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小崔实话实说,说出的只是影视圈内幕的冰山一角。
文/貌貌狼(微信公众号:财经郎眼Daily)
曾经凭借《实话实说》栏目成名的崔永元重新回归人们的视野,只不过这次,他选择的方式很激烈。
最近几天,因为认定自己的权益受到损害,崔永元在微博上连续向《手机》电影团队开炮,讽刺冯小刚刘震云和范冰冰等人。5月25日和5月28日,崔永元又连续晒出4天6000万的影视剧“阴阳合同”,引起了舆论圈轩然大波。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一页被曝光的文件忘记打马赛克,范冰冰的名字赫然在列,于是本来的“暗怼”变成了“明怼”。受到舆论指控的范冰冰工作室立刻出面澄清,范冰冰并没有签署过这样一份合同。
随着事件的影响不断扩大,无锡市地税局和国家税务总局在6月3日均表态将依法开展调查核实,如发现违法违规行为将严格依法处理。目前无锡滨湖市地税局已经介入调查取证,范冰冰工作室也表示将全面配合调查。
然而就在“范爷”被舆论苦苦围攻之际,崔永元主动通过媒体澄清,这是一次误伤,自己曝光的“阴阳合同”问题的涉事人另有其人,如果有关部门想要调查,他愿意配合,而且保证“一查一个准儿”。
受此事件影响,6月4日,证券市场传媒板块遭到重挫,华谊兄弟、唐德影视应声下跌,华谊兄弟开盘跌9.66%,唐德影视跌8.42%。此外,横店影视、光线传媒、金逸影视等均有较大跌幅。
本来是一场“个人恩怨”,没想到引发了舆论对于影视行业高片酬和逃税的激烈讨论,实际上,这次小崔实话实说,说出的只是影视圈内幕的冰山一角。
受到供求关系的影响,明星的片酬有高有低,本身是很正常的现象,但目前中国的确存在个别演员片酬“奇高”的问题。
2008年,福布斯中国名人榜中有3位是体育明星,而2017年该榜则完全被娱乐明星占领,前十位中有6位上榜者为“85后”新生代明星。近年,此类明星往往以高收入、高曝光率一登上榜就名列前茅。
而且与之前相比,流量明星的片酬涨幅惊人。嘉行传媒的年报显示,杨幂在《谈判官》中的单集片酬为86万元,相比《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价格增长61%,而按照传言中出演《扶摇》8000万元的报价,其单集133万片酬相比《谈判官》又继续上涨了55%。而李易峰相隔两年的电视剧单集片酬翻了一倍,马天宇参演电视剧的年均片酬涨幅也有50%以上。
国家也曾多次下发文件规范演艺市场的片酬问题,比如去年9月,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等五部委发布的《关于电视剧网络剧制作成本配置比例的意见》中就明确指出,各会员单位及影视制作机构要把演员片酬比例限定在合理的制作成本范围内,演员片酬占总制作成本不得高于40%,主要演员片酬在总片酬中不得高于70%,但也有业内人士认为,这一比例依然很高。
限酬令推出之后,片酬成本占比确实有所下降。但是限酬令对于头部明星和古装大戏来说,约束能力并不强。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崔永元这次曝光的“阴阳合同”只是违规发高片酬和逃税的一种手段,明面上的一千万就是“小合同”,其实另收的还有五千万“大合同”,这样不但规避了行业监管,同时也可以少交许多税款。严格来说,规避监管发高片酬和逃税是一个问题的两面。
还有一种比较常见的方式是“以股代酬”,也就是演艺公司向演员发放股份作为片酬,在影片大卖之后,股价上升,公司回购股票,或者让持股人直接在市场上沽货,收益就成为了一种变相的片酬。
还有一种方式要通过收购壳资源。知名演职人员可以设立壳公司,上市的影视公司可以以对赌的方式收购这些壳公司。被收购的公司需要承诺给持股公司一定的回报,而回报价值往往低于收购价,这样即使演职人员什么都不做,直接用卖出股份的收入补对赌协议承诺的回报,都能净赚几个亿,这也是一种变相发片酬的方式。
高片酬屡禁不止的原因在于,市场经济环境下,所有的资源都能够自由流动,价格只是多种因素造成的一个结果,就像一个数学公式列错了,只改变它的所得数,纠正不了整个公式的错误,市场的规律还是会从侧面反应出来。
中国整个影视行业,主要有两大特征。首先是影视产业金融化变得越来越突出,那些我们熟悉的各种说法,比如所谓的众筹、私募、保底发行等等,都是金融资本运作的手法,《人民日报》海外版“侠客岛”援引业内人士的说法称:“中国电影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金融衍生品”“在过去,电影只有在电影院放映才能收回成本的商业模式,在如今已经几近被淘汰,最极端的情况下,一部影片可能尚未面市,就已经提前收回了成本。”
事实上影视圈金融化受到金融大环境的影响很深,传统领域溢出的资金更多地成为这场资本游戏的工具,中国电影在最近几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资金杠杆。
同时,中国电影市场又是典型的非标准化市场。在这种市场中,一切充满了不确定性,资本的风险偏好弱,只能更多地向头部资源集中,更加看重短期效应,也就更容易把资金投给那些所谓的“流量明星”,然后赚一把“热钱”离场,一个依靠“炒作”的行业,是不可能健康发展起来的。
不断增长的票房收入说明,中国已经是一个影视大国,但非标准化的市场却时刻在提醒我们,中国还不是一个影视强国。崔永元的愤怒,是个人情感的发泄,但最后成为一个公众事件,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无论是舆论还是市场都有待进一步发展完善,只有在有规则的环境里,电影才能越演越好,理才会越辩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