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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烈山:我为什么要“崇洋媚外”?

理想聚焦  · 公众号  · 公知  · 2017-06-20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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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总会有一束光    足以照亮前方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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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公众号:南方老鄢  作者:鄢烈山


“拿来主义”永不过时


导读按说,中国人从全球化受害者角色变成了受益者,应该更自信更开放更包容吧?可是,有些人的妄自尊大的天朝观念又复活了,变得更狭隘更专横,动辄指责别人崇洋媚外(“跪舔”),诬蔑表达批评意见者是汉奸(“带路党”)。


本来我要写的题目是《我何尝“崇洋媚外”?》——带有明显的自我辩护性质。直接的触因是看了对我“大鱼号”名家专栏上那篇《公共文化服务建设, 最震撼古希腊古罗马的露天剧场》的网友评论:诸如,“满篇的马屁。长城兵马俑不文明,挡不住外族入侵,大剧场就是文明,就能挡住外族?”;“夸罗马文化可以,但是没有先秦,哪来如今车同轨,书同文的中华民族,你黑自家的历史有意义吗?”

 

但是,这样的网评,毫无逻辑性可言,而且完全不管我的文章说了什么,根本不值得认真对待。说我崇洋媚外”就“崇洋媚外”吧,又不是什么大罪名,比“汉奸”、“卖国贼”的敌我矛盾轻多了。

  

      一、“卖国”是顶旧帽子

 

不是要与这篇文章的某些评论者轻劲。写文章这么多年,骂我的人多了,我早已“风雨不动安如山”。早在1996年夏天,书商张某纠集几个写手拼凑的《中国可以说不》一时走红大江南北,我发表了差评《粗制滥造的标本》;他们在续编《中国还是能说不》里便给我戴上了“汉奸”、“卖国贼”的高帽子。这既不妨碍在书中发誓“不坐波音777”的“民族英雄”们坐波音飞机或空客周游中外,也未曾妨害我的工作和名誉。

 

我将下笔写一组旅美随感,不禁联想起晚清“睁眼看世界”的名人徐继畲和郭嵩焘的遭遇,进而联想到当下一些人乱扣帽子乱打棍子的叫嚣。

 

徐继畲(1795—1873年)晚清名臣、学者,中国近代开眼看世界的伟大先驱之一。其人思想之开明、视野之开阔远在林则徐之上,而勇于任事,抗英与平乱的实功亦不在林则徐之下。

 

其代表作《瀛寰志略》


介绍世界各国,率先突破根深蒂固的天朝意识和华夷观念,将中国定位于全球一隅,影响朝野,泽及日本明治维新。他的才识与忠诚,深得道光、咸丰与同治三代君王包括“两宫皇太后”的欣赏。虽因顽固守旧的言官(包括被罢官回福州赋闲的林则徐)交章弹劾,一度被贬职被罢官,但临终那年,正值徐继畲中举60周年,他奉诏进京赴鹿鸣宴,并被赏给头品顶戴。可见,务实的皇帝,也比那些冥顽不灵的“忠臣”更有眼光更包容。

 

徐继畲对华盛顿总统的丰功伟绩及其创立近代西方民主政治制度的创举,给予了极高的评价,美国首都国家广场里华盛顿纪念塔第十级内壁上有块碑刻中文

 


“华盛顿,异人也。起事勇于(陈)胜(吴)广,割据雄于曹(操)刘(备),既已提三尺剑,开疆万里,乃不僭位号,不传子孙,而创为推举之法,几于‘天下为公’。其治国崇让善俗,不尚武功,亦迥与诸国异。余见其画像,气貌雄毅绝伦,呜呼,可不谓人杰矣哉!米利坚(即美利坚)合众国之为国,幅员万里,不设王侯之号,不循世袭之规,公器付之公论,创古今未有之局,一何奇也!泰西古今人物,能不以华盛顿为称首哉!”

 

这是徐任福建巡抚时撰文,任闽浙总督时以宁波府名义代表当时的中国政府赠送给美国的。你说他是“崇洋”吗?其基本的价值观却是中国儒家推重的尧舜禹“三代”的“天下为公”,无非说华盛顿接近(几)于达到了这种境界。

 


而郭嵩焘作为湘军创建者之一,是忠于朝廷的,同治年间署理广东巡抚,镇压广东境内的太平军残部;后与两广总督瑞麟不合而罢官回籍。光绪元年起用授福建按察使。这时清政府筹议兴办洋务方略,郭嵩焘上《条陈海防事宜》奏折,认为将西方强盛归结于船坚炮利是完全错误的,只有学习西方的政治和经济,发展中国的工商业才是出路。同年清廷委派郭嵩焘为出使英国大臣,这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驻外使节。虽是朝廷任命,顽固派照样纷纷谴责,有人编了一副对联讽刺郭嵩焘:“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不容于尧舜之世;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何必去父母之邦。”“汉奸”、“贰臣”之类的咒骂气势汹汹,慈禧太后不得不数次召见郭加以慰勉。

 

郭嵩焘到达英国后,留意观察英国的政治、教育和科学情状,访问学校、博物馆、图书馆、报社等,结识了众多社会贤达。他将所见所闻所思,写成日记《使西纪程》不断寄回国内,提出改革建议。但是,守旧顽固的副使兼驻德公使刘锡鸿,暗中对郭痛加诋毁,密劾他有“十款”罪责。诬郭为“汉奸”的三大罪竟然是:“游甲敦炮台披洋人衣,即令冻死亦不当披;见(到访英国的)巴西国主擅自(随人)起立,堂堂天朝,何至为小国主致敬?柏金(即白金汉)宫殿听音乐屡取阅音乐单,仿效洋人之所为。”天朝的顽固派妄自尊大,既做了外交官也不容“入境随俗”。国内翰林院编修何金寿参劾他的罪名是“有二心于英国”。光绪五年(1879年),郭嵩焘黯然归国,回到故乡长沙、善化,大街上迎接他的是大骂他“勾通洋人”的揭帖(大字报)。

 

“身世苍茫成感喟,盛衰反复与谁论?”光绪十七年(1891年),郭嵩焘病逝后,李鸿章上奏请宣付国史馆为他立传,并请赐谥号,但上谕强调郭嵩焘出使外洋,所著的书籍颇受外界争议,不能追赠谥号虽然明知郭嵩焘是被污蔑的,但是朝廷为了维护忠于大清的“基本盘”,也就听之任之了。这就是当代人总结的沉痛政治教训“左比右好”、“宁左勿右”。


上世纪中期,“崇洋媚外”、“卖国主义"成为常用的整人“棍子”和“帽子”。

 

我这一代记忆犹新的有三件。


一是批电影《清宫秘史》。1967年3月《红旗》杂志第五期发表的《爱国主义还是卖国主义?——评反动影片〈清宫秘史〉》。这篇戚本禹署名的檄文揭开了批判刘少奇的大幕。文章最后用八个为什么,宣布“党内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八大罪状”,点明刘少奇的“问题”已超出人民内部矛盾范围,是“睡在我们身边的赫鲁晓夫”。

 

二是1974年的“风庆轮”事件。9月30日,远航欧洲归来的国产远洋轮“风庆”号返回上海港。江青等人借题发挥,安排发表大量文章,批判洋奴哲学和卖国主义路线,影射攻击周恩来针对远洋运输事业现状提出的“造船为主、买船为辅”的方针。

 

三是改革开放初期, 围绕创办深圳特区和海南洋浦港特区的争论,是不是在搞卖国主义的租界?

 

进入21世纪,坚持改革开放,顺应经济全球化的潮流,“中国制造”遍及世界,中国经济起飞,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按说,中国人从全球化受害者角色变成了受益者,应该更自信更开放更包容吧?可是,有些人的妄自尊大的天朝观念又复活了,变得更狭隘更专横,动辄指责别人崇洋媚外(“跪舔”),诬蔑表达批评意见者是汉奸(“带路党”)。

 

 二、我为什么要“崇洋媚外”

 

回到写域外旅行札记的正题吧。

 

得益于中国的经济起飞,从2006年以来我游历了五大洲数十个国家。第一次出国是应地中海旅游协会之邀,与上海市几大国旅的老总和武汉一家民间交流机构的朋友,去考察高端旅游线路。没想到很快真有那么多中国人花得起大钱“开洋荤”了。

 

这些年我写了不少旅行随感,与平时写国内的时政评论与杂文风格完全不同,差不多都是写人家的亮点,不论是少数几次的受邀请,还是自费。而且,也不是写域外的美景美食,一以贯之的是写思想观念层面的杂感。

 

是因为我“崇洋媚外”吗?绝对不是。

 

我在葡萄牙西班牙之行的随感里,写的是《什么人才是值得尊崇的先贤》(有感于里斯本市全国最庄严最壮丽的热罗尼姆斯大教堂里,安放的是航海家瓦斯科·达·伽马和诗人路易斯·德·卡蒙斯的棺椁;西班牙塞维利亚大教堂“二王抬棺”雕塑,伊莎贝拉女王与丈夫抬的是航海家、意大利人哥伦布的灵柩)。游日本神奈川县的横滨市,写的是《日本人这般看待被“开港”》,他们是庆幸而不是控诉美国的“黑船来航”迫使日本结束了闭关锁国。

 

在不发达的国家,我写的也是人家值得我们记忆和借鉴的方面。在《访印散记》里,我“隔着车窗看到的象鼻子”是“不可思议”的美好侧面。在比印度更穷的尼泊尔和柬埔寨,我记的也是它们令我惊奇赞叹之处。比如,蓝毗尼各国寺院的不同风格,吴哥窟的历史沧桑感。



我的写作出发点很单纯,用中国古话说,就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取人之长,补己之短”。“三人行必有我师”,能自立于世的民族,必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中国已经摆脱了被压迫被奴役的地位,我没有“受虐感”,已不需要想着“师夷长技以制夷”,而是想着诗人杜甫的经验谈:“转益多师是汝师”,在博采众长基础上自铸伟词。

 

其次,冷战已经结束,我们应该摆脱“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思维框框,不必再唱“敌人一天天烂下去,我们一天天好起来”的八股调。


而且,我认为对本国的人和事直言不讳地批评,是一个爱国公民的本分,而批评别国的人和事则应该谦虚谨慎:从礼仪上讲要尊重别的民族,更重要的是我应该有自知之明,走马观花浮光掠影,批评很难中肯,也许根本就是误解和隔膜。

    

记得2000年读余秋雨的《千禧日记》(从希腊、埃及到两伊印度尼泊尔等国游记),对其中写恒河晨浴的《我拒绝说它美丽》,深感震惊:这位“大师”这么自信这么狂妄,竟毫无保留地表达了对他人信仰的轻蔑与厌恶。这是一个“大师”,不,一个有教养的文化人应有的谦卑态度吗?如果说真心这么想就可以写出来,那么肆无忌惮的流氓,是不是也可以夸自己诚实坦率呢?

 

最后,我想引用鲁迅名篇《拿来主义》(1934年6月4日)的观点作结中国告别了“闭关主义”,先是被人“送来”鸦片之类坏东西,接着有了“送去主义”——送一些死物和活人走出国门去“发扬国光”;但是我们需要的是“拿来主义”——运用脑髓,放出眼光,沉着,勇猛,有辨别,不自私,从世界上挑选有价值的东西,自己去拿来,为我们所用。“没有拿来的,人不能自成为新人,没有拿来的,文艺不能自成为新文艺。”


鲁迅说的“拿来主义”永远不会过时,在全球化的今天,全世界各个民族尤其需要互相交流,互相学习,互利双赢,任何妄自尊大的想法和固步自封的做法都是不吉祥的,是衰败的开端。


——鄢烈山 2017年0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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