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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徙的间隙》:迷幻的诗化小说

凤凰网文化  · 公众号  ·  · 2019-07-03 18:10

正文

“我的第一本集子,它是我手中的一小块石子,我希望将它丢进一片大湖,于是可以观测涟漪的形态。”《迁徙的间隙》是1996年出生的写作者董劼的首部短篇小说集,很有天分也很有才华,他在写作中所用物件和元素都是最日常的,但却具有独特的少年感,飞驰的逻辑引领文本通往诗意。


本文是《迁徙的间隙》书评,作者程宇琦。


那时我和董劼说到这本还没诞生的书,我们在说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把一本书,说完成也好,说产下也是对的,总之,问题是,“你觉得足够了吗?”,“你觉得,是准备好了的吗?”。现在需要它出现吗。


什么又是足够的呢?什么又是成熟的作品呢?我陷入了对这些问题的无谓挣扎。事实上谁又知道需要什么呢?


当时这本书里的大部分内容都已经写就,而我知道那些作品是怎样的作品,在公众号里存着,它们舒展而轻巧地处理着一层薄薄的经验。


那天我们沿着长江走着,随便聊天,走到了横渡长江纪念馆,我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纪念馆,他笑了下,说走过去看看,也许能了解里面的情况。我们走了过去,一个昏聩的保安大爷在看着屏幕上的监控,滋滋滋的显示屏。我们只得围绕着那个突兀的建筑转了一圈,他好像在关注这个建筑之外,更显而易见的东西,草地或者是崭新的栈桥,以及草地上遗落的塑料袋。 

 

我们走得很累,很漫长,我作为一个当地人,用我熟悉的感觉,带着他走了一条我独自走过无数次的路线。

 

我告诉董劼:“我们应该思考清楚到底要表达什么”。这就是那一阵我遭遇挫败后常说的那种的丧气话。

 

董劼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反驳。我的脑袋一直是混乱的:我们需要表达所谓的独特经验吗?甚至,我们需要那种经验吗?像自身是一个世界性的试验品,不期待自己去重复曾经实现了的结果。


事实上那时我还在尝试,说出一个故事。

 

我不会赘述我是怎样有了新想法的转变的,我不描述那些过程,只是后来再想想当时我们讨论的那些问题,我有了一些新的看法:我们事实上并不需要准备充分。而什么是成熟的,什么是足够的,也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事物是如何产生的,以及我们如何把握清醒和沉醉的间隙。那天见面的所有讨论好像都没有落到实处,却成了一种冷冰冰的梦境,时而飞升,时而沉降。直到从快递站拿到这本飞速赶到的书,现实又翻转了。我撕掉快递的包装,开始读。首先带着这本书,我在地铁上,读了《白色故事辑》——大概是其中最质地单纯的一篇。而晚上与一位女网友见面,我一页未看,直到十一点钟我与她分别,转而无处可去的我又带着它去和两位朋友宵夜。我们聊了很多,吃了一家还不错的温州烧烤。有一位朋友说到当前年轻人的写作,他说,好像现在的年轻人都期待从一些日常的东西发现点什么不一样的。

 

坐下来,完整的读完整本书则是在第二天。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

 

我感觉它算不上小说集,笨拙点说该算作诗文集,但我更倾向于说这是一本收藏册,正如书中那篇《露天往事》里写到的“绝版收藏”。印象式的词语出现了,段落中的美丽句子,吉光片羽,快要起飞的故事,抖落下来很多细微经验,以及,一种冷静又聪慧的诗意。

 

就收藏来说,我倾向于那种毫无准备就出现的收藏品,它的随机性杂糅在生活的必然里,一些前后的美妙对称,这让我感到开心。有时你感觉是自己逐渐有新的器官长出来,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我感到他的这种写作在一条并不坚实的绳子上延长着,在基本静止的重复表面很轻的挪动着。


“别听住它。


“当我发现脚下的沙开始流动时,我发现迁徙是存在的,十年只是比一个月长而已。


“没有灵魂的东西总是质量很好。


“张小莉说,是他的鸟在啄走金字塔。


“我决定小睡一会儿,希望醒来后,我们就已经抵达。


......



这本书是敞开的,很年轻。里面有一种很强的生涩感,当一个人渐渐离开了里面那种保质期短暂的趣味就难以进入这本书。这并不是说这本书有太过于狭小的入口,而是说它拥有一种新鲜的质地。这种有趣充满了整本书,可是又不得不承认,这种有趣很脆弱,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停下来,就那样发呆,并感到满足。

 

而对我来说,这本书最美妙的部分是他处理经验的方式。这也是一开始就吸引我的。比如书里那一条清晰的主线,分成四个部分的《迭代之行》,是断断续续的,是正在迁徙的,一些经验和其他篇章的秘密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安插进了这段微妙而姿势独特的旅行。如何让曲阳图书馆随意散落在不可进入的私密空间,这代表着一种瞬间的创造力,这种奇异的连接构成了一个依稀可见的真实空间,就好像梦境中若隐若现的“他人的话语”,会振动的桌子,有翅膀的男人,各种各样的商店,事实上我并不认为这些小说是对梦境的拙劣描摹,就像很多年轻作家的漂亮段落那样,我认为这些小说更像在梦境中梦见现实。而在这个层面上,创作者的方式是独特的,他没有用最方便的最让人亲近的办法来处理那些经验,比如像奈保尔写米格尔街那样带着目的强烈的温柔,他用了一种不做作的语言,同时也没有陷入庸俗的卡尔维诺模仿者调调,没有过分的浪漫和甜蜜,在抒情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那些抒情是用思辨来完成的,一个个轻易击中我的,是我不曾有过的想法,并且没有因此诞生新的感情,这让我自在。

 

最后我不太想重复那种废话,或者去宣扬纯艺术论还有小说无用论,我不在乎小说和艺术有什么关系,和人性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说两个想法,一个是虚构的意识,一个是落成和遗留。

 

所谓虚构的意识,很简单,在理论中可能有类似的说法,比如叙事者的不可靠带来的不可剔除的虚构性,但是我说的并不是这一类,我说的是创作者主观上对真实经验和虚构成分的处理,这总是小说最刺激的部分。往往虚构意识在小说的完成中总是取到决定性的作用。

 

我主要想说的是小说的落成和遗留。在每个人的整个生命中,不论是尝试写小说,还是阅读那些小说,小说总以一种裹挟命运的方式参与到了每天的生活,写作往往不只是写作,那些写作的想法和动机,写作的完成和写作的难产,都意味生命历程的一部分,阅读也是一样,也许,我们应该认为,书中的人物是存在的。


“它是我手中的一小块石子,我希望将它丢进一片大湖,于是可以观测涟漪的形态。

 

当这本书完成了,我看到了它,并一次次阅读,就像那天我和董劼的散步结束得有些匆忙,我们上了不同的公交车,而临别前在讨论快手里面玩平衡术的人。


作者: 董劼 
出版社: 后浪丨四川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 20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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