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蔬菜产值(相对农林牧副渔总产值的)比例要比其占用土地面积的比例高出甚多,而
大豆的产值则相反地只是其所占土地面积比例的约六分之一
。我们如果能够区分旧式的露地蔬菜种植和新型的拱棚或温室蔬菜(但目前的统计数据不允许这样做),其间差别会更加悬殊(我们缺乏水果的精确数据)。
相对高产值的蔬菜和相对低产值的谷物种植间有很大的不同:蔬菜中的“设施农业”是基本和新型养殖业、渔业相似的,其按亩产值要数倍于谷物和大豆种植的旧农业。显而易见,在旧农业的谷物和大豆种植面积所占比例基本稳定的同时,其所占产值比例日益收缩,从不止四分之一收缩到不到六分之一。同时,新农业——蔬菜、养殖、渔业——的产值则和农业总产值的快速增加同步扩增,所占总产值比例已经快速扩增到谷物的四倍。
这个农业结构的转变正是近三十年的“隐性农业革命”的核心。
而在旧农业的谷物和大豆种植之中,大豆是单位面积产值最低的作物:其产值所占农业总产值的比例只是其播种面积的约六分之一,比谷物平均的四分之一还要低一半。
从土地使用(播种面积)角度来考虑,变化也非常显著。
牧业,包括小农场的种养结合,以及渔业所用鱼塘的耕地面积,不好统计,但蔬菜和水果面积的变化则非常突出。蔬菜的播种面积从1980年的0.47亿亩扩增到2010年的2.85亿亩,达到之前的606%。同时期,水果的播种面积从0.27亿亩剧增到1.73亿亩,即641%。1980年,蔬菜只占到总播种面积的2.2%,水果占1.2%,菜果共占3.4%;2010年,蔬菜占到总播种面积的11.8%,水果占7.1%。两者合并起来达到18.9%。这个变化非常显著。
显然,
在人多地少的中国,农业结构越来越多转向高值农产品。这也是中国农业越来越依赖进口大豆和谷物的基本经济原因,更是中国积极在巴西购买土地来生产大豆的基本经济动因。
纯粹从经济角度来考虑,用新农业替代旧农业,是划得来的。将用地较少、产值较高的新农业产品(蔬菜、水果、肉鱼)的出口与用地较多、产值较低的旧农业的进口来交换,也是划得来的。
我们也可以这样来考虑:如果中国想要完全由自己来生产每年所消费的大豆,每年需要另外播种多少亩大豆,占用全国总播种面积多少?显而易见,2009年以来,每年需要另外播种约四亿亩以上的大豆,占到全国总播种面积的15%~20%。这意味着
必须减少如此幅度的谷物或高值新农业产品,实际上根本就不可考虑。这是国内大豆产量没有显著增加而大豆进口快速增长的基本原因。
而近二十年来大豆的播种面积之所以没有更多地缩减(虽然,最近几年——从2009到2013年——也显示了令人担忧的急剧下降;这个问题下面还要讨论),主要是因为国家出于保证基本食品供应独立性的考虑,一直都在补贴不那么高效益的大豆和粮食种植(包括粮食种植按亩补贴和机械购买补贴),并大规模储备粮食借以稳定价格(在价格过低时买进、过高时抛出,于2008年所储备粮食达到总产的20%以上)。
在大豆主产区,如黑龙江,大豆和小麦、水稻、玉米享受一样的种粮补贴。在内地非大豆主产区,大豆一般不享受种粮补贴,这和那些地区大豆种植面积小和零散有关。但近年来各地政策执行中,出现一种趋势,即
按照承包地面积进行种粮补贴,而不考虑实际种植品种。
同时,
国家针对大豆,最近正在设计所谓的“目标价格补贴”制度。
其主要内容是,如果市场价格低于“目标价格”,按两者的价差核定补贴额,由政府直接补贴给农民;如市场价格高于“目标价格”,则不启动补贴。预计“目标价格补贴”制度将成为大豆这一农产品最主要的补贴方式,未来也许可以起到稳定大豆生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