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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写作教练评:故事中的转折虽然比较常见易猜到,但由于其设置的场景环境具有异域风情,再加上文笔流畅,描写到位,所以读起来很带感。
正文
沙丘连着沙丘,无穷无尽漫到天边去。灼热的日光直直射下来,没有一处可躲。视线开始模糊,身体逼不出汗,他颓然跌倒。要死了么,死在这里。他曾经将一垄又一垄的沙丘、一片又一片的森林,一座又一座的城市踏在脚下,如今就要倒在这里了么。伸出右手,腕上褐色的皮护腕在强光下泛出白色,他眯起眼——空中一团黑色越来越近,厉鸣穿过滚滚黄沙直击灵魂深处。阿额图,你回来了么?
他是部落的强者,天生的王。他喜欢征服,喜欢驰骋于草原时,风在脚下的快意,喜欢战事的空隙骑马狩猎。每个弯弓瞬间,他几乎可以摸到胸臆中有火随箭而出。那时,阿额图还在,他照常带着他去打猎。这次他选择了山路。中原人有话「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他觉得不,强者才乐山,于无人处踏出路,于艰险中凌绝顶,那是强者才有的乐趣。他往前再往前,侍卫逐渐落下,他不愿意等。空中一声穿云破雾的鸣叫,他不假思索伸出右手,劲风随之而来,黑鹰降落,利爪紧紧扣在腕上褐色皮护腕上。「阿额图,好家伙。」他愉快地说,一边接过阿额图喙上的野兔。阿额图熟门熟路地跳到他的肩头。自雏鹰起,它都与他在一起,他们一起打猎,一起征战,它是他亲密的伙伴及战友。
旱季,山涧的溪流已干涸。即使是在林中,热气随时扑面而来。皮袋中最后一滴水早已饮尽,干渴折磨着他的神经。「阿额图,去找点水。」听到命令,黑鹰振翅而起。他索性翻身下马,试图在灌木丛中找到一些可以追踪到水源的蛛丝马迹。一条水渍在岩石下若隐若现,他一喜。顺着粗粝的岩石,有水在石的缝隙里滴落,眼泪似的,一粒一粒。暗自欣喜,他从鞍囊里翻出银杯扣在缝下。
天空中传来熟悉的鸣叫,「可是寻到水源了么?」他想着等下去看看。他举起杯,厉鸣、劲风,猝不提防水杯被撞落。鹰复向上飞去。
「阿额图,干什么?」带皮套的手腕隐隐发麻,跟平常不同,一抓之力险些挫了他手骨。拾回杯子,再一次接水。他的意志被干渴和等待越烧越尽。等不及接满整整个杯子,他低头探去杯壁。他迫切需要一点点山泉平复他的嘴唇、舌头、喉咙。再一次,黑鹰俯冲,来之不易的山泉没有了。
「阿额图,难道你也渴了?好吧,让你先喝。」他再一次接水,虽然只有半杯,他左手持杯,右臂伸展,等待鹰落。又一次,鹰飞,杯落、水洒。
他强压怒火,他是王,是号令万军的统帅,没人能拂逆他,何况一只鹰。「阿额图,你再捣乱,我叫你活不过今日。」
四次!隐忍的怒气在胸口熔断最后一点理智。手气剑落,鹰倒在脚下,定定地注视他,低低哀鸣。他无暇顾及其他,转身去找银杯。岂料杯子卡在岩石之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取出。万般无奈,他只得沿着陡峭的岩壁向泉水的源头攀爬。越往上绿色越少,失去了覆荫,日光劈头盖脑罩下来,让人愈发混沌。水流尽头确有个小水潭。水潭中一团黑灰的物若隐若现。死蛇,三角形的脑袋耷拉。剧毒,毒牙里的液体已经渗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