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逛德黑兰的公园。进了公园,世界就不太一样了。
第一次意识到德黑兰公园的妙处,还是在城北的大脚丫公园。公园背靠山岭,向来是德城居民消夏的好去处。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过去,想到高处拍一张德黑兰全城的俯瞰照。进公园后我一路循山而上,很快就要抵达一处小山顶。然而就在拐弯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个有趣的小插曲。
一对情侣刚好坐在拐弯处旁边的草地上。那时的他们四目深情相对,彼此搂着后背,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嘴结合在一起了。如此柔情蜜意被我一不小心打断了,想来真是十分不好意思。
这种事,在外人看来稀松平常。但在伊朗人看来,却是有违社会规矩的。在这里,没结婚的情侣在公众场合连手都不能牵,拥抱和接吻更是想都不敢想。但在公园里,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里虽是城市,却人迹罕至。而且有层层绿树掩护,无论干什么似乎都不易被人察觉。换言之,在这座规矩颇多的城市里,公园既是休闲放松的场所,又是某种意义上的“特区”。在公园里稍稍地逾越规矩,一般是不会有人责备的。
一次遛公园的时候,正好瞧见远处两个姑娘坐在林间的大草坪上闲聊。其中一位姑娘的头巾早已滑落,一头秀发在阳光下黑得发亮。另一位也只是把头巾简单地挂在发髻上,大半个头顶都大喇喇地露在外面。公共场合不戴头巾违反规矩,这是众所周知的。但姑娘们丝毫不以为意,只一个劲地说说笑笑。是的,这儿是公园里僻静的角落,不会有什么人突然跳出来当卫道士。
然而,在人多的地方,着装的规矩还是要认真遵守,即便运动时也不能例外。所以,在德黑兰的公园时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象:一位大妈提着黑罩袍衣角坐在健身器上,小心翼翼地上下运动着。一位姑娘裹着头巾和长衣长裤,沿着公园的小路一圈圈地慢跑。在外人看来,健身时穿成这样自然无比滑稽。但在德黑兰,这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