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媒内参导读:《精英律师》的现实主义并不是跟在现实后面亦步亦趋,而是通过艺术加工放大现实中的一些“喧哗与噪音”,在把握好“艺术失真”程度的基础上,表达对社会的认知与理解。
来源:传媒内参-主编温静
文/胡破晓
放眼当下形形色色的国产行业剧,普遍面临一个共同的困境:要么过分强调剧情的可看性,将一个个玄乎其玄的故事尤其是爱情故事注入各个职业当中,反倒让职业本身成了剧情的陪衬;要么就是煞有介事地揭示职业背后的社会价值,却往往在展示职业特征的过程中轻视了剧情的存在,让人有味同嚼蜡的无趣感。如何能够打破二者间非此即彼的壁垒,在提升可看性的同时更好传达职业特有的社会价值感,成为此类作品能否出彩的首要难题。
基于上述原因,作为行业剧的《精英律师》,在剧情安排、人物设置、社会价值等各个方面都进行了不同程度上的创新,对社会热门话题、民生现状的强烈关注,拒绝套路化剧情转而将焦点汇聚在职业本身的大胆尝试,不仅成为该剧得以热播热议的内在原因,也为行业剧今后的求新求变给出了重要的参考和依据。
何为职业剧?说白了,就是围绕职场话题与故事展开的电视剧,观众要通过这个媒介,去窥探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生活,所以剧中人设与情节的安排就显得尤为重要,既不能偏离行业的专业性,又要给予一个可共情的入口。由此来看,《精英律师》在职场人物与故事独辟蹊径的讲述方式上,为我们带来很大惊喜。
以罗槟为例,作为权璟律师事务所的王牌律师,他的专业性是毋庸置疑的,从无败绩的战果往往能直接吓退很多对手。但在他强硬的外表下,却有一颗柔软的心,原本完美的爱情在筹备婚礼途中遭遇变故,让他的感情从此进入封闭状态,全情投入工作,虽然对人常常毒舌狠怼,但在关键时刻,会为下属撑腰会为同事奔走会力挺上司。
在日渐成长的戴曦、配合默契的栗娜还有看似啰嗦却善良正直的何赛等人的影响下,越来越拥有治愈的色彩。从伤害到治愈、从毒舌到温情,罗槟看似矛盾的个性下塑造的是立体人物,一条完整的“成长线”让他这个精英身上具有“烟火气”,这种个人情感与职场能力交织的演绎方式,也让人物个性更真实更鲜明不落俗套。
在职场故事的安排上,《精英律师》给了观众一个全新的视角去了解法律行业。剧中罗槟最推崇的理念是“善律者不讼”。他相信一名优秀的律师,不是非要站在法庭上胜利才是赢家,对簿公堂不是唯一选择,提前化解矛盾才是真正的高手,也是符合法治观念的。
所以《精英律师》描写案件的时候,没有用观众最能接受的大量的庭审戏表现冲突,而是着重将笔墨放在了律师面临调解时的人性选择上,子女对只生不养的父母也要尽赡养义务、面对离异夫妻的相关纠纷律师需要多从对家庭和孩子的深层影响上考虑、在兄弟亲人之间面临财产纠纷时竭力促成和解……《精英律师》就是要借此表达,法律的功能不是为了挑起争端,而是要制止争端;不是要制造分歧,而是要阻止分歧;不是要混淆是非,而是要以公允的态度、准确的措辞提供确切的事实。这不只是创作者的初衷,更是对律师行业的正向导向。
现实题材电视剧应坚持现实主义创作,这是业界已达成的基本共识。对于大多数观众来讲,衡量一部作品是否属于现实主义,主要是看它与现实的相似程度。然而,艺术真实只是一种相对真实,受创作者对生活的感知力、理解力和表达力制约。在这个意义上,如何表达现实往往比现实本身更重要。
可以看出,《精英律师》的现实主义并不是跟在现实后面亦步亦趋,而是通过艺术加工放大现实中的一些“喧哗与噪音”,在把握好“艺术失真”程度的基础上,表达对社会的认知与理解。
也就是,通过一个个具有可看性的典型职场故事,抛出一系列有普遍性的社会议题,如只生不养的父母该不该赡养、老年人容易陷入的套路贷、保健品骗局、职场女性如何对潜规则说不、保姆虐待老人、代购未经国家药监局审批的进口药等,将这些社会上或频繁引发争议、或被回避的议题置于大众眼前,唤起全社会的理性思考与积极讨论,这对于国产职业剧来讲是一个大突破。
每个案件都是社会上一部分的缩影,《精英律师》由大及小,让观众从中照见了自己周围的生活。
一方面,它以法律角度解析社会真实存在的问题,积极介入生活的态度给了观众最大程度的共情;另一方面,它善于发现创作中的盲点,律政剧年年有,但勇于将存在争议的社会议题拿到桌面上来讲的,却少之又少。总的来说,《精英律师》的创作触角伸向了以往一些没有表现过或很少表现的领域,这不只是一种新鲜的观赏体验,更是思考表达的进步。
近几年,随着行业剧的出镜率越来越高,医生、律师、法医等行业已经被拍过很多次,甚至一些冷门的职业也被搬上荧屏,但大部分都会陷入热度与口碑无法并行的窘境,经常被大众诟病“恋爱在前,职场在后”,职场不够、爱情来凑,演着演着就变成了偶像剧了。也不是说行业剧里不能谈恋爱,在行业剧里,情感一定要是配角,不能喧宾夺主。
严格来讲,《精英律师》并没有安排感情线,而是将剧中主角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职场生活与职场状态的呈现上,感情故事只是顺其自然的水到渠成,而且更多的在案件中融合了亲情、友情、爱情。
罗槟对戴曦的“亦师亦友”、罗槟与栗娜的“惺惺相惜”等,都是在职业环境中积累出来的感情,更是基于职场关系语境下产生的感情。当然,剧中人情感交流的过程中,也体现出律师行业的真实价值观,理智的罗槟与“莽撞”的戴曦,看似针锋相对,更多的是多层次呈现了“情与理”的选择,“法律最重要的,还是应该要维护公平,而不仅仅是判定合同的有效性。”法庭上的这句话,是罗槟接受戴曦的提醒在案件中获得的新角度,也体现了律师维护正义的决心。
行业剧的核心,不只是呈现真实的职场生活,更重要的是展现该行业的正向价值观,带给社会启发。所以,无论是从剧情安排还是社会价值来讲,《精英律师》都在同类行业剧中具有突破性,面对这样一部具有深刻内涵的行业剧,我们更应切入表层去看内里,让勇敢揭示人性复杂的内核不被“人云亦云”所淹没。
虽说剧名叫《精英律师》,但男主罗槟的精英人设却去标签化,且多了一些个性,他有作为王牌律师的精致从容,却更加毒舌、有趣;他习惯了据理力争,但面对亲人朋友时,也有无措和无奈,面对“不专业且同情心泛滥”的戴曦,他会严厉纠正的同时保护着她的正义之心;面对风评不佳的老板任晓年,罗槟接手了他的案子,让观众以为他是个只看重利益、没有人情味的律师,但他拒绝任晓年裁掉癌症员工的要求,又让观众重新认识了他作为律师的坚持与底线。
他毫不犹豫地让司机帮忙送孕妇去医院,不惧黑恶势力威胁为深陷PUA诈骗的林嘉应提供法律援助,展现了他冷面背后的热心肠……随着剧情的推进,罗槟的人物形象一变再变,愈加鲜明立体,更唤起观众们的好奇心,期待发现他的全新一面。
还有剧中人的情感关系,罗槟与何赛的“欢喜冤家”关系、罗槟与戴曦“嘴硬心软”的师徒关系、栗娜与父亲糟糕的家人关系、戴曦与麦飞纠结的恋人关系……剧中人物之间的联系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情节的展开呈现出多样性,与剧情相辅相成,起伏变化性不仅赋予情节更多可看性,也带给观众惊喜连连。
可以这样说,《精英律师》中的人物性格与人物关系的多变性,让整部剧之于观众又多了几分吸引力,对于一部具有普法意义的影视剧来说,这无疑是意义深刻的,对引导观众自觉传播正能量与法律知识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透过《精英律师》的热播不难看出,想拍好一部行业剧其实并不难,除了拥有专业的行业知识外,扎根于现实的精彩剧情、对社会议题的真实观照、行业特有的社会价值观的充分展现、对角色与人物关系的深入刻画,在这几点上都能做到入情入理、细腻生动,一部兼具口碑与现实意义的行业剧也就是水到渠成的必然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