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CNIL：法国和欧盟人工智能政策的平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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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资讯周报》探讨人工智能对公共政策、治理和政策建议的影响，探索人工智能对商业、政治和社会的影响，以确定潜在的研究领域，探讨可能的合作研究和机构伙伴关系。本刊着重提供中国人工智能发展动态和对人工智能的思考，同时关注全球范围内人工智能相关研究动态。本刊旨在通过可靠的研究，来帮助企业、研究机构和公民预测和适应技术引领的变化。

本文作者： 曲子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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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发展，人工智能技术竞争已经成为了国际竞争中的重要内容，近年来，中美人工智能取得领先地位，法国希望通过促进创新弥补发展差距，然而，欧盟注重监管的政策与其间出现了不协调，在此背景下，法国国家信息和自由委员会（CNIL）既是执行法国“创新优先”战略的重要国家机构，也与欧盟有着密切联系，因而其成为了法国平衡与欧盟间政策不协调的重要工具，通过其实现法国创新优先政策和欧盟监管优先政策的协调发展，并借助该平台对欧盟施加影响，发挥法国的模范作用。

图源: Euractive

一、 CNIL 如何促进法国人工智能发展

法国国家信息和自由委员会（ Commission nationale de l'informatique et des libertés Abbreviation, 以下简称CNIL） 最早成立于 1978 年，其总体任务是确保信息技术不会损害公民的隐私和个人权利，当前的主要任务是监督欧盟《通用数据保护条例》（ General Data Protection Regulation, 以下简称 GDPR）在法国的执行。2 017 年，CNIL发布算法与人工智能伦理问题报告，开始关注人工智能问题，并提出一系列潜在问题、发展原则和监管建议。2 023 年1月，CNIL创建人工智能部门， 5月发布 《人工智能行动计划》（ AI Action Plan），明确了CNIL的基本职能主要为监管和创新 的二元结合，其将促进和指导人工智能在发展中充分尊重个人数据保护，同时为法国和欧洲人工智能产业中的创新参与者提供支持。

在监管方面，CNIL在人工智能领域持续推动数据保护原则和数字伦理规范的发展。自2 022 年4月以来，其颁布了诸多一般性政策建议，2 023 年1 0 月，CNIL发布了指导如何在人工智能系统开发阶段遵守GDPR的官方指南（AI How-to Sheet），以保障数据安全，该指南包含7个具体操作表，重点提出人工智能系统开发需要符合GDPR的目的限制原则和数据最小化原则，认为开发者自身合法权益、履约情况以及对公众利益的影响可以被列为监管的法律依据，其为人工智能系统开发主体提供了一定的参考性，有助于增强其数据保护意识和增进其对个人数据处理复杂性的理解。

在创新方面，CNIL服务法国人工智能创新驱动发展形式的战略实施，以其专业化优势为推动创新发挥政策建议和咨询辅助功能。为了适应法国发展的需要，CNIL也在同时不断发展可以称之为其副属性的创新促进功能。2 023 年 5 月，CNIL发布了其第二期加强支持项目（E nhanced Support） ，选出三家公司，分别为Contentsquare、Hugging Face和Lifen，为其提供量身定制的法律和技术咨询，指导其在人工智能领域遵守GDPR。沙盒支持项目近年已经进行了两期，在数字健康和教育技术领域开展了 8个项目，取得了一定成果 ，2 023 年7月，CNIL推出了主题为人工智能造福公共服务的第三期沙盒支持项目，以帮助创新参与者了解个人数据保护的监管，并推动 GDPR 相关规定落地。二者功能和覆盖范围互为补充，主要以提供咨询帮助的模型进行，主要以政策解读和分析支持的方式推动创新。

2023年6月15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在欧洲VivaTech峰会表示创新和发展必须先于治理。10月，法德意三国表示欧盟的监管行为必须转变为“创新友好型”政策。11月，据路透社报道，三国就相关问题达成协议，强调欧盟《人工智能法案》只限制该技术的应用，而不应限制技术本身，反对在发展初期建立制裁制度。显然，法国“创新优先”的AI发展方法与欧盟“优先监管”的方法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不协调。

法国在人工智能发展中落后于中美，因此看重AI创新发展，但同时其也是欧洲一体化的坚定捍卫者，支持欧盟发挥作用，深化欧洲自主，因此其需要平衡此类不协调。CNIL作为法国的行政机构，执行欧洲一体化进程中欧盟的监管相关政策，体现法国坚定支持欧盟立场，同时利用政策机制促进创新，弱化自身政策与欧盟政策显著的不协调性，并在一定程度影响和引领欧盟相关政策的发展。

首先，法国通过推进CNIL落实欧盟政策体现自身对欧盟政策的支持与落实，最直观的例子便是CNIL在人工智能监管方面不断推进欧盟GDPR的合理应用，并且强调推动GDPR适用是CNIL的首要目标，这使CNIL成为法国支持和维护欧盟政策的前沿阵地，成为法国对欧盟政策积极态度的重要表现。

第二，CNIL在落实欧盟政策的同时，也在积极落实法国政府支持AI创新发展的战略，以诸如AI How-to Sheet的方式对创新行为体提供政策建议，例如，在AI How-to Sheet中，CNIL提醒AI开发行为主体，数据最小化原则并不妨碍使用大型数据集，只要数据来源合法，且目的与收集时所诉目的相同即可使用，消除了创新者可能的政策误解，助力创新者在欧盟合法框架内快速发展。
第三，CNIL在欧盟政策制定中能发挥影响，法国可以通过CNIL对欧盟政策提出诉求。在2021年欧盟人工智能相关方案刚刚提出之际，CNIL联合相关欧洲类似部门对其政策提出了原则性建议，其中，CNIL提出需要为《人工智能法案》的适用划定红线，其希望能够对框架进行解释和澄清，并具体划分适用情况，在保护公民权利的同时也要保障相关从业人员、专业人士的利益，减少不同成员国或不同部门领域之间的执行差异，以获得良好的竞争环境，此外，其认为国家数据保护机构应该被指定为人工智能监管机构，以正确应用未来的人工智能法规，并创建一个有利于创新的欧洲人工智能生态系统，同时，其指名国家必须是监管的主体，并且拟议的法规必须支持符合欧盟原则的有利于创新的人工智能系统的设计，以上诉求皆明确体现了法国侧重创新，但是同时兼顾欧盟监管原则的立场倾向，通过CNIL这一渠道，法国推动了其促进AI创新意愿的进一步表达。

最后，CNIL有雄心作为欧盟人工智能治理的前瞻性平台，使法国在欧盟政策制定中发挥示范和领导作用。2023年4月，在欧盟层面长期缺乏人工智能领域专业指导，同时《人工智能法案》谈判陷入胶着的情况下，CNIL出版人工智能指南，在确保遵守GDPR的前提下提出了人工智能系统开发的一般建议和自我评估工具，为相关数据控制者和处理者提供了“即用型”清单，同年5月，在欧洲议会就《人工智能法案》通过折衷立场几天后，CNIL快速发布了人工智能发展详细的四步计划，并宣布将成立人工智能问题部门。此外，在目前《人工智能法案》谈判陷入僵局的情况下，CNIL发布自我评估方法（时间日期文件名称），为欧洲人工智能开发者提供了不划分明确红线的措施选项，并前瞻性的测试了其可能性。上述实例表明，CNIL在配合欧盟政策的步调同时发挥其影响力，通过发布有效的先行性措施，平衡欧盟监管方法和法国对于“创新”的政策偏好。

2023年12月8日，欧洲议会、欧盟理事会和代表国家诉求的欧盟委员会经过艰苦谈判，最终就《人工智能法案》达成了临时性协议。法国、德国和意大利反对基础模型监管、强调拓宽创新空间的诉求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回应，《人工智能法案》对基础性模型区分一般规则和针对特别强大的系统性模型的特殊规则。

然而，法国对此并不买账，法国总统马克龙在12月11日公开抨击该法案，认为该法案的“严苛”将严重阻碍欧洲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和创新。由此可见，欧盟与法国等成员国间的政策不协调仍未解决，欧盟无法妥协其价值，仍将着眼于“安全优先”方法，监管风险和公民权利保护，法国为了不在全球AI竞赛中落后，倾向于“创新优先”方法支持欧洲AI企业快速发展。欧盟《人工智能法案》目前还未定稿，作为执行欧盟政策和推广法国利益偏好的平衡器，CNIL是否会影响法案的具体技术细节？未来法案生效后又会如何平衡执行欧盟政策和促进法国AI创新？CNIL领域的后续动态将是衡量法国和欧盟人工智能政策协调的晴雨表。

作者： 曲子寰

编辑：朱苏衡

责编：邹明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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