之间愿意为对方牺牲的爱,真实的战场和人们想象中的战场之间的巨大鸿沟。它提供了一种让观众感受“战争真实”的机会。


在阅读《重新派遣》的时候,我常常想起《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也常常被简洁平淡但暗流汹涌的叙事和对白触动。全书由12篇短篇小说构成,每读一篇胸口就像挨了一记闷拳,总共十二记,读完快要被打出内伤。

 


书的内页介绍道:“这十二篇短篇小说主题高度统一,关注身处或者业已离开伊拉克(阿富汗)战场的美军士兵的生存状态。他们地狱般的战场经历让他们无法面对生命、重回日常生活。”


这是一本适合反复阅读的小说集,暴力、恐惧、拷问、幽默、荒诞、痛苦、怀疑,像任何一本优秀的小说那样层次丰富,让人意犹未尽。


《纽约时报》评价:这是继Tim O’brien的《士兵的负重》之后最好的战争小说。


Klay succeeds brilliantly,capturing on an intimate scale the ways in which the war in Iraq evoked aunique array of emotion, predicament and heartbreak. In Klay’s hands, Iraq comes across notmerely as a theater of war but as a laboratory for the human condition inextremis. “Redeployment” ishilarious, biting, whipsawing and sad. It’s the bestthing written so far on what the war did to people’ssouls.

克莱才华横溢,他的小说成功地从个人层面抓住伊拉克战争激发的一系列情绪、困境和心碎。在克莱的笔下,伊拉克不仅是战场,还是人类极端状态的实验室。《重新派遣》令人捧腹大笑、思想尖锐、让人背腹受敌、也让人悲伤。这是迄今为止描写战争对人们灵魂损害的最好的写作。

 


Each story calls forth adifferent dilemma or difficult moment, nearly all of them rendered with anexactitude that conveys precisely the push-me pull-you feelings the war evoked:pride, pity, elation and disgust, often pulsing through the same charactersimultaneously.

每一个故事都描述不同的困境和困难时刻,几乎所有的故事都精准地表达了战争激发的那种来回拉扯的感觉:骄傲、同情、欢欣和厌恶,而常常这些感觉在同一个角色身上同时跳动。


作者:菲尔·克莱(Phil Klay)


跟《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作者不同,《重新派遣》的作者菲尔·克莱(Phil Klay)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退伍军人,曾在伊拉克服役13个月,在最暴力的安巴省待过。尽管是文官,服役期间,克莱也经历了种种疯狂的事,和同样经历疯狂事件的人们交流过。


他说自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对自己或同伴来说,这些战争经历有什么意义?

 


为了想清楚这个问题,克莱2008年从伊拉克退役后开始写小说。他说,小说是最佳探索方式,就像做实验一样,可以把人物放在各种奇怪有趣的环境中加以考察,看人性会有怎样的表现。


他把个人经历、同伴经历放进小说,并给人物施加更多的压力,以此来追问战争的不同问题:频繁的杀戮、集体屈辱、人们的灵魂在面对这些时发生的变化。他说,写小说的确让他更清晰地认识了自己曾参与的战争的意义。


克莱在31岁的时候即以处女作获得了“美国国家图书奖”,这样的成就也只有近年来诺贝尔奖呼声极高的美国作家Philip Roth获得过。


“美国国家图书奖”给的评价是:

 

In these thematically linked stories, Phil Klay creates a kaleidoscopic vision of conflict and homecoming. With a strikingly original set of voices, Klay inhabits the hearts of grunts, mortuary workers,chaplains, psy-ops officers, and civilian bureaucrats muddling through doomed reconstruction projects. If all wars ultimately find their own Homer, this brutal, piercing, sometimes darkly funny collection stakes Klay's claim for consideration as the quintessential storyteller of America's Iraq conflict.

在这些主题关联的故事中,菲尔·克莱创作了各种冲突和归国的景象。克莱以极具原创性的语言塑造了小说中各种人物的内心,殓尸官、随军牧师、心理战军官和插手注定失败的民用重建工程的官员。如果所有的战争最终都能找到自己的荷马,这部残酷的、穿透人心的、有时也黑色幽默的战争描写足以让克莱成为美国伊拉克战争讲述者的代表。 

 

有人会怀疑作者得奖是不是因为他写的是伊拉克战争这个主流话题呢?话题的确是主流,可更重要的是,克莱的写作手法非常高超。他的文字有一种魔力会吸引人读下去,平淡中透出张力,文字简洁却都是情感的留白。

 

《纽约时报》在评价时说:

 

Klay has a nearly perfect ear for the language of the grunts — the cursing, the cadence, the mixing of humor and hopelessness. They are among the best passagesin the book, which, unfortunately, are unfit for a family newspaper.

克莱完美地抓住了军人的语言——脏话、节奏、幽默和无望的混体。这些脏话出现在书中最好的章节中,但是不幸的是不适合家庭阅读。


英国《卫报》书评人也很坦诚:


Redeployment is the real thing – a vivid and vital battery of war stories that does not rely solely on its subject matter for impact (although, make no mistake, the subject certainly has impact).

《重新派遣》很真实——一系列生动具有生命力的战争故事,不仅仅因为题材本身的冲击力(尽管,题材的确很有冲击力)。


Indeed, Klay's gifts become more apparent with each new narrator and circumstance: his reach, his tonal control, his observational sophistication, the sheer emotional torque of his narratives. By the end, he had convincingly inhabited more than a dozen different voices and I felt I had learned more about Iraq than in any documentary or factual account.

(读到后面)克莱的写作天赋在每一个新的叙事者和情境中越发凸显出来:他触碰到的深度、他对叙事基调的把控、他观察到的复杂性、以及故事中那种纯粹的情感扭曲。到最后,他成功塑造了十二个不同的声音,我感到我从中了解到的伊拉克战争是任何其他纪录片或者事实报告都无法比拟的。


克莱在南京的一场活动中说:


“诚然,战争对人的精神是一种摧残,就不说对身体的摧残了,很多时候战争要人承受的超出了人能承受的极限。所以我在小说里面如实地反映战争残酷的一面,它造成的伤害。同时也要去表现士兵在参与、经历战争时表现出的强大和复杂,以及他们和他们的行动、所处战争之间的复杂关系。”

 


他想如实地写出自己想写的东西。在这本书出版后,退伍老兵对书的反响很积极。不论是在役的士兵,还是退伍军人:“他们觉得我的书试图诚实地反映了战争,因为社会能够前进的唯一方式,是我们能够诚实坦率地去讨论那些非常重要的政治命题。”

 

“我想给这些士兵赋予荣誉最好的方式,并不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而是如实反映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要说出他们的所思所想。”

 

克莱说他通过跟老兵以及普通人谈论这场战争,从不同的视角去认识战争。并且,在这本短篇集中,他试图去穿透那种让人互相隔绝的怨恨和痛苦,去创造一个空间,能让背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产生可能的对话。



“我认识一位老兵,他从不会和他的妻子说他的战争经历,但是这个老兵读了我的书之后,就变了,他每天晚上大声地对他妻子大声朗读我的书,之后他们会讨论他自己的经历——对我而言,这是最高的赞美和褒扬。一位德国诗人Jean Paul曾经写过,一本书是给朋友们的长信。我认为文学也是如此,它并非一个很高高在上的东西,其实它像一封信一样,是人类可以回应的东西。如果说世界上只有很少几样东西能召唤我们接近自身,接近战争,接近战争的恐惧和痛苦,我想没有比文学更好的途径了。”

 


“我曾跟一个老兵谈过,他告诉我说他最讨厌别人说‘我实在没法想象你经历了哪些’,他说如果我就是想让你试着去想象一下呢?其实在一个军人世界和普通人世界会有一个隔阂,恰恰需要一个普通人来戳破这个气泡,对你有一个真实的了解。”

 

这是一本希望了解战争的人必读的书。它刻画了人类在极端状况下的种种困境中,不得不做出道德选择。当我们这些未经过战乱的人去阅读的时候,试图去了解那些困境,就知道也许世界上的很多事真的没办法分出绝对的对错,而有些时候无论我们如何努力也无法感受别人遭遇的痛苦,所以就不要冠冕堂皇地说“一切都会好的”,这样的话。

 

最后附上书中故事《火窑中的祈祷》中的几段供大家欣赏:



罗德里格斯的两个战友牺牲了,他极端愤怒,随军牧师想要帮他。

 

“I don’t believe in this war no more,” Rodriguez told me. “People trying to kill you, everybody angry, everybody crazy all around you, smacking the shit out of people.” He paused, eyes downcast. “I don’t know what gets somebody killed, and want keeps them alive. Sometimes you can fuck up and it’s right. Sometimes you do the right thing and people get hurt.”

“我再也不相信这场战争了。”罗德里格斯告诉我,“人们想要杀死你,每个人都很愤怒,你身边每个人都疯了,全恨不得把别人揍个半死。”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黯淡下来,“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决定一个人会被杀,又是什么让他活着。有时候你搞得一团糟却安然无恙,有时候你做了正确的事却有人死去。”


As a young priest, I’d had a father scream at me once. I was working in a hospital.He’d just lost his son. I thought my clerical collar gave me the right to speak, so right after the doctors called time of death, I went and assured him his infant son as in paradise. Stupid. And of all people, I should have known better. At age fourteen, I lost my mother to a rare form of cancer similar to what truck that father’s son, and every empty condolence I received after my mother’s death only deepened my angry teenage grief. But platitudes are most appealing when they’re least appropriate.

当我还年轻的时候,我曾被一位父亲痛骂过。我当时在医院工作。他刚失去了儿子。我认为神父身份赋予自己说话的权利,因此医生刚一宣布死亡我就过去宽慰他,说他的孩子已在天堂。愚蠢。在所有人当中,我应该最能体会他的感受。十四岁那年,我失去了母亲,她罹患了一种罕见的癌症,类似那位父亲的儿子的病症,她死后我得到的每一份空洞的同情只能加深年少的我胸中的悲愤。但这种陈词滥调总在最不适当的时候脱口而出。


This father had watched his healthy child waste away to nothing. It must have been maddening. The moths of random emergency room visits. The brief rallies and the inevitable relapses. The inexorable course of the disease. The final night, his wife collapsed on the hospital floor in terror and grief, shrieking, “My baby!”over and over. Doctors repeatedly asked the father to authorize last-ditch attempts to keep his child breathing. Naturally, he did. So they proceeded tostab his son with needles, perform emergency surgery. Torture his child infront of him and at his request in a hopeless effort to continue a tiny, doomed life for a few minutes more. At the end, they were left with a very small and terribly battered corpse.

这位父亲看着他健康的孩子一点一点失去生命。那一定让人发狂。几个月来无法预料的急诊。短暂的好转和不可避免的复发。疾病无法阻挡的进程。最后那晚,他的妻子在恐惧和悲痛中倒在医院的地板上,一遍遍地尖叫“我的孩子”。医生反复询问那位父亲,是否要为延续他孩子的呼吸做最后一搏。可想而知,他同意了。于是他们用针头穿刺孩子的身体,施行急救手术。在他面前遵照他的要求折磨他的孩子——那是他绝望的努力,只为让那个注定逝去的幼小生命多活几分钟。最终留给他们的是一具小得可怜、饱受创伤的尸体。


编辑: 唐晓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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