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江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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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阵不知天高地厚的傻气,是每个人都难免引火上身的热病。

江昭和  · 公众号  ·  · 2018-05-03 17:52

正文




如果不是看独木舟的书,我久已忘记自己曾经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的人。


她说过的那句话 “爱是一生最初的苍老” 被我当作箴言许久许久。


那仿佛是与杜拉斯《情人》里 “我十八岁就老了” 一般的让我振聋发聩。


我至今记得高中时候,在一次作文里写到杜拉斯,写到她的情人,写到这句话,只是换了一个说法,我说的是“一夕忽老”,结果被班主任耳提面命,以后不许擅自造生词,至今我都觉着冤屈,只是再也没有机会释怀。


我读的是她的《深海里的星星》,左不过都市男女,欲望挣扎,相爱相杀的故事,没有多少新意,但是曾经却赚取我不少倾心,甚而让我收获了时至今日最好的一份友谊。


后来朋友在那本书的某一页上写,愿我们的友谊似书里的某人与某人一般真诚坚定,那股子生猛而清冽的矫情劲儿我感动得涟漪荡漾至今。





我曾经一期一期地购买《花火》杂志,虽然不见得每一篇都看,简直无可救药,丧心病狂。


她是我在《花火》杂志上认识的一个青春作家,我对她情有独钟,因为她比较不羁张扬,放肆洒脱,比较不拘一格,换个比较粉饰太平的说法,比较真性情。


年轻的时候,我们偏偏喜欢的就是那一套。


有心无心地为朋友两肋插刀,有情无情地爱一个人爱到失魂落魄,有事没事地自我标榜,寻找立足点,和自我认同感。


利用精神上的“割腕”来获取片刻鲜血淋漓的虚拟爽快。


借助文字的热血酣畅,寂寞高歌来填饱心境的空虚迷茫,来搔动灵魂的高潮点。


没道理,那个时候,我们忍气吞声,我们人微言轻,我们生活单薄,我们无可奈何,我们只能在这样的地方,寻到一点自以为是的养分。


她的文字真的陪伴了我一整片风声鹤唳的青春,我并不曾从她的故事里获得多少可圈可点的精神养分,但是那一路上的跌跌撞撞,她有在陪伴,也许这就是唯一的意义。



高中毕业以后,那些书都被我搁在无人问津的地方,等着被岁月的尘埃宠幸,或者稀稀落落地送人,它们再也撩拨不起,我心底的一丝一毫的涟漪。


后来大学的时候,在长沙,站在湘江大桥上面,风大如蓬,吹得人灵魂要散乱,我想这个地方,独木舟也许是站过的,她也许还流过几滴泪滴,但是那些也仿佛时过境迁,想起来也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青春时期,我们喜欢过一些人,后来过了些日子,我们要么淡漠,要么忘了,但是那不是遮羞,那是正经八百的青春。


但回不去的,终究是回不去。


有些作家教会我们去爱,有些作家教会我们去恨,有些作家教会我们生存。


有些作家什么也教给不了我们,她只是负责告诉我们,你现在经历的混沌,也就是我曾经渴望逃离而挣扎不休的历程,那就是滚烫压抑,令人寂寥冷清,如一只惊弓之鸟的青春。


她没有让你醍醐灌顶的底气,但她有陪你走一段路的决心。


今天我几乎要忘记她的名字。


如果不是大学时期的文友Z在毕业前夕送了我一本她的书,我也许都不会再有提起她的名字的余地。



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从前的自己,那么乖僻感性,那么阴晴圆缺,不能自已。


喜欢一个人就会无可救药,说一句话都仿佛机关算尽,听到一个答案立刻三百六十度扫描解析,那样有无穷精力,却又那样的冷冷清清。


把日记写在明信片上,把祝福埋进土里,把第一次约会的消费单据都藏得小心翼翼,那样神经兮兮,那样的为之阴阴夏木啭黄鹂,那样的为之耿耿星河欲曙天,那样古怪透顶的暧昧事情,真的没少做。


我们都嫌弃琼瑶据里的矫揉造作,狗血剧情,我们都看不起依萍的小心翼翼,无事生非,或者杜飞的咋咋唬唬,不明所以,但是后来身临其境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我们当局者迷,居然难逃情不自禁。


我们曾经做过那样愚不可及的事情,但是谁敢口诛笔伐,完全不屑一顾呢?


那真是我们终究难辞其咎的矇昧青春,那一阵不知天高地厚的傻气,是每个人都难免引火上身的热病。


只是如今,我开始青睐一切简单明了的事情,即便人情世态向来复杂琐碎,但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有些东西托赖经历或者说年龄带来的识见,比较容易一窥到底。


我也开始不会无端依靠一些盲目的热情来苟活于世,活生生的生活仿佛不是三五篇不痛不痒的爱恨情仇就能够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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