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观察家】阿斯塔纳气化方案对哈国南线管道输气量的潜在影响

文|魏红松¹，魏宁²

1.中国石油中亚管道有限公司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项目；2.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

摘要：哈萨克斯坦政府批准的《2030年天然气领域发展构想》和《天然气气化总体规划》对该国新首都阿斯塔纳的气化问题予以了高度关注。目前，阿斯塔纳有三种气化方案：一是建设萨雷阿尔卡天然气管道，二是开发卡拉干达煤层气，三是建设西部－北方－中部天然气管道及扩大与俄气的“串气”业务。目前这三个气化方案都缺乏明确的时间表。后两个方案对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未来输气量的影响非常有限。如果实施第一个方案，可能使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上游至卡拉奥杰克压气站的输气量达到100亿立方米/年的设计输气能力，但该方案目前存在诸多有待进一步明确的问题。

阿斯塔纳是哈萨克斯坦的新首都，位于哈国中北部的阿克莫拉州，气候寒冷。2014年，哈国政府批准了《2030年天然气领域发展构想》和《天然气气化总体规划》，这两个政府文件对阿斯塔纳的气化问题予以了高度关注。阿斯塔纳地理位置远离哈国西部和南部现有天然气管道系统（见图1），因此，哈国政府在制定阿斯塔纳气化方案时，必须与输气管道沿途各州的气化通盘规划。目前，阿斯塔纳有三种气化方案：一是建设萨雷阿尔卡天然气管道，二是开发卡拉干达煤层气，三是建设西部－北方－中部天然气管道及扩大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简称俄气）的“串气”业务。

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项目是中哈两国政府为扩大能源领域合作而实施的重点战略项目之一①。其重要战略意义体现在：气化哈国南部，连通哈国境内全部3条主要天然气管道（中亚－中央、布哈拉－乌拉尔、BGR－TBA）及中哈天然气管道，实现哈国西部及环里海天然气通畅出口中国及亚太地区，打破哈国天然气单一外输方向，实现哈国天然气出口多元化，提升哈国在中亚地区的能源话语权等。本文重点分析以上三种气化阿斯塔纳的方案可能对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产生的影响。

1 哈萨克斯坦气化地区分布特点

哈国天然气管道以过境运输为主，过境管道主要位于西部油气区（例如中亚－中央管道）和哈国南部的天然气过境管廊（例如中哈天然气管道A、B、C线），气化地区主要位于西部、南部和北部的科斯塔奈州。由于哈国地广人稀，中部地区的实际天然气需求量取决于人口密度和工业布局。如何既实现雄心勃勃的气化首都阿斯塔纳的计划，又可以取得一定的投资效益，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图1可以看出，哈国天然气气化地区分布极不平衡，中东部地区的气化程度在规模不大的斋桑气化项目实施之前几乎为零。

据哈国《2030年天然气领域发展构想》的数据，该国2013年居民和公共服务企业共消费天然气32亿立方米。由于目前天然气运输的基础设施还不完善，哈国只有9个州的居民使用商业天然气。即便是使用天然气的州，天然气也只能输送到州府所在地和相对大型的城市。

另据哈国《2030年天然气领域发展构想》截至2013年底数据，西部地区的居民和公共服务企业集中供气率最高，从阿克纠宾的79.9%到曼吉斯套州的96.4%。南部地区则表现为低气化率或中等气化率，从阿拉木图州的19.1%（不包括阿拉木图市）到江布尔州的63.4%，北部地区（科斯塔奈州除外）和东部地区则没有或基本没有气化（仅新疆广汇集团正在东哈萨克斯坦州斋桑地区进行规模不大的气化建设）。

目前，哈国气化率最低的地区恰恰是人口密度较高的地区，可见哈国公用事业天然气消费的潜力很大。同时，满足消费需求的气化和服务系统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需要国家从社会意义的角度予以考量。

2 阿斯塔纳气化方案之一——萨雷阿尔卡天然气管道

2015年11月，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访问英国期间，哈萨克斯坦天然气运输公司与英国国际电力公司（IPC）签订了合作备忘录，计划建设由哈国南线接气输往阿斯塔纳的萨雷阿尔卡天然气管道，年输气能力为100亿立方米。英国IPC公司在沿线的卡拉干达、杰米尔套、热兹卡兹干、阿斯塔纳建设4座装机容量为400兆瓦的天然气发电站，计划投资总额为31亿美元。其中天然气管道建设计划投资15亿美元，由哈萨克斯坦天然气运输公司向IPC融资，由哈国独立建设。该项目的气源为卡拉查干气田、卡沙甘气田以及一些小规模的气田，计划2017年向阿斯塔纳供气（见图2）。

2.1 影响萨雷阿尔卡天然气管道建设方案的主要因素

据哈萨克斯坦天然气运输公司董事长沙里普巴尔耶夫向媒体介绍，这条管道建设方案之一是利用西部“封存”管道的管材，这样可以把管道建设费用降至10亿美元。

所谓“封存”管道指苏联时期建成的中亚－中央5条并行天然气管道中经过哈国的那条管道（见图3）。管道长度为5000千米，起自土库曼斯坦，经乌兹别克斯坦到达哈萨克斯坦，目的是将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生产的天然气输往俄罗斯境内的工业城市。项目于1967年动工建设，首次在天然气管道中使用1200～1400毫米口径的钢管，1985年中亚－中央天然气管道系统年输气能力达到850亿立方米。管道在哈萨克斯坦境内共有3962千米，年输气能力为602亿立方米。由于近年俄罗斯已停止从土库曼斯坦购气，加之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为提高俄罗斯天然气的产量和份额，正逐步减少在乌兹别克斯坦气田的产量，目前哈国境内的中亚－中央天然气管道的实际年输气量只有约50亿立方米，不到设计输量的1/10。中哈天然气管道建成后，中亚天然气管道系统呈现出新格局。

如果利用中亚－中央已“封存”管道的方案，可以推测萨雷阿尔卡天然气管道的设计方案将与中亚－中央管道一样，是大口径低压管道，“利旧”方案也反映出在国际油价低迷的形势下，哈国新项目融资面临很大困难。

如果萨雷阿尔卡天然气管道气化阿斯塔纳的方案得以实施，可能使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上游达到100亿立方米的设计输气能力，对提升南线天然气管道输送量是一个比较理想的方案。但是，由于该项目的管道设计和天然气发电站的建设还缺乏技术和经济方面的可靠论证，要说服英国的投资方还有相当大的难度。同时，该项目的主要气源之一——卡沙甘超大油气田的开发技术极为复杂，2013年9月投产后即发生泄漏，不得不更换了约200千米管道。卡沙甘油气田项目管理公司2016年10月21日恢复试验性生产，截至2016年10月18日卡沙甘油气田向外输出了1.88万吨石油、2280万立方米天然气。在当前油价低迷的情况下，各参股国际石油公司是否有意愿启动大规模商业开采，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2.2 阿克莫拉州和阿斯塔纳市的未来天然气需求

根据哈国气化总体规划的折衷方案，阿克莫拉州和阿斯塔纳到2020年的居民年消费天然气量为3.79亿立方米，公共服务5300万立方米，热力系统消耗天然气2.98亿立方米，工业用天然气700万立方米（见表1）。

预计2020年阿斯塔纳及阿克莫拉州全年消费天然气6.77亿立方米，即使考虑到卡拉干达州管道沿线的气化需求，并在管道沿线建设4座400兆瓦的天然气发电站，支撑萨雷阿尔卡天然气管道每年100亿立方米输气量的经济方

案也需进一步论证。如果沿线没有大规模工业企业对电力的可靠持续性需求，新建天然气发电站带来的效益前景就没有保障。另外，与天然气管道配套的支线管道和入户天然气管道系统的投资也是巨大的，在哈国当前低迷的经济形势下，如何完成资金筹措是个未知数。

2.3 萨雷阿尔卡天然气管道建设对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未来输气量的影响

如果萨雷阿尔卡天然气管道项目得以实施，将至少会使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卡拉奥杰克压气站上游尽早达到100亿立方米的输气量，同时会推动加快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第二座压气站——卡拉奥杰克压气站的建设。目前计划由英国融资的萨雷阿尔卡天然气管道项目仍停留在合作意向上，没有实质性进展，可以判断这条计划中的天然气管道未来几年对哈国南线管道输气量的提升作用不大。

不过，需要密切关注该项目方案的进展。2016年5月26日，哈萨克斯坦天然气运输公司董事长沙里普巴尔耶夫对媒体宣称，该公司计划2017年向中国出口70亿立方米天然气，该消息从侧面证实萨雷阿尔卡天然气管道没有实质性进展。另据哈国石油天然气公司称，目前尚未就天然气价格与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达成一致。看来，一旦哈方与中国不能就天然气价格达成共识，就可能继续向俄罗斯出口天然气。

3 阿斯塔纳气化方案之二——卡拉干达煤层气开发

除常规天然气外，哈萨克斯坦的煤层气勘探和开发也具有很大潜力。据哈国《2030年天然气领域发展构想》，哈国煤层气预测储量为700万亿立方米，卡拉干达煤田1500米深的探明煤层气储量达4904.7亿立方米。卡拉干达煤层气甲烷含量高达80%～98%，可以作为常规天然气的替代。根据哈国提出的方案，从卡拉干达煤田敷设煤层气管道到科斯塔奈州的托巴尔，再经由筹划中的托巴尔－廓克赛套－阿斯塔纳天然气管道向阿斯塔纳供气，同时计划将阿斯塔纳的热电站改造成天然气发电站。

3.1 哈国煤层气开发制定了两个阶段的目标

根据《2030年天然气领域发展构想》，哈国煤层气开发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目标，落实卡拉干达煤层气开采试验项目。卡拉干达煤田的煤和天然气资源同处于独特的艾吉巴斯图斯克煤田区域，目前哈国对这个区域的甲烷储量研究不足。开采煤层甲烷的成本高昂、技术复杂，对环境的影响较大，特别是水资源消耗巨大。

第二阶段目标，2017－2020年选择在已证实具备条件的矿区建设生产压缩天然气、合成石油和甲醇的工厂实验项目，或将项目交给哈萨克斯坦石油天然气公司，根据项目的试验结果再决定是否对卡拉干达煤田的煤层气进行大规模开发。

3.2 煤层气开发对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未来输气量的潜在影响

目前哈国对煤层气的利用还处于实验和研究阶段，在开采和利用技术取得突破之前，近期还看不到利用卡拉干达煤田煤层气气化阿斯塔纳的具体实施方案。因此，这个方案对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未来输气量的直接影响微乎其微。如果这一方案得以实施，理论上能够减少对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上游气源的分流。

4 建设西部－北方－中部天然气管道及扩大与俄气的“串气”业务方案

4.1 西部－北方－中部天然气管道

根据哈国《天然气气化总体规划》中阿斯塔纳气化方案之一的折衷气化方案，将建设“西部－北方－中部天然气管道，解决阿斯塔纳和阿克莫拉州管道沿线居民的供气问题”。

早在2012年2月，哈国已完成西部－北方－中部天然气管道的可行性研究报告编制和国家审批工作，2013完成了初步设计文件的编制。该项目计划在科斯塔奈州托巴尔市与卡尔塔雷－路德内－科斯塔奈天然气管道连接，未来可以完成对科斯塔奈州、北哈萨克斯坦州、阿克莫拉州和阿斯塔纳市的气化。《天然气气化总体规划》称，该方案的优势之一是，未来可以在14号压气站与布哈拉－乌拉尔天然气管道连接，由卡拉查干纳克气田供气，减少哈国北方各州和首都用气的对外依存度，还可以起到季节性调峰的作用。按照该方案，一期将逐步提高天然气输送量，2025年达到15亿立方米的设计输气能力，最大年输气能力可以达到18亿立方米，天然气输送至阿斯塔纳管道末端的设计压力为2.6兆帕。根据需求量的增长情况，管道年输气量可以增至23亿立方米。远期考虑建设托巴尔－廓克赛套－阿斯塔纳双线天然气管道，并在卡拉干达和彼得巴甫洛夫斯克建设下气点，届时年输气能力可以达到54亿立方米。

4.2 扩大与俄气公司“串气”业务对哈南线输气量的潜在影响

哈国已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就扩大卡尔塔雷－路德内－科斯塔奈天然气管道“串气”业务达成一致，下一步计划建设托巴尔－廓克赛套－阿斯塔纳天然气管道（西部－北方－中部天然气管道一期工程）（见表2），气源来自俄罗斯，向科斯塔奈州、北哈萨克斯坦州、阿克莫拉州和阿斯塔纳市输气，并可能将管道铺设到卡拉干达市（见图4）。同时，哈国将把卡拉查干纳克气田开采的天然气归还给俄罗斯。

托巴尔－廓克赛套－阿斯塔纳管道建设投资预计超过10亿美元，其中不包括对管道分输入户设施的投资。鉴于目前哈国在低油价下紧缩的国家财政预算，参与建设的俄气公司财务状况并不宽裕，这条管道能否按计划实施非常不明朗，笔者判断推迟实施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该方案一期实施，按照哈国天然气气化总体规划的折衷数据，2020年前阿斯塔纳和阿克莫拉州的天然气需求量不会超过8亿立方米/年，2025年可能达到15亿立方米/年的设计能力。由于8亿～15亿立方米天然气来自俄气公司，按照“串气”方案，哈国需将卡拉查干纳克气田开采的天然气归还俄罗斯。卡拉查干纳克目前也是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的气源之一，考虑到2020年后卡沙甘气田肯定已经大规模开采，应该可以抵消补偿俄罗斯的这部分天然气。因此，这个方案对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的未来输气量的影响非常有限。即使卡沙甘气田的商业气不能完全抵消对俄“串气”，估计该方案对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未来输气量的影响也仅在15亿立方米/年以内。根据目前掌握的数据，这个项目二期及远期气化目标还没有明确的实施时间表。

目前阿斯塔纳三种气化方案都缺乏明确的时间表。其中建设西部－北方－中部天然气管道及扩大与俄气的“串气”业务方案、卡拉干达煤层气开采方案对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未来输气量的影响非常有限，笔者更乐见萨雷阿尔卡天然气管道建设方案能够实现，如果这个方案得以实施，将有可能使哈国南线天然气管道上游至卡拉奥杰克压气站的输气量达到100亿立方米/年的设计输气能力。但是，该方案目前无论是在技术条件方面，还是在投资效益方面，都存在诸多有待进一步明确的问题，是否有实施的可能还存在疑问。（来源：《国际石油经济》，2016年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