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为客家语歌曲
去年年底的一部《罗曼蒂克消亡史》让吴侬软语、低回婉转的上海话火了,电影里的日本演员说着一口正宗的上海话,就更不要说一众中国演员了,更何况他们的原型是当年上海滩上赫赫有名的上海滩三大亨。
用句歌词说,这是“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孔夫子的话让世界都认真听话。”
但是问题来了,不知各位发现没有,似乎在孩子们的世界里,说方言会惹人耻笑,细细想来似乎每个人都有这种经历:刚刚走出小城到大城市去,因为不会说普通话面临的窘境,孩子们在接受小学教育时,被禁止使用本地方言;或是一个在外奋斗多年小有成就的幼时伙伴,用很认真的口气告诉你,我已经忘记了方言,只记得普通话怎么说。
似乎不知不觉中普通话开始高人一等?说方言就会显得很LOW或者是没礼貌?
记得在川地执教时有一经历,至今印象深刻:当时需要验收孩子们的节目,家长老师都在台下,一个孩子试图用方言在彩排时和其他同学交流,但是却被自觉使用普通话的孩子们拒绝。甚至还有嘲讽之声——拜托,这是公共场所,要演出了,改改你的方言。
方言开始被嘲笑了吗,普通话瞬间高出了一截?
先说自己,有句俗话说:“什么山,念什么经”,所以在我出生的皖北小城,几乎每个人都练就了一个本领,方言和普通话无缝对接。一是本地方言在走向城市的过程中,确实会遇上一些沟通的障碍,虽属于北方语系,但语速快了依然沟通不畅,这时候普通话就显示出作用了,毕竟是全国通行。但是还有另一种情况出现,就是在大部分时间里,无论我面对的是广东人还是东北人,我的徐州区方言如果说慢一些,基本可以与他们有效沟通,并且大多数人还会好奇地问,好好玩,这是什么话?
但是在现在的幼儿园里或小学里可不是这样,孩子们被杜绝说方言。在老师和大人们的想法里,你将来一定是会走出这片土地的,说方言多土,惹人耻笑,甚至是不礼貌?奇怪,语言不该是交流工具吗,还有高下之分?
曾经有网友出于担心而写到:在浙江省杭州市,10岁以下的孩子里会说杭州话的已经不多了。于是,我们便只好让孩子们暂时忘掉方言,或是老师们自以为是普通话的“各地普通话”。
我们的优良传统是对于不正之风要坚决揭露,坚决斗争,那么就来“斗争”一下。
首先要明确的是,说方言并不丢人,很多著名的电影都是以全程方言为载体,例如至今为止中国电影导演群体里最有成就的第五代导演,他们的很多作品就是以方言呈现或是有大量带有方言印记的艺术形式,例如张艺谋导演电影里有很多陕西方言的痕迹。
每一种方言都有它独特的魅力,举个外国的例子来说。当德国还没形成统一的民族国家时,他们的文化靠什么流传?吟游诗人,他们用操着各地的口音的唱片叙事诗来传承文化;再比如,在中国乐坛占据重要地位的粤语歌,是不是很多人即使并不通晓粤语,却能坚持学习粤语歌呢?在我当年的那些大学同学里,不只有一个坚持看粤语原声电影的,问其原因,他们的回答是——普通话配音的,听着不舒服。
方言是我们的根,普通话的源流最早可以追溯到官话。毕竟中国太大,那么大一个国家确实需要一个能够通行全国的语言。于是,在封建时代,中国就出现了基本上以首都所在地区为基准的官话,但也没见哪个皇帝因为不爱听谁说方言而打了哪个大臣的板子。再看看中国历史的沿革,是否汉唐官话就应该是陕西话?宋朝是河南话?而明清则变成了北京话?
从文化角度来看,这几乎就是一个地方文化的跟,例如北京话的许多土语虽然听着俏皮,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学会的。而北京方言的形成则跟北京元明清三代,胡汉混居的历史有关系。再看地方戏曲,秦腔特有的悲凉慷慨和川剧的俏皮明快,是不是就是这两块地域的文化剖面?
另外,出现歧视方言的另一块地域是大城市,例如上海。有传言说上海是中国最排外的城市,直接的印证便是上海的大妈们以是否会说上海话,作为评判本地人和外地人的标准。于是,会说方言就成了受追捧的香饽饽。这其中的逻辑大概和“我出国时间太长,忘了汉语怎么说”是一个道理。
到这儿说说英语,英语通行世界是跟随着大英帝国征服世界的脚步去的。百年前,美国英语恐怕还是村炮方言,那时的英语自然应该是一口地道的英国伦敦腔。但现在来看,是不是英语学习里还有英式英语和美式英语的区分?
英式英语和美式英语简单区分图
说了那么多,其实在中国,地方大了去了,各地之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方言是区别我们这个民族共同体里每一个具体对象的标志之一,并无高低贵贱。而教育更不应该强分彼此,一定要逼着孩子们每个人说着整齐划一的普通话却忘了方言?要知道,很多爷爷奶奶们的普通话可能说得蹩脚,不会方言怎么和爷爷奶奶交流呢?
如果说方言是可耻的,那么怕是中国每一个地方的方言都得躺枪。但是,别忘了普通话从根子上讲也是从方言演变而来。而选择普通话或是方言也并无高低贵贱之分,方言也并非是难登大雅之堂,把这种交流和传承文化的工具分出高低贵贱,这本身就是低级的。■
摘自微信公众号“我们爱历史”
ID:his-tory
转载请联系原公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