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悦网美文日赏
美文日赏,每日一次的阅读之旅
目录
相关文章推荐
三联生活周刊  ·  另一个西班牙,另一种目光 ·  昨天  
三联生活周刊  ·  一个40多岁的人,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  2 天前  
新周刊  ·  又一985名校,研究生超过本科生 ·  4 天前  
51好读  ›  专栏  ›  悦网美文日赏

男神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悦网美文日赏  · 公众号  · 杂志  · 2017-02-08 20:29

正文

成年后的我们,

遇见形形色色的人,


写着不尽相同的故事,

终于在逝者如斯的年月里奔三而去。

(图片均来源于网络)

收到男神的结婚请柬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知乎上或许有五花八门的回答,我没闲工夫细看,直接跟领导告了假,风尘仆仆赶回老家参加婚礼。

别着急嘲讽迷妹的“一往情深深几许”,我和男神的感情可非同一般 —— 相识于襁褓之中,一起咿呀学语,一起入学求知,一起虚掷不识愁味的年少时光,一起守望青鸟飞过的雨季天空。这个男孩在我人生最初的十八年里长期霸屏,两小无猜是他,青梅竹马也是他。

初初记事,我们并肩排排坐在屋里,纱门外是爬满绿藤的阳台,他坐一张红色小板凳,我坐一张绿色小板凳,像两只晒太阳的小猫。网格纱门间流淌着金黄醇厚的阳光,如同一个满溢蜜糖的蜂巢,满室的甜腻让记忆浓稠得化不开,记不清是三四五岁、夏秋春冬。

始龀之年,我们去公园的荷塘里采莲蓬,遇上大雨就摘株荷叶盖在头顶,像两把活蹦乱跳的小绿伞。我们去巷子后的小溪里陪小蝌蚪找妈妈,他得意忘形滑倒在浅水里,滚了一身泥淖。我们去秋收后的郊野农田放野火,把咧嘴的玉米藏在草垛里,稻草烧烬之后,香甜烫手。我们去别人家院子里给蚕宝宝偷桑叶,他敏捷爬上树干摇晃枝桠,我撩起裙摆兜满落叶,听到女主人的呵骂拔腿就跑。

同窗求学,彼时我还是个小胖墩,他还是只瘦皮猴。因为肉多憨笨不会跳皮筋,我被其他小女孩排挤,他就带我练习打弹珠,一整盒跳棋里的弹珠都不翼而飞。因为个头矮小,他和邻里一对“小霸王”兄弟打闹常居下风,我抡圆肉乎乎的胳膊就加入了混战。假期作业他做数学,我做语文,“分工明确”、 “互通有无”,作文写得如出一辙,速算错得一模一样。时常,也会为了抢一块橡皮或是一包辣条,一言不合就掐架,总角之年尚且不懂“绅士风度”与“淑女矜持”,抓挠揪咬、胡搅蛮缠十八般武艺皆无禁忌。几个回合下来,他挂彩比我重,我哭得比他凶。长辈们拎开扭作一团的我俩,通常是各打五十大板、关回各自家里闭门思过。可隔天一大早,没心没肺的我们又手拉手一起上学,三毛钱的烤红薯一人一半。


孩童的世界是没有界限的,越长大,人与人之间“约定俗成”的“圈子”就会越多。像同龄的男孩女孩一样,性别意识萌芽的我们有意无意拉开了距离。因为同学们无心的嬉笑,儿时亲昵无间的“著哥哥”是再难启齿,我们开始一板一眼地直呼彼此全名。

慢慢地,他有了一众基友,我有了三五闺蜜,我们自觉贴上了符合公序良俗的社会标签,融入不同的“圈子”。他喜欢圣斗士星矢,我喜欢美少女战士,可我们都会心急火燎放学回家追灌篮高手,那是他为篮球点燃的星星之火,是我对篮球此生绝无仅有的热情;他喜欢四驱车,我喜欢洋娃娃,可我们乐于在茶余饭后杀一局军旗,那是他对军旅生涯最初的启蒙,是我对军事作战全部的认知;他喜欢历史演义,我喜欢童话故事,可我们一起通宵达旦刷完《流星花园》的光碟,那是我们关于青春似懂非懂的憧憬。  

青春?我们曾以为它会鲜衣怒马、摇旗呐喊而来,而它却似随风潜入夜的细雨,在某个不经意的时节,悄无声息地织起细密轻薄的网,置身其中的我们,身体发肤在抽枝拔节,心智情怀在抽丝剥茧,往往却不自知。偶然照镜子,发现曾经雌雄莫辩的短发已然长及腰际,我看向同一屋檐下的他,竟要昂首抬头才能与之对视。

青春期的我们,褪去了早先的别扭晦涩,又怀揣起各自的烦忧。

通常,颜美的人与颜丑的人、聪明的人与愚钝的人,烦恼各不相同。显然,我是颜丑而愚钝的那一个。

因为年龄相仿,我们从小就被长辈拿来比较,听得最多的“判语”就是他聪明,我乖巧。当我第一次问我妈为什么大家都夸他比我聪明时,我妈居然给我讲了笨鸟先飞的“励志”故事……自此这个“判语”就在我心里根深蒂固,连“乖巧”也解读成木讷迟钝。他带给我人生最初的挫败与动力,我几乎是一路奔跑追逐他的步伐,可他总是轻装上阵,不以为意。

步入高中,女孩子的心思更为敏感,他越是擅长烧脑的数理化,我就越是疑心自己脑筋打结,他越是能说会道讨人喜,我就越是内伤自己口拙舌笨。即使分数领先他一截,我还是觉得他是龟兔赛跑中打了个盹儿的兔子。文理分科时,顶着重理轻文的大形势,我选择去“死记硬背”念文科,做一只另辟蹊径的乌龟,不与兔子论长短。

兔子并没有打盹儿,只是开了个小差去扑花蝴蝶了。相比于书呆子对分数排名的锱铢必较,他的烦恼显然甜蜜浪漫得多。

某次课间操时,身后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在“评选”校草,那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就在“候选提名”里,最后“屈居”第三。我不紧不慢地走在她们前面,屏气偷听着对话,从楼道往操场的一路上,我跟亲身经历了奥斯卡颁奖似的,心情好不复杂,又是意外,又是激动,又是得意,又是惋惜,末了又委实觉着可笑——“校草三号”常在身边却浑然不觉,我果然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打那日的“刮目相看”之后,除了一如既往关注他的成绩,我也开始留意关于他的花边,诸如他恋爱了又分手了,分手了又恋爱了。后来连他的父母也为他早恋之事伤透脑筋,可年少的爱情偏偏真挚而轻率、勇敢且脆弱,越是千难万阻,越是一往无前。

我偷偷去看过那个女孩,白净清秀,并非我臆想中的画皮妖女,这让彼时信奉“早恋猛于虎”的我惊诧且气馁。多年后,若还有人将青葱岁月里的我们作比较,一个敏感幼稚,一个飞扬叛逆,竟分不清谁比谁更懂事、谁比谁更荒唐。


昏天暗地的高考结束后,我俩坐了大半夜的大巴去十堰,漫长而颠簸的旅途里,我们像儿时一般谈天说地,偶尔的沉默也很有默契,那是对于未来的迷茫无知。夏季的星空里有两颗不同轨道的星星,挨得那么近,相去数万光年。

我们登上武当金顶,看了飞檐刻桷的道观和牛鼻子道士,下山途中他在纪念品店买了一把可笑的“尚方宝剑”,在十七岁绚烂诡谲的暮云里,他持剑的背影像要披荆斩棘、踏上征程的战士。

高考放榜后,我的分数四平八稳,按家里的意愿报考了本省某大学,他尴尬地踩着重点线,以国防生的身份远去他乡。

由于异地求学,加之寒暑节假他常有集训,一年到头我们见不了几面。大学毕业后,他考回我所在的城市深造读研,我却南下滨海之都求职。我们为学业或工作磨剑砥砺,在人情世故里摸爬滚打,经历爱情的悲欢离合,体会生活的酸甜苦辣。成年后的我们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写着不尽相同的故事,终于在逝者如斯的年月里奔三而去。


婚礼现场,好多阔别多年的长辈邻友前来道贺,要不是父母引荐,大家都说 “出落成大姑娘”的我是完全认不出了。这让自诩天山童姥的我倍感受伤:我以前究竟是有多丑?

人总是很难觉察到自身的变化,仿佛自己生来如此,变动不居的只是周遭之人与事,殊不知“一成不变”的自己在旁人眼里亦是面目全非。

而此刻,婚礼进行曲奏起,含羞带俏的新娘步步生花、款款而来,而红地毯彼端长身玉立的他军装挺阔、英气勃发。当他庄重地对那个女孩宣读爱的誓词,我的记忆如信手翻书,最后停在了初初记事之年,我们并排坐着晒太阳的那一页。

时光用它或凌厉或温柔、或仓促或精细的笔刀将我们刻画成如今的模样,从今以往,只愿他在男神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在幸福的旅途中去不复顾。


写在后面:

这不是一篇爱情故事,男神是真男神,欧巴也是真“欧巴”。

大我45天的堂哥结婚了,引爆一颗追忆似水年华的催泪弹,谨以此文献给集欧巴、发小、知己于一体的男神。



易小萸不八卦会痒痒爱结绳记事的女同学。

初相见欢,请长按扫码关注。

微信公众号:云寄尺素(ID:yixiaoyu1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