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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已经是二十年前,很多人怀念它。
怀念那个风云上海滩的男人,怀念一部可歌可泣的《上海滩》爱情故事 。二十年过去了,上海滩里总是枭雄辈出,且英雄不问出处。
时代似乎总能选出最适合它的人。落难大学生许文强从来没想过一次偶遇,就能改变一生。命运的开始都是机遇。
就像1992年那个春天,还在上海农委任副主任的张玉良隐隐觉得,自己命运的转折已经来到。当时,因为人均绿化面积只有一张报纸大小,骄傲的上海在全国面前羞愧得抬不起头。
网上这样介绍绿地,当时农委和建委各出一千万成立了一个100%国有控股的公司,专门搞上海绿化。绿地人笑称自己,生来头顶一片绿。
与其说绿地是一个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倒不如说是下海浪潮之下,企业与时代实现了同频共振。而绿地和时代共舞的故事,末尾总是写着未完待续。
很多年以后,一定会有人回望2019年2月14日的那个晚上。
绿地控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公告,公司全资子公司绿地地产集团有限公司收购中国民生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及其子公司上海佳渡置业有限公司(合称“转让方”)持有的中民外滩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标的公司”)50%股权及转让方对标的公司的全部债权,交易价格为121亿元。
至此,项目由绿地占股50%,安信信托占股45%,上海外滩占股5%。媒体在后来的事件描述中,频频使用的标题是“接盘”。已经很久不喊自己是一哥的绿地,被媒体又一次“拱”上了舞台。
时代又一次将轮盘转向了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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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接盘,左右不过两种。
一种是司机娶了老板太太,一种是刘备临终托孤诸葛亮。
绿地与董家渡的故事,则是另一层含义。
2017年、2018年,绿地陷入阵痛,遭了水逆。彼时,张玉良已年满60,退休之说风云再起。左膀右臂之一的绿地一部老大费军,走到了卸甲归田的路口,最终隐去。
整整两年时间,绿地在上海没有新增一块土地,沸沸上海滩,随处飘扬着粤系、闽系、京系房企的旗帜。
与此同时,绿地全球战略也因为海外地产的限制购买而全面萎缩,位于东安路的绿地海外营销中心早已空无一人,京津、东北等一些事业部同样步履维艰。
种种不顺接踵而至。
2017年,在绿地25周年之际,张玉良,也走入了花甲之年。外界总有这样的声音——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在2017年后的一次年会上,张玉良几度哽咽。既是面对困境的宣泄,也是在集团战略出现偏差之时,面临再一次选择时的犹豫和坚忍。
就像绿地曾经历的所有关键时刻一样。
2009年,在主管部门的要求下,绿地职工持股会的股权降到46%,国资重新实现了对绿地的绝对控股。2015年8月18日,张玉良还是敲响了上交所的金锣,绿地控股正式上市。
其实,在董家渡故事之前,绿地已经等来了一个命运的转折点——进博会。这位似乎已经要淡出上海舞台的老大哥,再一次被“需要”。
为了配合首届进博会的召开,绿地赶在开幕之前,提前让绿地全球商品贸易港全部开启运营。这座直面国展的虹桥巨无霸,让世界再一次看到绿地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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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提起董家渡,老一辈上海人就会想到南外滩轻纺面料市场 。
据报道,2002年,上海市委市政府决定启动浦江两岸综合开发世纪工程,并成立上海黄浦江两岸开发建设领导小组,组建上海市黄浦江两岸开发建设投资(集团)有限公司。
董家渡旧城改造项目由此开始,其中8块土地被华润、浙江华浙、北京光彩分食。此后,泛海一连在此拿下三块地。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这里地块复杂,房屋类型除了花园洋房外基本齐了,有上海典型的简屋、旧里、新里、新公房……同时还有20世纪90年代被动迁过而遗留下来的房子。
董家渡13、15号地块,是整个区域中唯一未完全开发的土地。更重要是,里面待改造建筑的性质及归属都复杂至极,旧杂之中夹杂着文保建筑。
2014年,中民投作为首家“国字号”民营大型投资公司,8月在上海正式揭牌,11月就斥资248.5亿元拿下了
董家渡13号和15号地块,创造了国内新的总价地王。
据说,从民生银行“下海”的董文标,就是靠着这块肥肉,游说了一大批股东筹建。但是大哥不好当。正是因为这块地,史玉柱嫌贵,撤了股。
就在绿地接手的一个月前,融创以148.87亿元接手泛海控股的项目包,其中就包含与中民投项目相邻的董家渡地块。
张玉良有没有像网上传言的那样,一夜无眠,我们不得而知。
可以肯定的是,骨头难啃。
这块土地总占地面积约17.51万平方米,其中出让土地面积约12.67万平方米,属于高端商办综合体的业态。五年时间,中民投在此只建造了孤零零几栋楼。
董家渡,这三个字,对于绿地来说,可能意义大过资本。
在上海滩的旧改收购史上,这还是上海帮打响的第一枪。过去的上海滩,是外来房企的天下。
2008年,孙宏斌花了20亿拿下一块地,取名西山壹号院,三年里卖出150亿!谁能想到,不久前他的顺驰刚刚被卖给了另一个大佬——路劲。
后来,孙宏斌注资绿城,又杀进上海,宋孙联手从香港新世界主席郑裕彤女婿杜惠恺手中接过了丰盛皇朝,代价80个亿。
这块地是当时365旧城改造项目,里面分布着棚户、老厂房等不同性质的动迁对象,从1993年拿地开始,直至2007年才全部完成。
香港人花了十几年,造了两期,据说销售一直不太好,一来是户型完全是港式那种不规则点状楼,二来是一直主打香港海外市场,在经历了金融危机后,客户量骤降。
宋孙接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邀请设计师,在其基础上进行大规模的精细改造重建。有数据指出,2001年,香港新世界花园一期的销售价约5000元/平方米,而丰盛皇朝更名融创·绿城盛世滨江后,你猜价格是多少?
旧改项目,最大的困境当然是钱和时间。地主家也有没有余粮的时候。
2016年8月17日,号称不差钱的融信,用110亿上演过一波高价地王诞生记。但4个月后就联姻了万科 。
就在前一年,万科用类似的方式从上置集团手中收购了一个名为绿洲雅宾利的项目,两块地仅相隔一百多米。收购绿洲雅宾利花园后,万科将该项目更名为万科翡翠雅宾利。
当年这块地,原是闸北核心区域最大的旧城改造项目。万科接手后,别墅项目卖了126.8亿。
旧改之于房企,成,便是万两雪花银;
败,就是一片烂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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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旧改了,就连单纯的房地产市场,上海帮也已不复当年之勇。
在2018年中国房地产销售排行榜上,排进前十的上海本土房企,唯绿地一家矣。15年前,绿地、大华、复地可是三星辉映,代表上海帮挺进房企十强。
这些年,粤系、闽系、北派房企来势汹汹,迅雷之势抓住了上海土地市场爆发的大背景,而上海帮各自纷扰不断。
2002年,十六铺一栋修葺一新的大楼,成为了后来上海的民营企业复星集团和它地产板块的子公司复地集团的总部, 两年后,复地在香港IPO上市,比今天的龙头大哥碧桂园还早了3年。
复星,复地,在今天,很多人都分不清二者之间的关系。复星,前身是一家名为广信的代理公司,后来郭广昌拿地发迹。2011年,复星出价22亿元收购复地。此后,最大的土地新闻热点,就是深陷与SOHO的外滩8-1地王案中。
而今,在外滩,屹立在中山东二路上的BFC,依旧昭示着这家本土地产企业昔日的风采和地位。
大华,偏安于宝山,固守阵地,不愿意走出上海;新梅,转行卖了白酒,错失了黄金十年。上实城开龙头项目城开中心易主中庚后,在地产的主业上也渐行渐远。
这其中,稍稍能蹭点热度的,就是上置了,其重点打造的华府系,也算是口碑产品,但最后也被中民投收入囊中。
相较于老乡们的“不思进取”,绿地的纷扰始于内部龙虎斗。
2014年前,绿地多达四个事业部布局上海,由绿地集团执行副总裁费军带队的一部,犹如他本人强势的风格一样,他们率先走出上海,南拓北扩,打下了浙江、江苏大片江山。
而后,在吴卫东经营下的二部,合并了三部、四部。最后,剩下老大老二开启了长达多年的“吞并扩张”之争。
后来,一部灵魂人物费军走了,二部老一代大将吴卫东,转投绿地大基建,留下了张玉良的心腹徐荣璞。一直以来,关于一部和二部合并的传闻不绝于耳。这一天也许不会到来,也许很快就会到来。
毫无疑问的是,地头蛇式微之日,就是过江龙翻身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