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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作者 | 唧唧堂心理学研究小组：
常江
；审校编辑 |
悠悠
本文是针对论文《Community attachment among residents living in public and commodity housing in China》的一篇论文解析， 该论文于2019年9月发表在《Housing Studies》期刊上。该研究作者包括：
常江
，密歇根州立大学，地理、环境与空间科学系，博士研究生；
陈宏胜
，东南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
李志刚
，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院长；
Laura Reese
, 密歇根州立大学，城市与区域规划学院，教授；
吴冬媛
，密歇根州立大学，人力资源与劳工关系学院，博士研究生；
谭俊杰
，中山大学，地理科学与规划学院，博士研究生；
谢涤湘
，广东工业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副院长，该研究通讯作者。
1. 研究背景
自上世纪90年代实施城市住房制度改革以来，我国各级政府对保障房的建设日益重视。2007年，国务院提出“加快建立健全以廉租住房制度为重点、多渠道解决城市低收入家庭住房困难的政策体系”，保障房建设进一步提速。“十一五”期间，我国建成保障房1100万套，“十二五”期间开工建设保障房近4000万套。保障房数量的增加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城市低收入居民的住房条件，缓解了商品房价格持续快速上涨所带来的社会压力与矛盾。
然而在快速建设保障房的过程中，各类保障房问题也不断出现，如贫困阶层过度集中、社会空间隔离、选址偏远、公共服务设施建设滞后、住房质量差等。同时，作为独特的城市社会空间，保障房社区的建设可能进一步加剧社会空间极化，且保障房社区“污名化”的问题也开始凸显。保障房一方面满足了城市低收入家庭的住房需求，是经济理性的选择，而另一方面，保障房却多少带着城市弱势群体的标签，影响着居住者的情感选择。
保障房社区对居民的生活与情感是否会产生消极的影响？
其影响机制又有何特殊之处？
为此，本研究从社区依恋视角对此问题进行回答
。社区依恋是对居民与社区之间的情感的描述，是分析社区社会内容与居民生活状态的重要视角，且既有社区依恋理论与研究亦有助于我们理解中国当前保障房社区居民的社区情感与生活状态。在案例选择上，
本研究以广州典型保障房社区为例
，对比保障房与商品房居民社区依恋的差异，解释保障房居民社区依恋的形成机制，以期为城市低收入阶层住房政策改进提供参考。
Figure 1. Research model
2. 研究方法
课题组采用随机抽样的方法分别在两个商品房社区、两个保障房社区发放调查问卷，并采用一问一答的方式填写问卷。这种方法便于研究者为居民解疑释惑，提高问卷质量。调查问卷在2014年12月至2015年12月期间发放，每个社区发放问卷100份，回收有效问卷344份，有效率为86%。样本初步分析显示，受访者平均年龄44.6岁，商品房社区居民的平均居住时间长于保障房社区居民，两类型社区受访者在性别结构和婚姻状态上的差异并不大。另外，商品房社区居民的平均收入高于保障房社区居民，且前者的受教育水平显著高于后者。总体上看，商品房社区受访者的社会经济地位（Socioeconomic status）显著高于保障房社区受访者。
为确认量表的效度，
本研究采用验证性因子分析（Confirmatory factory analysis）对量表进行了检验，检验结果作为下一步分析的基础
。接着，在保障房居民社区依恋的影响机制分析上，
本研究运用层次回归分析（Hierarchical regression analysis）验证各变量对社区依恋的影响及社区类型的调节作用（Moderation effect）
。其中，层次回归分析将含有乘积项和未含乘积项的两个模型进行对比，如果增加乘积项后，模型对因变量的解释能力显著提高，乘积项回归系数显著，则存在调节作用。需要说明的是，在层次回归分析之前，本研究对除社区类型之外的所有自变量进行了中心化处理，以便于减少多重共线性及改善对结果的解释。
3. 研究发现及讨论
3.1 保障房“标签”不会影响居民的社区依恋
数据分析结果发现社区类型与社区依恋之间不存在显著相关，即保障房本身的属性并不会影响居民对社区的依恋感
。以往的研究指出，保障房社区往往物质环境较差，如噪音污染、卫生条件差、缺少公共空间、公共服务设施不完善等，但保障房居民所掌握的社会资源较少、上升性流动乏力，对所生活的社区依赖性强，以致无力离开所生活的社区。因此，保障房居民也更可能面临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如暴力、犯罪、社区混乱等，一系列社会问题的发生将降低居民对社区的依恋感。一方面，保障房居民对社区存在较高的依赖性，而另一方面，居民又不得不承受保障房社区建设不完善所带来的种种不便，这种矛盾也反映在了对社区的情感层面。但本研究并未发现保障房的“保障性”会导致社区依恋的降低，主要原因在于我国保障房建设起步较晚，对以前生活在棚户区或危旧房的居民而言，新建社区的居住条件已有极大的改善。同时，我国保障房还包含经适房、廉租房、公租房和安置房等多类住房，保障房社区的建设模式也与商品房社区较为相似，且部分社区同时存在保障房与商品房两类住房，存在一定程度的混居，故进一步淡化了保障房的“标签”。正如李志刚等对广州市保障房的研究中指出，保障房居民幸福感较高且近九成居民愿意长期居住所在社区，其大多已形成适应社区特性与环境的独特日常生活策略。作为提高城市低收入居民居住条件的重要举措，保障房在改善民生、促进社会和谐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保障房的建设具有其合理性。
3.2 不同类型社区居民社区依恋的特点不同
总体来看，保障房居民的社区依恋受到婚姻状态、经济收入、住房条件、邻里关系和社区安全等因素的影响。
在既有研究中，Brown曾探讨过婚姻状态与社区依恋的关系，但未发现其存在显著的影响关系。
但本研究的结果发现，相对于未婚居民，已婚居民社区依恋程度较高。
这一方面与中国人具有较强的家庭安居观念有关（如“安居乐业”、“安土重迁”等），另一方面因结婚后居民的生活状态趋向于稳定，进而对所生活的社区产生较强依恋。本
研究还发现，居民收入越高，对社区的依恋感越低，这一现象与西方相似。
因家庭收入提高将有助于其社会地位的提高，其社会关系将逐步超出社区范围，对社区具有更强的选择能力，因此对居住社区的依恋将有所降低。
从回归模型及调节作用的分析结果可看出，住房条件、社区环境、公共服务设施、邻里关系、社区安全等对不同类型社区居民的社区依恋的影响不同。
对于所有居民来说，住房条件和社区安全均会对社区依恋产生显著正影响。
对保障房居民而言，公共服务设施和邻里关系对社区依恋均没有显著影响，但对商品房居民来说，公共服务设施和邻里关系对社区依恋均存在显著正影响。
即影响保障房居民社区依恋的因素主要为住房条件与社区安全，而商品房居民社区依恋的因素则为住房条件、公共服务设施、社区安全和邻里关系。
这一结果契合了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
，该理论认为人类的需求从低到高可分为五种：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情感和归属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其中，保障房社区居民仍停留在“安全需求”的层次，即其更关注与自身生存相关的需求及更注重自身的安全问题，反映在对社区的情感上则表现为对住房条件与社区安全的关注。而对商品房房社区居民来说，在已满足生理和安全需求的基础上，其对“情感和归属需求”的追求更为强烈，即注重家人和朋友之间的关爱以及注重在朋友圈内的社交关系，反映在对社区的情感上则表现为对邻里关系的关注。
虽然保障房居民现大多处于生理和安全需求阶段，但当物质条件得到满足之后，有必要通过各种举措引导良好的邻里关系，为满足居民的下一层次需求做好准备。
因此，保障房投用后，可通过提高社区公共服务质量、增加社区服务社工或志愿者、制定贫困家庭帮助计划等方法建立有效的保障房社区辅助体系，为保障房居民积累社会资本、实现代际间上升性社会流动创造条件。此外，保障房是提升城市贫困阶层住房质量的重要途径，需解决保障房布局过度集中、区位边缘化和公共服务设施配套不足等一系列问题。随着保障房建设与使用规模的增加，还应加强对保障房居民生活与发展需求的关注，一方面继续探索最优化的保障房建设模式，注重建筑和规划设计，提高户型适用性，营造有利于社会交往的社区公共空间，另一方面，加强社区管理，增加路灯、报警点、监控设施等安保设施，提高保障房居民安全感。最后，为提高宜居性，保障房建设还应注重培育良好的社区内与社区间邻里关系，促进不同类型社区居民间的交往和理解，减少歧视和排斥；鼓励居民参与社区建设，为居民提供就业技能培训，解决居民就业问题，从而使居民的尊重和自我实现需求得到满足。
参考文献：
Chang, J., Chen, H., Li, Z., Reese, L. A., Wu, D., Tan, J., & Xie, D. (2019). Community attachment among residents living in public and commodity housing in China. Housing Studies, 1-25. DOI: 10.1080/02673037.2019.16674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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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作者: 常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