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光年·5月14日 妈妈，我看见了雪白的墙

雪白的墙

梁小斌

妈妈， 

我看见了雪白的墙。 

早晨， 
我上街去买蜡笔， 
看见一位工人 
费了很大的力气， 
在为长长的围墙粉刷。 

他回头向我微笑， 
他叫我 
去告诉所有的小朋友： 
以后不要在这墙上乱画。 

妈妈， 
我看见了雪白的墙。 

这上面曾经那么肮脏， 
写有很多粗暴的字。 
妈妈，你也哭过， 
就为那些辱骂的缘故， 
爸爸不在了， 
永远地不在了。 

比我喝的牛奶还要洁白， 
还要洁白的墙， 
一直闪现在我的梦中， 
它还站在地平线上， 
在白天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我爱洁白的墙。 

永远地不会在这墙上乱画， 
不会的， 
像妈妈一样温和的晴空啊， 
你听到了吗？ 

妈妈， 
我看见了雪白的墙。 

1980

|  梁小斌，1954年生，朦胧诗代表诗人。自1984年被工厂除名后，不断靠阶段性的打工为生。他前后曾从事过车间操作工、绿化工、电台编辑、杂志编辑、方案生养宣传干部、广告公司策动等多种职业。1972年开始诗歌创作，他的诗《中国，我的钥匙丢了》《银白的墙》被列为新时期朦胧诗代表诗作。著有诗集《少女军鼓队》，随笔集《单独成俑》《地主钻研》《梁小斌如是说》。2013年11月11日，梁小斌突然发病入院，脑梗造成颅内血栓面积较大，受视神经压迫双眼已经失明。他的困顿境遇立刻引发了外界广泛关注，众多诗友伸出援助之手。

* 本诗选自 《诗光年·飞地诗歌历》 五月十四日诗

 如果我们开始尝试在一天中的最后时刻才撕开当日的日历，这一天也许就能免于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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