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拿什么跻身于世界名城（四）——产业布局决定城市竞争力

编者注：

识局推出“资深媒体人的杭州观察”系列。作者为浙江日报前副总编辑（曾任职丽水市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多年跟踪杭州进行重大经济主题报道，同时他也是一位在杭州工作生活四十年的居民，对这座城市有自己的温度体会。我们感谢徐峻老师这组深入思考、血肉丰满的观察稿件。

产业决定城市品位，决定市场商机，决定市民生活。与世界名城相适应的，当然是新兴产业。

令人欣慰的是，杭州在走向世界名城通道中时，已经培育起独特的新兴产业，产城融合发展呈现出崭新态势。

1、杭州布局新兴产业正当时

新兴产业是城市的宠儿，哪个城市不想选择？可是新兴产业有萌芽期和成熟期。处于萌芽状态，意味着尚在孕育阶段，趋势模模糊糊。如十年、十五年前，互联网、信息技术、智能制造，有多少人看清是新兴产业？成熟期就不一样，显山露水，闭着眼睛也能抓到，比如如今连坊间众人都能指出互联网、智能制造是新兴产业。

杭州定位于世界名城的当下，新一轮的新兴产业恰巧处在成熟期，浪潮铺天盖地而来，这些年又十分眷恋杭州。杭州发展新兴产业可以说是正当其时。

眼下，现代服务业，信息技术，高端智能制造，三条新的大产业带布局杭州。值得注意的是，城市毕竟已经进入融合经济时代，二三产业有边界又无边界，融合经济特征愈具浓郁，再简单用二三产业说布局已无法解释趋势。有一种提法或许更合适，制造业的服务化，服务业的制造化。新形态、新模式、新产业，都应是杭州的选择。打造世界名城的杭州，追逐新兴产业浪潮上的那几片最灿烂的浪花，理所当然，责无旁贷。

信息技术产业，已经成为新一轮工业革命的标志。是造物主厚爱杭州，更是杭城机缘巧合，互联网基因在这座城市不经意间早于各地萌芽、生根、开花，长出累累硕果。信息技术产业如沐春雨节节攀升。

几年来，杭州一直把“信息经济”作为“一号工程”加快推进。大数据、云计算、电子商务、物联网、集成电路、数字安防、软件信息等产业，形成超千亿级的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集群，整个“信息经济”今年上半年占全市生产总值已占24.8%。

如今在杭州，您出门只用一部手机就能轻松搞定“吃喝玩乐购”。通过各类生活APP，您可以实现乘坐公用交通、搜寻美食、就医看病；扫扫二维码就能实现在线支付……互联网正不断跨界融合到各行各业，为我们提供更加简单、便利的生活。

笔者刚从日本旅行回来，在日本深刻感受到其互联网基因的普遍性远远不如杭州这座城市。不少专家也认为，杭城互联网无论是基因的普及还是技术的先进，同发达国家相比也是处于一个起点上，起码不会落后多少。

笔者曾数次采访过一手谋篇布局云栖小镇的王坚博士，他从这座全国首创大数据处理的云计算小镇的实践中，悟出并创立了一个“计算经济时代”到来的观点预判。

王坚博士认为，就如走路会留下脚印痕迹一样，任何人和机器在运动中也都会留下数据。但大数据若不经过计算，就如人的脚印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唯有对大数据进行云计算才能产生巨大的经济价值。恰恰是对大数据有能力进行处理的云计算，开辟了一个经济新时代的到来，从而结束以垄断为特征的石油时代，开始进入共享为特征的计算经济时代。这是一个统领新兴产业和新经济的新时代。

笔者连续几年采访信息经济已经占比75％以上的滨江区，几十家领头企业都是处理大数据的云计算企业。这也恰恰是博士观点预判的一个有力的佐证。有天才预判家之称的马云力挺博士的观点，曾说过阿里巴巴有一天可以没有电商平台，但不能没有云计算平台。并把云计算纳入“新能源”这般高度来认知。    

马云还有个观点颇受关注：未来最优秀的企业，不一定是互联网企业，也不一定是制造业企业，但一定是互联网用的好的企业。无论互联网＋，还是＋互联网，得互联网得新兴产业。杭州在全国即使在全世界，互联网基因和整个信息技术，都居于前列地位。保持并扩大这一趋势，是杭州通往世界名城的保证。

智能制造是制造业顶尖的那颗明珠。如果说制造业始终是一个国家和城市的经济主体，那么智能制造在未来肯定会是制造业永久的“新常态”产业。杭州通往世界名城，布局与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密不可分的智能制造，是情理之中并为新兴产业的首选。毕竟是制造业最终决定城市经济的高度，何况智能制造又与现代服务业边界趋向融合日益明显。

“智能”将成为杭州制造业的主题词。从新出炉的《中国制造2025杭州行动纲要》可以看到，高端装备制造产业、时尚产业等六大产业都将成为杭州制造的重点发展方向。

智能制造将彻底颠覆传统制造业。笔者曾几年跟踪采访过杭汽、杭㶽、杭氧等传统老企业，发现“智能”可以、并已经让这些企业焕发出勃勃生机的青春。它们不仅已经华丽转身为智能制造，并已经转为现代服务业的贸易供应商。

智能制造更是催生出跨界成长起来的一大批新企业，催生出二三产业界线已经无法切割的新产业。笔者采访滨江区的华三通信、海康威视等龙头企业，采访梦想小镇、云栖小镇上几十家智能制造企业，充满生机活力，创业者众多，财富竞相涌流。不少企业在接受采访时，讲到利润增长50％以下，都会加句“不好意思”，让多年跑实体制造企业的记者惊㤉不已。

杭州还重点瞄准汽车及零部件、航空航天、高端装备制造等领域，全力引进落地一批大企业、大项目，努力形成良好的产业发展生态，切实提升杭州制造的市场竞争力。杭州要有一批能够制造大型设备、高端装备、精致产品的智能企业，才能加快世界名城的发展进程。

虽然杭州在智能制造产业仅为起步阶段，特别是同发达国家相关世界名城相比，差距还很大。但杭城已经认识到，已经在布局，已经开始启程，那就值得期待。有一天说杭州智能制造同互联网信息经济一样，我们已经同发达国家处在一个同等程度水平上，那是多么动情的一个期待啊。

2、产业布局必须严格遵循顶层设计

既然认同已经有一个“最好的设计”，那产业布局和城市方向就要严格按照设计走。不能设计一套，实施又另外一套。实际发展中可以有所调整并针对新的变化进行修改，但重大方向、发展重点、基本骨架、框架基础，遵循顶层设计不能有大的改变。树立起顶层设计的权威性，并有相关权威部门如人大、专家组成的机构、相关监督部门监管，配之严格的制度建设跟上，让顶层设计成为悬挂在杭州世界名城建设全过程的一把利剑。

世界名城，拥江发展，杭州湾经济区，是一个完整的顶层设计，都是统一服务于杭州未来城市发展的设计蓝图，并都经市“两会”和省党代会通过的权威决策。顶层设计主要是方向性、基础性、重大性的设计定位。如果在这些方面“失之毫厘”就会“差之千里”。特别是产业布局和城市方向、重点的选择，在建设进程中不能有误差，不能有动摇，不能有折腾，更绝对不能有南辕北辙的重大失误。

把杭州放入世界一流城市中竞争，这就要求杭州在未来产业布局上，既要打开与世界名城相适应的新兴产业的广阔空间，又要坚决防住格格不入的落后产业，坚决舍弃那些有损于长远发展的、环保有问题的产业和企业。杭州早就结束了“放到篮里都是菜”的产业布局的做法，但这不等于杭州在产业布局中不会发生异位甚至差错。在一些重大方面，特别是未来城市发展方向和重点区域，产业布局严格遵循顶层设计去做，是一件必须高度重视的大事，来不得一丝一毫的轻视和差错。

拥江发展战略，已经十分明确，让钱塘江成为杭州城中江。尽管这需要一个时间，或许还不会是一个短时间，但此设计已经释放出一个权威的信息，杭州未来城市发展的方向重点，将从西湖转为钱塘江，最起码可解读为钱塘江也是未来杭城的一个中心。如果再进一步解读，未来钱塘江南北两岸，如上海黄浦江东西两岸，成为最为繁华的商业区。这样解读如果不为过，再接下来的产业布局和城市发展方向选择，会让人们的想象飞天、心情澎湃、热血沸腾了。

杭州境内235公里钱塘江主轴，产业布局不可能一步到位。但核心段的南北两岸，起码在几十公里甚至是以百公里来计算的钱塘江两岸，则要按照顶层设计中拥江发展战略的高档商业商务区来建造。高端商业、高端商务、高端金融、高端写字楼、高端文化娱乐、高端餐饮酒店、高端会展中心、高端旅游设施、高端高品楼盘等，是它们唯一的选择。多少年后杭州钱塘江南北若能成为上海黄浦江东西之繁华，世界名城则成也。

杭州固然不必太在意追求高楼林立，但几十年因西湖之原因限制杭城的高楼建造，未来要作为世界名城该有的高楼林立的数量确实是偏少了点。拥江发展则为此提供了难得的契机，因为广阔的钱塘江两岸无需忌讳林立的高楼大厦。这恰恰又是世界名城所需要的一个重要标志。

既然拥江发展战略把钱塘江南北两岸设计为城市中心，那就务必不要把一般的制造业和低档次的商业商务布局进去。笔者曾采访过几个城市发展已经相当成熟的县市，看到近年来仍把制造业布局在城市中心地段和核心板块。不要几年时间，就会实行“退二进三”，制造企业不得不大搬迁。

还有，一些工业园区和开发区，一味布局制造企业，成为一个大工地和工厂区，忽略了服务业和生活区的布局。其结果是产城分离，很难形成市民能够生活的城市。很多地方因为一时对政绩追求和任期过短等具体体制的局限，一时还难改变现状。

杭州既然是以世界名城定位，追求一流的世界名城，相信如此低级的错误不会犯。但如何让钱塘江两岸显现出黄浦江两岸高端大气的繁华，则是对杭州主政者的一个重大考验。

杭州湾经济区，更是在一个更大的平台上布局产业和整个城市。杭州湾区最大优势，依托两个深水良港，带来的物流成本较低，布局外向型经济发展极为重要。杭州湾区有广阔的腹地，具备纵深布局产业发展的条件，产业可以梯度、层次布局，有利于产业结构优化布局。杭州湾区集聚着新兴产业和高科技人才，在产业布局上可以让优质资源配置更加合理，让产业结构调整更加优化，让优秀人才更加人尽其才。杭州湾区城市密布，生态良好，交通便捷，文化底蕴深厚，为重点打造杭州世界名城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3、产业布局背后的谋篇推动

产业布局，如同资源配置，市场看不见的那只手，政府看得见的这只手，两手共同谋篇推动。在产业布局的各个阶段，市场和政府之手发挥的作用也不尽相同。

而今信息技术产业已经成长为四分天下有其三的滨江区，是从传统产业根深蒂固的萧山区分离出来的。笔者多次采访时都想找到其转型的根源，但企业和政府都用肯定的口吻说，信息经济最早是来自先知先觉的市场，而不是政府在开始就着意去选择和布局的。

但是二十年前成立的滨江区，脱胎于高新开发区，集聚高新科技企业，这则是政府布局的开始。后来为跨江发展，钱塘江上架起一座座桥梁和隧道，让全国、全省大型优秀企业落户到这里，离主城区近在咫尺又吸引了众多优秀人才。政府创造的优良环境，引导着信息经济在这块土地上茁壮成长起来。

市场在资源配置上起决定性作用，在城市产业引导和布局中起着先导性的作用。记得去年，曾经发生过张维迎和林毅夫两位经济学家对产业政策的激烈争论。笔者认为，在产业尚处于萌芽阶段，先知先觉的总是市场、资本、企业，它们会非常敏锐地捕捉到新兴产业的鲜活生命和无限生机，它们会很快去布局并迅速获取这些新兴产业。这个时候的政府很难做到先知先觉，也不可能出台扶持和培育新兴产业的政策。

一旦新兴产业破土而出，哪怕是一棵稚嫩的幼苗，也会有一些接地气的聪明政府知觉到后面的诱人前景。这时的政府产业扶持政策，对新兴产业快速成长起到重要的乃至决定性的作用。当然有时某些具体产业已经相当成熟，后知后觉的一些官员和政府还在加大力度推进产业扶持政策，结果会出现产业过剩的问题。这是需要防止和避免的。

马云阿里巴巴的电商，最初是由先知先觉的市场、资本、企业家先发现和导入成长起来的。但离开政府创造的环境和出台的扶持政策，也不可能有今天如此波澜壮阔的市场。认知并掌握这一规律，对于杭州布局新兴产业大有益处。

在强调市场对新兴产业先知先觉的同时，还要看到政府在布局和推进新兴产业的重要作为。钱塘江两岸崛起的几座新城，城西科技走廊的建立，城周边多个特色小镇的打造，都是政府有为之手布局新兴产业的结晶。

拥江发展，让钱塘江成为城中江，南北两岸将会布局高端商业商务产业。顶层设计透露出的重大信息，先知先觉的市场、资本、企业肯定会紧紧跟进，捕捉到重大商机，寻机布局与世界名城相适应的现代服务业。政府主动作为意识强烈，经济、行政、社会资源丰富，工具箱里有足够的引导世界名城所急需的产业来布局入户的工具。钱塘江的新时代真正的开始了。

对于杭州这座未来世界名城，市场、资本、企业会作出选择，政府在顶层设计中也给出了答案。两股力量会共同推进产业布局和城市发展方向。

当然，杭州作为曾经的六朝古都之一，如何积极地、主动地、有规划地加以保护和重建，以增加古城市的厚重性，成为见证历史变迁的“活化石”，也是恰到好处的城市布局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彰显杭州跻身世界名城之独特魅力，政府应放在突出位置上来布局和保护。

市场知觉新兴产业已经有足够的成熟，政府培育新兴产业已经有丰富的经验，杭州在此境遇里布局世界名城的产业，正逢当时。

世界名城建设，拥江发展战略，杭州湾经济区设计，都有一个产业大布局。该交给市场来决定就让市场来决定，该由政府出手政府就要果断出手。用杭州某个区政府人士的话来说，“我负责阳光雨露，你负责茁壮成长”，形象地概括了政府和市场两者的关系。市场与政府相互作用，共同推进，一个支撑起世界名城的产业布局会在杭州未来缓缓展现出来，让全巿居民得以高品质的安居乐业。

小结语：

杭州新兴产业布局，已经有了一个最好的设计，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成熟的市场，已经有了一个主功作为的政府。如何布局一个与世界名城相匹配的产业，在拥江发展中如何布局杭州未来城市中心的产业，在杭州湾经济区这个跨越行政区域的大平台上如何布局整个杭州产业，杭州不能不回答好这个时代命题。杭州人民在期待，浙江人民在期待，全国人民在期待，世界各国也在关注着。不管是十年、二十年乃至更长的时间，杭州坚定不移地朝前走去，直到真正成为世界名城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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