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京剧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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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张火丁是如何暖到学生的?

京剧艺术  · 公众号  ·  · 2017-07-09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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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火丁在后台给学生整理头发  田超摄


    一说到张火丁,常常跟“程门冷艳”这样的词语联系起来,除了演出,你也极少看到关于她的新闻。

    不过,在学生眼中,她却是一个笑点低、超级暖、内心干净的人。

    前些天,“张火丁京剧程派艺术人才研习班”的结业演出在北京民族文化宫大剧院上演,张火丁的10位学生两天演出了《江姐》《荒山泪》等剧目,备受业界关注。新京报记者采访了助教张白、学生李丽、张娜等,为读者还原一个“为人师”的张火丁。


    一句“樵楼上”磨了半个月


    采访当天在北京民族文化宫大剧院的后台,张火丁正在看着学生们化妆、扮戏,她的几位学生将要演出京剧《江姐》。2010年初,张火丁接受采访时说过这么一句话,“我是真心教她们,也许我的学生成不了角儿,但能成为一个不错的演员,这就为社会做贡献了,也对得起我自己。

    当记者问张火丁,现在对研习班的学生是否有更高的要求?“刚才那话是我说的吗?我还能说出这话呢”,张火丁笑着反问。“我还真没想太多。其实,我自身条件一般,不是特别好,但是我比较努力。她们跟我那时候比的话,条件还挺好的,我希望他们能够根据自身条件,好好努力,成为一个好演员。”

    这次研习班的十位学生是从全国挑选出来的,殷婵娟、李丽已经跟张火丁学了几年戏,大多数学生以前跟张火丁接触比较少。回想起2008年在校园里见到张火丁的情景,李丽说:“当时我还是中国戏曲学院的本科生,张老师刚从京剧院调入学校当老师。有几次看到她一个人低着头、拎着包走出校门,特别低调,就感觉她一下从一个角儿转化成了老师。”


↑  来自北京京剧院的李丽、天津市青年团的殷婵娟、上海京剧院的张娜、湖北省京剧院的郑雪莲和潘钰、青岛市京剧院的马凤凤、中国戏曲学院京剧系的在读及毕业生翟谦、杨晓阳、姜笑月、孟栩羽共十名学员


    随着,在研究生期间和这次研习班的经历,李丽跟张火丁有了更多的接触。她觉得,老师一点都不像外界所说的那么“高冷”,相反是一个内心超级暖,笑点特别低的人。

    “对待学生也有自己的方法,比如我们排练走戏的时候,有时一开口演唱面部会特别狰狞。她就让助教赶紧拿手机拍下来,用这种方式来激励学生。我们下次再走戏的时候,一想起手机照片上的表情,就会赶快调整,千万别再被拍下来了。”


↑ 张火丁给学生们上课


    这并不是说,张火丁对学生要求松。研习班的第一堂课,张火丁让每个学生唱《荒山泪》中中“樵楼上二更鼓声声送听”这一句,她要先了解每个人的基础、水平。之后半个月的时间里,张火丁就带着学生“磨”这一段唱。李丽说:“其实对老师来说,也挺痛苦的,她听了我们10个学生不同的唱,就容易把她自己给带偏。她说,每次教完我们回去,都得放一段录音听听。可能是她师父的录音,也可能是她自己的录音,找找原来的感觉。”

    另一位学生张娜回忆上课的情景,“她一来上课,我们都特别珍惜。比如她给一位学生说戏,我们其他所有人也都会盯着她的眼睛,哪都不想看,感觉自己就像个花痴,特爱看她。她说话也特别温柔,有时候说完戏之后,她说,今天就到这,下课吧。我们10个人都一动不动,她一抬头看我们还站着,说散了吧,我们才缓过神来。”


↑ 张火丁给学生们上课


    她当老师后更包容了


    这一年的学习,张火丁给学生带来的变化不只是技艺上的,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李丽说,刚到京剧院那会儿,因为年轻演员演不了几场戏,自己心态很不好。“那会儿就是一个愤青,从小当好学生习惯了,进入工作岗位后很不适应。我感觉正要在纷繁的社会失去自我,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的时候,遇到了张老师,有种悬崖勒马的感觉。”

    “张老师就是一个君子,光芒内敛,内心非常温润,对我们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我以前眼神儿老是那样的,有不满,也有迷茫。现在更多的是安静,非常有主心骨了,一点也不害怕了。”现在回想起来,李丽觉得刚到京剧院工作时,不演戏是对的,“如果那时候演了很多,可能‘罪证’就留下来了,就是说表演上的很多缺点毛病,就会印在观众脑子里了。”


↑ 在化妆间,张火丁正帮学生整理头发


    对于外界称学生们为“小张火丁”,李丽说:“我们都不敢当,如果我们学的还可以的话,有资格说是张老师的学生就不错了。如果学的不好,都不好意说是她学生。”

    李丽觉得,再回到京剧院后,心态一定会平和很多,“无论未来工作岗位是冷板凳,还是热板凳,练功这件事就是长期的修行。如果我是金子的话自然会发光,不是金子的话,就是我功夫还没用到家。”

    其实,从剧院到学校后任教,通过与学生们的交流,张火丁自己也有了变化。张白跟张火丁学了11年戏,既是学生,也是助教。她说:“我感觉她当老师以后更包容了,原来当演员的时候是跟自己较劲,自己演好就行了。但是在学校教学生不一样,有的学生理解能力快的,有理解能力慢的,就得多些包容。她教学时神经一直是紧绷的,心里的牵挂也多很多,原来就是心无旁骛的专注于演出。另外,这可能跟她当了母亲也有关,母爱也让一个人更包容了。”


↑ 演完《江姐》后,张火丁(中)与学生合影


    对话张火丁


    新京报:这一年的研习班与学生们相处下来,感觉怎么样?

    张火丁:前半年,大家主要还是打基础,教戏之外的沟通也比较少。到了后半年,我感觉她们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渐入佳境的感觉,这让我挺高兴的。包括我教课也是这样,老师有时也需要学生对她的刺激,她们进步一点,我就特别高兴。我自己也在摸索,教课不能着急,看到他们突然的进步,我就挺惊喜的。

    新京报:这次的汇报演出,为何选《江姐》这个剧目?

    张火丁:这个戏,其实是学校去年接到的一个进校园演出的任务。我说,我接不了,现在教学任务还挺繁重的,学校就安排让学生们来演。通过她们进校园的演出,还有前段时间在南京中国艺术节上的演出,学生们进步挺大的,外界的反响也还可以。这次演出,心里也比较有底,她们也用功练了。


↑ 张火丁学生演出《江姐》剧照 


    新京报:这次演出的重头戏是《荒山泪》,听学生们说,这一年教学的重心也放在这出戏上了?

    张火丁:《荒山泪》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一出戏,也是我师父(赵荣琛)教我的唯一一出完整剧目。我就是因为这个戏开窍的,好像忽然明白了戏该怎么演。

    这个戏虽然难,但是它内容太丰富了,有大段的唱腔和念白,综合性的舞蹈,是唱、做并重的一出戏。它不像《锁麟囊》以唱为主,学生通过这个戏可以把各方面都感受一下,里面的舞蹈很难演,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去练。

    如果这个戏学生能拿下来,并且完成的很好的话,对其他戏有很大的帮助。因为今年她们有些人就要回院团去了,所以“教学戏”一定要选对她们有用的,能够举一反三,反复练习的。


↑ 2017年6月29日,10位学生正式结业


    新京报:这10位学生大多数是80后或者90初的年轻人,对她们有什么特别的叮嘱吗?

    张火丁:她们这半年进步挺大的,另外一个感受就是,这一行真的需要时间。现在的孩子都挺聪慧的,老师对每个人都是那么教,用功的、勤奋的就进步大一些,还是靠自己回去多下功夫练,多去摸索。

    新京报:外界有种声音把她们称作“小张火丁”,您怎么看这个称呼?

    张火丁:我觉得,我自己还在学习当中。外面怎么写我拦不了,但是学校自己的一些材料里如果这么写,我都划掉了。我感觉自己还到不了那个程度,还在学习努力当中。我跟学生的关系也是互相交流、切磋,这种课堂氛围挺好的。

    新京报:很多戏迷观众反应,最近这半年没看到您演出,挺遗憾的。

    张火丁:我一教学,感觉任务还挺繁重的,不是想象的那么轻松。我只能用心干好一件事,包括今年相约北京国际艺术节的演出,还有一些演出邀请,我都推掉了。原本艺术节的闭幕演出是在5月底,但是和学生们的演出时间太接近了,我怕演不好。演好一场戏需要很大精力,没有握的事就别做。

    新京报:您接下来有演出,或者创作上的打算吗?

    张火丁:说实话,我自己想演的、想做的,没太有了。不过,学校和各界对我还有很大期望,我想看看各方面的情况,再掂量掂量,也有排新戏的打算。如果要排新戏的话,那就得投入150%的精力在里面。新戏不是说排出来就叫新戏了,得让观众认可的、喜欢的才行。

    新京报:女儿现在怎么样,会特意去培养她的爱好吗?

    张火丁:她现在5岁了,明年就要上小学了。每天都给她安排的都挺满的,因为她在家待着就爱闹,报个班出去上课,就消耗她的能量了(笑)。对她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现在感觉她对钢琴还挺喜欢的,其他的课程也跟着学,挺好的。


    采写:新京报田超

    新媒体编辑:吴奇函

    图片:中国戏曲学院供图  王梓丞等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