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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叫她一生妈妈

青年文摘  · 公众号  · 美文  · 2017-03-18 17:59

正文

青年文摘·播
好故事 | 好声音    


即使是这样怪异的家庭结构,妈妈还是千方百计地让我相信,我是她亲生的。

本期主播:龙晴文


出生后,家人发现是个女孩,在三个月大的时候把我送给了一个没读过书的农村女人,我学会说话以后,叫她妈妈。


我妈没什么特别的技能,只会爱人。对所有孩子都溺爱。


她年龄大,论岁数,更像我奶奶。领养我的那一年,她的孙子出生,我俩同岁。

家里有姐姐,论岁数可以做我妈妈,我小学的时候跟大姐还有她的儿子在路上玩,还有路人过来称赞大姐有儿有女,很幸福。


即使是这样怪异的家庭结构,妈妈还是千方百计地让我相信,我是她亲生的。她跟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一遍遍地打着招呼,这个闺女我们疼得很,不知道她亲爹娘以后来不来要,我们是想养一辈子的,不想叫她知道俺俩不是她亲爹亲娘。


偶尔有爱开玩笑的过来问我,你妈怎么年纪这么大?是你亲妈吗?我妈都会很生气,叫他们闭嘴。


我妈知道,我从小就心事重,敏感。吃饭的时候,还会和我爸“偶然”聊起隔壁哪个村多大年纪的老两口有一个小小的女儿。会漫不经心地举很多这样的例子,小心翼翼地观察我听了之后的反应。


我那时候很年幼,但真的能体会到我是他们的心头肉。


我有时候还会附和他们,我班里一个小孩爸妈年龄也很大!说完我们三个好像就达成了一个约定、一个共识,可以安心快乐地吃饭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因为嫂子常埋怨妈妈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又要了一个孩子,以至于没能好好地照顾刚生产的她以及她的孩子,对我也诸多厌恶,每次见了我,都怒气冲冲地叫我滚,说我是要来的野孩子。有次我问我妈啥是野孩子?她当时在擀面条,立即放下擀面杖,严肃地问,谁?是谁讲的?谁讲你了?


我当时不懂事,说是嫂子。我妈在这场婆媳关系中地位很被动,她眼神落寞,说以后不要去嫂子那里玩了。


有次我去找同学玩,她父母觉得我是小孩子,听不懂大人的话,就没避讳,说了很多我的事。说这就是谁谁谁要的那个闺女吧,不过C(我生父)家有钱有人,想要回去他们也留不住,再疼也没办法,这闺女刚要来时,眼看着养不活,有一回她妈吓得就穿了一只鞋往集上跑,好歹后来救过来了。


我都听见了。回家问我妈,他们说有一回你抱着我去治病就穿了一只鞋。


妈妈说:哦,那时候你小,紧着拉肚子,眼看着不行了,有天夜里你爸不在,你不动了,我吓着了,抱着你往集上跑,医院关门了,好不容易叫开了门,那天又停电,医生点上煤油灯,你瘦得很,不好扎针,医生说不行了,扎针都不知道哭了。我就给他跪下,拽着不叫他走,他说,再扎一针,不哭就完了。他又扎了一针,结果你哭了。


我现在25了,我要叫她一生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