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情感动荡的年纪,我们干过的最傻X的事,莫过于为了女人,帮兄弟打架。高三那年,刘胖子追了三年的女朋友终于和隔壁班的男生确立了恋爱关系。
他面如死灰地在宿舍躺了五天,兄弟们挨个来做工作——
“刘胖子,别用她的错误惩罚自己!”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苦恋一傻X!”
“你失去了一棵树木,却得到了一片森林”
……
当年,兄弟们失恋了,我们喜欢用这些名言警句来安慰他。遗憾的是,这些话在刘胖子身上完全无效。再富有哲理的名言也打动不了他,他依旧像死猪一样在宿舍躺着。班主任怕他想不开,跳了楼。派我们轮流值班,在宿舍看着。
第六天,轮到我值班。我故意激他说:“刘大胖,你在这躺着有用吗?你就是死了人家也不知道,昨晚上我还看见那对狗男女在后操场散步呢!”
刘大胖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我从床底下摸出两只乒乓球拍,扔给刘大胖一只。
刘大胖说:“滚一边去,谁跟你打球”。
我说:“谁他妈跟你打球,我要去打人!那孙子不是长的帅吗?咱现在就去削他,给他打花了,看他还帅不帅!”
我和刘大胖一人拿一只乒乓球拍,准备去打架。在路上,我心里是忐忑的。我知道打架意味着开除,开除意味着我们这辈子就完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走到教学楼下,刘大胖突然开了窍,把乓乓球拍扔进了垃圾桶,趴我肩膀上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刘大胖说:“兄弟,谢谢你支持我,这几天,我满脑子都是打架。他们都他妈的来给我讲道理,只有你支持我来打架。”
我说:“你哭个球,不就是打个架,走,现在就干。”
刘大胖说:“我不想打了,咱把人家揍一顿,人家关系会更好,咱俩可就毁了!”
我说:“管他妈毁不毁,人不痴情枉少年。今晚上不劈了那孙子不算完”。一看刘胖子怂了,我越发起劲,装出一副非打不可的架势。
“算了,有你支持我就够了,你的前途比她重要!咱们去吃泡馍吧,不想打架啦!”
……
后来,刘胖子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高考时考了个全校第三。现在定居上海,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每每谈起那些荷尔蒙纷飞的年代,他都要不无感慨地说一句:谢谢你当年要替我打架。
我回他一句:谢谢你当年的“不打之恩”,如果真打了架,老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搬砖呢。
现在想来,我当年的“仗义之举”才是最有效的宽慰。人在失控的状态下,很难听进去道理,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句:我挺你!
前几天,有个叫翠花(匿名)的读者我发邮件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当年,翠花带着男友回家,爸妈嫌男友没有稳定工作,嫌他家里穷。
翠花说:你们说啥都不管用,我就是要嫁给他。爸爸威胁她,你敢嫁给他,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翠花说,那时候她就想着男友能拉着她去私奔。可是,男友在她家门口抽了两支烟,说了一句:算了吧!然后扬长而去。
故事到这还没完,十年后,翠花都结婚生娃了,前男友却跑到她家楼下,以翠花的名字命名开了一家咖啡店。
翠花说:“他无非是想告诉我,他现在有钱了,他还记得我当年的梦想是开一家咖啡店。可这有什么用呢?当年,我不需要他有钱,不需要他开咖啡店,只需要他一句支持。他却像个懦夫一样跑了,现在来干这些荒唐事,有什么用呢?”
翠花问我该怎么办?
我说,他既然把咖啡店开到你家楼下,你就带着孩子去喝呗,反正是免费的。
其实,这是个蛮感人的故事,翠花的前男友也足够痴情,只是他用错了时间。如果当年,他再坚强一点,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