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离去不可避免,那么就让我们选择一种方式,把记忆永恒地记录下来。
四年前,日本摄影师Shin Noguchi开始用镜头记录患癌爸爸的点滴,有温馨,有搞怪,有衰老......
这39张照片,没有修图,没有摆拍,但每一张都像是在演示,生命一步步的陨落。
2014年夏天,他拍了第一张照片。那时,医生告诉他,他的父亲已患晚期肺癌。
没错,这位坐在椅子上,看着十分平静的可爱老人,就是他的父亲。
也许人都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要珍惜。也许是为了留下一点念想,让自己不那么愧疚。也许是为了更好的告别,他就那样按下了快门。
2015年5月
85岁的他,行动缓慢,耳朵也不太灵活了。孩子在成长,而他,却在衰老。
从健硕强壮,到日渐消瘦,也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他的体力越来越差,但老顽童却坚持自己去拿信件。
2016年5月
时间总是不等人,一晃眼一年就过去了。这一年里,我用肉眼可以观察到的变化,看到他真的瘦了!
有人说:人这辈子有两件事无法强求,
第一件是我们无法由自己做主来到这世上,
另一件是早晚有一天不得不离开。
但是看到这样痛苦的表情,真的不忍心,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才能帮他减轻痛苦。
反而生病的人,比我们还坚强乐观。生命来来往往,开心就好。就像得了肺癌的他,却固执地依旧不戒烟。
也许他真的累了,从小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无论何时都是活力满满的他,坐着坐着都能睡着了,体力越来越糟糕了……
即使难受,也强撑着陪孩子玩耍。这样的他,一定对这个世界有很多不舍吧?
2017年7月
体重急剧下降,他突如其来的暴瘦,让大家都慌了。
那一天,妈妈偷偷拿出一张照片。她说:“这可能是你爸爸人生中,最后一餐能吃完的饭了。”
听着听着,心里总不是滋味。
饭吃到八分饱,还有两分,用来吃药,这大概就是他的日常吧!
从来没看到过父亲哭的我,在这一天里,被震惊到了。他哽咽着说:
“我以前发誓要成为很强壮的男人的,可没想到……”
看着骨瘦如柴的他,气息也越来越弱,这一秒,我很是心酸……但很快他就又假装没事一样出门了。逞强这件事,他一定是坚持了一辈子吧。
2017年7月下旬
他都几乎走不动了,却坚持要陪母亲去买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想最美的爱情,也莫过于此吧!
这一天,医生也告诉我,父亲的癌症,已经无法拯救了。
最后,极大的身体不适和剧烈的疼痛,让这个倔强的老人低头了。这一次,他终于屈服,老老实实躺在了病床上。
2017年8月
但很快,他又出院了。这段时间里,他在家里每天都重复一件事,就是不断地翻看老照片,和把通讯录的名字背一遍。
他说:我害怕忘记了。
而在他的珍藏里,我看到这样的照片。
1978年 ,调皮捣蛋的我和斯文温柔的姐姐。
1979年 ,好不容易去一次海滩,我却被海水吓哭了。
1980年,母亲视角下的我和父亲。
……
这一次,母亲又和很多年前那样,拿着手机拍下父亲。这对欢喜冤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他也似乎,再也没有力气去拥抱最疼爱的小孙女了,只能这样眼巴巴地望着。
他像是耗尽了体力,以前总是失眠的他,现在无论在哪,周围环境再吵,他都能缓缓睡去,而且这瞌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那就,不打扰了。晚安,好梦!
但没想到,这就是我最后,给父亲拍的照片。
2017年9月
这一天,月色温柔。我接到了紧急电话,可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母亲握着他的手,可他却再也没有半点回应。
年幼的孩子,大概以为爷爷只是睡了一觉,明天依旧会回来的。
这一晚,异常的安静,安静到心都凉了。
母亲祈祷着,天堂没有病痛,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相遇的。
1930年6月28日到2017年9月6日,我爱你爸爸,也谢谢你爱我。这一次,真的是,晚安了。
2017年9月末
传说中,人这辈子一共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是你的心脏停止跳动,生物学上的死亡。
第二次是在葬礼上,随着人们的鞠躬,你的社会地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