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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岁夏天,她等来985录取单,也等来了“死亡通知书”

深圳卫健委  · 公众号  ·  · 2024-08-07 16:45

主要观点总结

本文讲述了17岁的刘晴在与癌症抗争过程中的经历,包括她的病情恶化、纾缓治疗团队的介入、以及家人和团队面对死亡的态度和遗憾。文章还描述了刘晴最后的日子和临终关怀的过程。

关键观点总结

关键观点1: 刘晴的病情和治疗经历

刘晴是学霸,考上985高校,但患上鼻咽癌。经历化疗、休学等治疗后,病情反复,最后阶段面临死亡的威胁。

关键观点2: 纾缓治疗团队的介入

刘晴的家人找到纾缓治疗团队寻求帮助。团队面临告知病情的难题,最终在海边进行了一次艰难的谈话。

关键观点3: 刘晴的反应和态度

刘晴内心壁垒坚厚,对死亡表现出恐惧和回避。在团队的努力下,她逐渐接受现实,但最后阶段仍表现出对死亡的恐惧。

关键观点4: 家人的态度和遗憾

刘晴的家人对她充满爱和遗憾,认为早一点告诉她真实情况或许能减轻她对死亡的恐惧。家人和纾缓治疗团队都感到挫败和遗憾。

关键观点5: 刘晴的临终关怀

在刘晴生命的最后阶段,家人和纾缓治疗团队尽力为她提供关怀和支持,让她在爱与和平中离开。


正文


走向海边的路上,每个人都在笑,却“各怀鬼胎”。

2023年12月14日下午2点,深圳冬天温煦的阳光,化开了刘晴 (化名) 白皙的皮肤。

她坐在轮椅上。


张凤祥问:“你见过海吗?”


“去过大鹏,看到海好开心,我们那没有海。”


图源:抖音“深圳之家”


陈素玲笑了说:“就像南方人见到雪,在薄薄的雪地上打滚。”


刘晴笑开了花,打开话匣子。


“姑姑带我去过深大,校园好美,我本来就想考深大。”

她转过头,瞄见爸爸妈妈手挽手,久违的笑容和轻松回到他们脸上。


从医院到深圳湾海边,要穿过滨海大道下面的过街隧道,减速带凹凸不平,轮椅轱辘突然活跃起来,卷着说笑声,稀释了每个人内心的恐惧、忐忑、局促。

医生李济时,护士长陈仙、陈素玲,社工张凤祥,脸上松弛,心里却拽着一根弦。


图源:图虫创意



17岁,鼻咽癌晚期

考上985,“死亡通知书”却到了

4个月前,姑姑在广州白云机场见到刘晴,一下就崩不住了。

“父女俩都驮着背,我哥老了很多,刘晴不戴假发了,虚弱得脸都白了。”

以前神采飞扬的小女生,现在连100米都走不了,虚弱地坐在行李车上,从机场到医院,一路吐黄水。

姑姑默默淌着泪:


“这可是我们家学霸啊!”

一年前,刘晴正在备考高考,以她的成绩,考个985、211基本没问题。

转眼到了2023年1月,离高考不到5个月,她却被确诊 鼻咽癌

图源:腾讯医典


姑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发现鼻咽癌的5年生存期很高。


“当时,死亡距离我们很遥远!”

初期化疗效果也如大家所期待,效果不错,刘晴涨了6斤。她戴着假发去见了爷爷奶奶,谁都看不出她正在经历肿瘤的折磨。

一切向好,唯一困扰的是腿疼,医生说这可能是化疗的并发症。

6月,这一年都在休学治病的刘晴参加高考,放弃原来想考的深大,顺利考上一所离家近、当地可化疗的985高校。全校考上985的学生不到10个。

录取那一刻,父亲忍不住感慨:


“这一年都在走厄运,终于有转机了。”


图源:《滚蛋吧,肿瘤君》,图文无关


可谁曾想,疾病是一头潜伏在身边的猛虎,喜怒无常。

还没走进大学校园,刘晴就持续高烧。医生说,肿瘤已发生多处骨转移。父亲办好休学,决定带她南下广州求医。

在广州,他们在一次次昙花一现的“好转”中有了希望,但没几天,狂风暴雨又打得他们手足无措。


“有一次,她都能走200米到电梯口送我,吃下一碗米粉,可没多久,腿就完全站不起来,一点也吃不下了。”

刘晴挺过一个又一个疗程,在治疗、不耐受、反应、高热中煎熬。

2023年11月,医生为刘晴进行最后的抗肿瘤系统治疗。一个周期后,肿瘤患者的“梦魇”出现了,药物无效,而骨髓抑制持续耗竭她的身体,感染、出血、贫血等症状不停出现,腿也失去知觉。

图源:《滚蛋吧,肿瘤君》,图文无关


“弹药库”里最猛的药已被掏光。


“孩子的情况不太好,可能顶多一两个月。”

站在医院楼道,爸爸的耳边就是医生的话,大哭了一场,他知道医生尽力了。

“如果无法治好,那就让孩子好好走完最后一趟旅程。”

姑姑和她的父母商量,送刘晴到香港大学深圳医院肿瘤科。

妈妈压住哀伤安慰她:


“我们去深圳,养好身体再治疗。”

所有人都知道,这可能是她生命的最后一站,除了她本人。


底图来源:图虫创意



提死?

一开口,她就关上了“门”

香港大学深圳医院肿瘤科里“藏”着一支特别的团队——纾缓治疗团队。

纾缓治疗的主要目的不是“打败肿瘤”,而是控制症状、提高生活质量,重视患者最基本的心理、社会、情感、精神等各方面的问题,避免过度救治,保护患者的尊严,让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善良、勇气、爱心、温柔,浸润在最后时刻。


李济时、陈仙、陈素玲、张凤祥等人都是团队的核心成员,经历了不少难忘的复杂的个案,但碰上刘晴,他们一筹莫展。

第一件事就卡在“病情告知”,让患者知道自己的情况,思考谁是自己最牵挂的人,那些最珍爱的事,虽然残酷,但能让患者离开前多达成一些心愿、少一点遗憾。

家人能感受到孩子强烈的求生欲望,左右为难,叮嘱说:


“不要告诉她……我们怕她承受不住……”

团队确也拿捏不准。

17岁,半大不小,卡在成年与未成年之间,如果是小孩,只要快乐就好,如果是成年人,有更成熟的心智面对身体的衰败和死亡,但17岁,人生新阶段大幕徐徐拉开,她能接得住“死”吗?

▲ 讨论告知策略


陈仙捕捉到一个细节,12月12日,坐在轮椅上的刘晴满怀希望地问:

“医生,我还能站起来吗?”

当患者问出具体期待时,说明她也许没有考虑过死亡。这让谈起死亡这件事变得艰难。

可不得不做。

团队和家人商量后决定,决定把这一“破冰”场景放在冬日的海边。

预演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她会问什么问题?要如何回答?

走出隧道,海一点点地出现在眼前。

爸爸买来了奶茶。像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刘晴开心得吸溜起来。


“晴晴,看,白鹭!”

一家三口看得出神,张凤祥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下背影。

图源:图虫创意,图文无关


是时候了!

爸爸妈妈像心有灵犀借口走开,留下了孩子和团队成员。

张凤祥突然感到自己的笨拙,技巧在这一刻好像变得很多余——很难开口。

谈话一直在绕圈。


“晴晴,班里有喜欢的人吗?”

她摇头说“没有”。

聊到好朋友,“她知道我生病了,但不知道是这么重的病。”

李济时试图捅破那层“纸”:“你有什么想问我们的吗?”

刘晴的语气开始有点发颤:


“这个病,还能不能治好?”

眼圈随即红了,眼泪落下,手在发抖。


李济时递上纸巾,缓缓说出:“这也是我们医生受挫的地方,但我们能控制你的疼痛。”


图源:《白色巨塔》


她握住刘晴的手,轻声问:


“你对自己的病,有什么感受?”

“不知道,越来越差。”

“你最大的期待是什么?”

“我想腿好起来,躺在床上被人照顾着,不舒服。”

张凤祥忐忑地问:


“如果……只有3天,你想怎么度过?”

“时间这么短吗?”

“没有,只是如果。”

海边的风像和这场对话商量好,越吹越大,吹散了对话,爸妈拿来衣服,为她披上。

“可以回去了,我累了。”

1个多小时,确实是她的体力极限。

回去的路上,妈妈主动推轮椅,大家都沉默着。

张凤祥想:“我们也得接受她的不接受。”

眼下还有其他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




身体不停地“挨板砖”

受不了就背《滕王阁序》

疾病带给刘晴的痛苦是具体的。

来深圳前,肩膀疼痛折磨着她,额头上长各种包,疼痛指数高达7分 (最高10分) 。轻轻一碰,她就叫出来:


“好痛,不要碰我!”


“那是身体不停挨板砖的疼。”



疼起来时,她靠着背高中文言文转移注意力。

有时候父亲挪动她的身体,她会突然“爆”起来,发小脾气。


但下一秒,又让父亲心疼抹泪。

“晚上太疼,我把《滕王阁序》全文背诵了三遍。”

纾缓治疗中,缓解疼痛是头等重要的事,这可以让她较为舒适,但家人有时成了“阻力”。

从广州带来的止疼药,父母“不敢”用,“怕上瘾”。

刘晴反而对吃药、治疗突然很积极。

李济时给她加一种平时很少人用到的美沙酮片,既安全,又能减少吗啡剂量,再加上一种配合药物,缓解了疼痛。

她主动要求舒缓性放疗。医生会给1次剂量,不增加患者压力,又能减轻放疗部位的疼痛。果然,长久折磨刘晴肩膀的疼缓解了,肩膀也能动一动。

相比身体的脆皮,17岁少女的内心壁垒坚厚多了。




一次次失败的谈“死”

她想过死亡吗? 这在张凤祥内心有个问号。

家人和团队讨论过,尝试告诉她,也许好过一直隐瞒。但孩子从海边回来后,似乎不想谈这件事。

张凤祥也有同感,刘晴再见到她们,会有压力,话不多,甚至敏锐地觉察她们每句话、每个动作背后的心思,似乎不想让人触探她的内心。只有医生纯粹谈病情时,她才稍显轻松。

“只能一点点推进,在哪卡住了我们就停下。”



这个过程,挫败感连连。

一见他们进病房,她就假装睡觉。

团队希望她能留下一些东西,可她很少开口说话,给家里人写信,她也不想。

一次,她制作了粘贴画,张凤祥问她为什么想做这个,她丧丧地说:“没什么意思。”

“取个名字?”

“不想.....”

“让你的朋友来看看你?”

“不知道。”

一天,张凤祥带来一本故事书,这是一个关于水虫和蜻蜓的故事。安宁疗护中有一种叙事方法,通过绘本、故事书向患者进行死亡告知。

“池塘里的水虫们都商量好,谁沿着蔓藤爬到水面上,就要来告诉其它水虫发生了什么事。那只水虫爬上去后,发现自己长出翅膀、变成蜻蜓,想再回去告诉水虫却发现,再也回不去了……”



读了一半,她说:“不明白!”她想看侦探小说,按着她开的书单,张凤祥又送来几本侦探小说。

▲ 没那么痛的时候,刘晴就看书


刘晴自始至终没有如预期和家人告别。

死亡却浮出水面。

2024年1月下旬,姑姑能感受到刘晴对死亡的恐惧。



“我很困,可我不敢睡!”

几次夜里,她的呼吸像被卡住,姑姑赶来探望她。她眼皮子都快粘上了,可就是不敢睡,最后得拉着妈妈的手才勉强入睡。

每个人都意识到,刘晴随时要走。


“估计熬不过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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