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MiHeart
心脑血管领域的最新文献和视频,仅是个人业余时间的整理和分享,希望一起探讨、不断进步。Mi代表Mimic,由模仿到创新,由引用到独创,与君共勉。
目录
相关文章推荐
MiyueMedia  ·  1688overseas?在美区的TikTo ... ·  昨天  
MiyueMedia  ·  1688overseas?在美区的TikTo ... ·  昨天  
知识星球精选  ·  全网最硬核信息安全资源库,限时优惠加入! ·  2 天前  
51好读  ›  专栏  ›  MiHeart

【云彤辅心】左心室辅助装置与肾功能不全

MiHeart  · 公众号  ·  · 2024-05-23 12:17

正文

晚期心力衰竭往往合并肾功能不全,心肾综合征(Cardiorenal syndrome,CRS)就描述了这两种疾病间复杂的相互作用。作为终末期心力衰竭的成熟疗法,我们都知道,左心室辅助装置LVAD已可作为移植桥梁(Bridge-to-transplant,BTT)或终点治疗(Destination therapy,DT)。LVAD除改善心脏功能外,也会影响肾功能,特别是对术前存在肾功能不全的患者人群。

在MOMENTUM 3研究中[1],CF-maglev泵(HM3,全磁悬浮离心泵)组中有15%的患者出现了肾功能不全,其定义为肌酐增加2mg/dL及以上,或需持续血液透析90天。而在2016-2020年间INTERMACS数据库的14,226例LVAD患者中,早期(<=90天)和晚期肾功能不全的发生率分别为9.1%和4.9%[2]。

图1 2010年1月1日-2020年12月31日期间,INTERMACS数据库中,LVAD患者(>=19岁)植入泵的治疗策略变迁(来源:Ann Thorac Surg. 2022 Mar;113(3):722-737.)


图2 同一时期,LVAD患者(>=19岁)再住院的前十大原因(来源:Ann Thorac Surg. 2022 Mar;113(3):722-737.)


机制

心脏的急性或慢性功能障碍可导致肾脏的急性或慢性功能障碍,反之亦然。晚期心力衰竭的特征是左右心房压力升高,心输出量减少,引起肾小球压力升高,进而导致滤过率降低。新的证据显示,CRS是一个广义术语,它描述了肾脏或心脏功能异常所导致的其他器官功能障碍;神经激素激活、低血压状态和腹腔内压力升高也会出现CRS[3,4]。

图3 CRS的5种临床表型。注意在临床实践中,这些类别间存在着大量重叠的疾病(来源:Curr Probl Cardiol. 2023;48:101509.)


图4 观察心衰HF患者的心输出量CI与肾功能指标间的关系,结果未发现CI与肾功能指标间的明确关联(来源:J Am Coll Cardiol. 2016 May 17;67(19):2199-2208.)


如上图4,低流量的存在只能部分解释CRS的病理生理。肾脏本身并不是输送含氧血液的第一线脏器,但由于它属于低阻力回路,因而接收了不成比例的大量(25%)心输出量。是故,动脉驱动压和静脉流出压间的差异必须足够大,才能保证足够的肾血流和肾小球滤过。在这种情境下,中心静脉压CVP升高会导致肾静脉高压和肾阻力增加,最终引起肾内血流受损[5]。早期失代偿性HF患者的肾血流大幅减少,肾小球滤过率GFR却可能相对不变,这是由于肾素水平升高,传出小动脉收缩使得肾小球内压力升高,滤过分数随之增加。而到了肾静脉压力明显升高和肾血流减少的严重失代偿HF时,滤过分数的补偿性增加会消失,GFR出现下降。另外一方面,神经体液轴的激活增强使肾脏近端小管对钠和水的重吸收增加,以维持有效的血容量,最终亦导致少尿和充血恶化。

此外,CRS过程中的非血流动力学途径也会加剧心脏或肾脏损伤,其核心是交感神经系统的激活、慢性炎症、活性氧/一氧化氮生成比例失衡,以及持续的肾素-血管紧张素-醛固酮RAAS激活,如下图5。

图5 CRS所涉及的神经体液和炎症途径的病理生理学(来源:Semin Nephrol. 2012;32:18-25.)


LVAD前的肾功能障碍

LVAD适应症患者常伴有慢性肾功能不全(Chronic kidney dysfunction,CKD),已有许多研究证实基线的肾功能障碍与LVAD植入后,患者的生存率降低有关[6,7,8,9]。肾功能不全是LVAD预后的一个重要指标,肾功能不全的程度越高,患者生存率越低;尤其是术前患有终末期肾病(End-stage renal disease,ESRD)者,其中位生存期仅为16天[6]。这也是虽然不同中心的情况有所不同,但通常都会 因过高的早期死亡率, 将终末期器官功能障碍(譬如ESRD)患者排除在LVAD植入适应症之外。

图5 肾功能不全者(GFR<60mL/min/1.73m2)和肾功能正常者在LVAD植入后的全因死亡率森林图(来源:Int J Heart Fail. 2021 Jan;3(1):69-77.)


当前,针对这一复杂的决策过程,也开发出了多个风险评分系统,如Destination Therapy Risk(DTRS)[10]、HeartMate II Risk Score(HMRS)、End-stage liver disease excluding INR模型(MELD-XI),等。HMRS结合了年龄、肌酐、INR、白蛋白和LVAD中心手术量(<15台/年会增加风险),对接受HM II的患者进行风险分层[11]。MELD-XI则结合了胆红素和肌酐,相对忽略INR。但这些结果,现在并无法在高手术量的中心,以及新一代的泵如HM3上复制。

图6 HRMS模型(来源:J Am Coll Cardiol. 2013;61:313-21.)


另一面,对相对禁忌症的术前肾功能不全患者分层管理,并对精心筛选后的患者相对安全的植入LVAD,可帮助这类人群进行BTT或DT治疗[12]。在2022年的一篇荟萃分析中,研究者们发现ESRD-LVAD组的住院死亡率和非ESRD组相似[13]。因此,对特定肾功能障碍的HF患者,可考虑植入LVAD,并不会增加他们的术后发病率和死亡率。

图7 美国研究者2020年发表的报道中,对LVAD术前肾功能不全患者进行分层管理。RRT,renal replacement therapy;CPB,cardio-pulmonary bypass;IABP,Intra-aortic balloon pump(来源:J Thorac Cardiovasc Surg. 2020;159:1307-19.)


LVAD植入后的肾功能受损

如前文所述,LVAD植入后部分HF患者的肾功能可能有所改善,但并非所有患者如此,有些甚至可能恶化。LVAD植入后,进展型心衰患者可能因心输出量和肾脏灌注量的增加,肾静脉充血的减少,显著改善了肾功能。然而,LVAD对肾功能的影响非常复杂,小部分患者也可能在机械循环的支持下出现急性肾损伤AKI,和/或肾功能障碍的复发。

一些单中心报道显示[14,15],年龄较低、既往eGFR较低和不合并糖尿病的患者,LVAD植入后1月内更易出现eGFR改善。然而,对大多数患者来说,这种改善是短暂的,1月后GFR可能会反而下降,1年左右可降至术前水平;1年随访时,术前无肾功能障碍的LVAD者也可能出现GFR的下降[16]。


图8 按LVAD器械策略、疾病严重程度和器械流量分组的平均eGFR随时间的变化。(A)按基线器械策略或随访结束时是否已心脏移植的状态所区分的,eGFR随时间的变化;(B)按基线INTERMACS分组划分的平均eGFR随时间的变化;(C)斜率反映了eGFR随时间的变化率(来源:Circulation:Heart Failure. 2014;7:68-75.)


研究者们已提出几种假说来解释LVAD植入后肾功能恶化的原因,其中之一认为这与右心室RV功能障碍有关。正如我之前也写过的,RV受损后充盈压增加,与左心室LV充盈压不成比,引致肾功能障碍[17]。这也是LVAD术前的CVP:PCWP升高,同时亦为LVAD后RV衰竭预测因素之一的原因。

图9 366名急性失代偿性心力衰竭ADHF且接受全因死亡随访的患者中,RAP/PCWP四分位数的增加与生存率降低显著相关。即使对年龄、性别、MAP、RAP、心脏指数CI、PVR和对数转换eGFR进行多变量调整后,最高的RAP/PCWP四分位数仍与死亡风险增加独立相关(来源:Circulation:Heart Failure. 2014;7:68-75.)


LVAD后血清肌酐升高的另一个可能机制为,泵植入后自身动脉系统因缺乏搏动而出现的结构变化。2015年美国研究者针对LVAD植入者主动脉壁组织样本的分析显示,与非LVAD植入的心脏捐赠者相比,LVAD植入者主动脉壁硬度增加、壁厚增加[18]。这一结论也在试验动物身上得到了验证。但是虽然存在这些证据,临床上并未发现持续血流泵和脉动泵,这两种不同的血流方式对肾功能存在不同影响的报道。

图10 美国研究者的报道中,代表性的Movat Pentachrome染色主动脉横切面比较,(A)HF患者;(B)HF植入LVAD的患者。可见LVAD患者主动脉壁的总厚度增加,主要以外膜为主;胶原蛋白含量较高,弹性蛋白和粘液基质含量减少(来源:Circulation: Heart Failure. 2015;8:944-952.)


第三个可能的原因是LVAD相关溶血,所引起的肾小管损伤。如果流经泵的红细胞因剪切应力而破坏,释放血红蛋白和铁进入全身循环,即可通过炎症或沉淀来损伤肾脏。

最后一个可能的解释是,由于这些患者的肌酐水平被低估了,因此基线的GFR可能是被高估了的结果。HF患者因虚弱和肌肉减少,使得肌酐生成减少,而基线GFR多是通过肌酐计算公式得出的,如下图11。当LVAD植入后,患者的整体健康状况改善、食欲增强、肌肉含量增加,反应在公式上反而出现了GFR一定程度的下降。但这需要进一步的研究证实。

图11 肾小球滤过率GFR的计算公式,其中Scr代表血清肌酐(来源:https://www.calculatorall.com/gfr-calculator.)


LVAD与肾脏替代治疗RRT

如前所述,严重肾功能不全的患者通常并不考虑植入LVAD。然而,一部分LVAD术后的患者因肾功能障碍可能需要RRT。Columbia University Medical Center的研究者们,对2004-2015年间植入连续流LVAD的患者,根据术后是否接受RRT治疗分为两组,发现在11.6%的RRT患者中,他们的基线肾功能明显较差、血红蛋白较低、蛋白尿增多。GFR<40mL/min/1.73m2,尿蛋白/肌酐>=0.55mg/mg是CF-LVAD植入后需要RRT的重要预测因素[19]。

图12 美国研究者单中心报道中显示的,连续流LVAD植入后RRT的发生率和预后(来源:Circulation:Heart Failure. 2016;9:e002897.)


RRT的选择策略方面,腹透(Peritoneal dialysis,PD)在对利尿剂无效的晚期HF和容量超负荷患者的治疗过程中,表现出有希望的效果[20]。且相比血透(Hemodialysis),PD无需反复进入血管床,降低了血液感染的可能性,尤其对于易感的LVAD患者。但也要看到,虽然有部分的病例报道,但LVAD后PD相关的临床证据仍很欠缺。

图13 一名50多岁美国女性,因CRS先后使用了Impella和HM II,因血透过程中反复低血压输注白蛋白,改为PD,其肌酐水平有所改善、尿量增加。在LVAD植入3个月后,该患者可停止PD,并寻求进一步的心脏移植(来源:Kidney Med. 3(3):438-441.)


另一方面,血透虽然与感染相关,但仍是目前LVAD患者最常用的透析策略。理论上终末期肾病患者应建立动静脉瘘(Arteriovenous fistula,AVF)通路,但这点在并没有搏动血流的LVAD患者中存在着很大的争议。据报道,球囊辅助对此类患者AVF的建立可能有效[21,22],但这些通路的成熟度、功能和预后仍不清,也没有随机对照试验的数据用以佐证。

总结

在接受LVAD治疗的晚期HF患者中,肾功能障碍很常见。由于基线肾功能障碍与不良预后相关,因此对肾功能受损的HF患者,要在LVAD前仔细地评估与筛选。另一方面,虽然LVAD植入后可出现肾功能受损,但LVAD本身对终末器官灌注和肾血流存在有益影响,大多数的患者的GFR也会有所改善,因而需要综合考虑。LVAD后的RTT中,血透最常见,但此时血压和容量负荷程度较难评估,透析人员的操作很有挑战性。 总而言之, 肾脏功能对HF患者的影响是巨大的, 特别是需要长期RRT的患者, 往往需要 多学科联合 团队来 进行最佳决策与管理。


本文著作权归属于首都医科大学北京安贞医院心内科的刘彤教授,请勿擅自转载和引用。



引用文献:

1. Ajith Nair, Harveen Lamba. Left ventricular assist devices and renal ramifications.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Heart association. 2023;12:e028450.

2. Palak Shah, Melana Yuzefpolskaya, Gavin W. Hickey, et al. Twelfth interagency registry for mechanically assisted circulatory support report: readmissions after LVAD. Ann Thorac Surg. 2022 March;113(3):722-737.

3.







请到「今天看啥」查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