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光太郎与智惠子相恋了。当时,刚回国的光太郎深受西方先锋思想的影响,他对日本社会陈旧价值观和美术界的权威主义深深反感。于是他违抗父命,拒绝了父亲安排的教师职位,选择当一位自由艺术家。
可是,艺术的自由并不是轻易可得的。艺术上的不得志让光太郎每天都充满着不安和焦躁,日子过得颠三倒四。加上和家里的关系紧张,光太郎经历着无法言说的精神危机。
正在此时,优雅少言的智惠子出现在他面前。智惠子清纯的态度、朴素无欲的气质和对自然的无限热爱深深地打动了光太郎,将他从破罐子破摔的状态中拯救出来。
光太郎说:“在这世上,我遇见了智惠子,她纯净的爱将我洗净,将我从以前的颓废生活中拯救出来,因为这些经历,我的情感全部倾注在智惠子身上。”
经过三年的热恋期,他们冲破家人的阻碍,意志坚定地结为连理。婚后生活清贫又幸福。光太郎全身心地投入艺术创作,智惠子则将全部精力放在他们共筑的小家庭里。
可好景不长,上帝给了这个小家庭重重一击。
智惠子的父亲逝世后,由于继承人对家产的任意挥霍,导致娘家破产,她变得无家可归。不为贫穷所动的智惠子,为娘家的没落伤透了心。她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倾诉,除了光太郎。她被苦闷与孤独折磨着,在此期间,精神出现过一次异常。
1931年7月15日早上,智惠子沉睡不醒。她于前晚服用安眠药自杀,留下了遗书,上面只有对光太郎的爱和感谢,和对父亲的道歉。
由于抢救及时,智惠子在医院治疗一段时间后恢复了身体上的健康。但是她开始出现精神失常的症状,经常会看到很多幻象。光太郎以为这只是更年期的暂时表现,便把热爱大自然的智惠子带去了位于海边的九十九里亲戚家疗养,每周坐火车去看望她。
1934年,智惠子在海边渐渐恢复了身体的健康,但是脑部的问题似乎更严重了。光太郎便把智惠子从海边接回工作室,不料,她的病情急剧恶化,行为渐渐变得狂暴,在自家疗养已经变得十分危险。
1935年,光太郎把智惠子送入了精神病医院治疗。在这年,他写的诗歌《人生远视》宣告了两人与病魔斗争的开始:
脚畔有飞鸟惊起 / 我那妻子疯了 / 我的衣衫碎成褴褛 / 标尺距离三千米 / 啊,那杆枪未免也太长
寥寥数句,毫无修饰,忽然得知伴侣即将陷入绝境的震惊和痛苦,刺人心肺。智惠子的病情持续恶化,最终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与人间的光太郎渐行渐远。
不过,在医院生活的后半期,智惠子的症状相对平和。虽然精神分裂,但她开始剪纸,完成过去用画具未能完成的创作。
她创作的剪纸有一百幅以上,完全就是她悠然的诗,既是生活记录,又是有趣的造型艺术。光太郎每次去看望她时,她都会把剪纸给他看。光太郎表扬她一句,她就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
| 智惠子剪纸作品 |
可是最终,智惠子还是离开了光太郎。在离世那天,她似乎有了预兆,把所有的剪纸作品都整理好,交给了光太郎,仿佛是要把对光太郎全部的爱通过剪纸作品传递。
晚年的高村光太郎,隐居于岩手县山间的孤独小屋中,不再过问世事,自耕自食,与自己记忆中的智惠子为伴。
1956年,73岁的光太郎逝世,他死于和爱妻智惠子同样的病——肺结核。他们俩合葬在一起。
《柠檬哀歌》寄予了光太郎一生对智惠子的爱恋,曾被多次收录到日本的教科书里,是不朽爱情的典范。
这本《智惠子抄:我不能接受,你将要远去》,除了收录光太郎创作的所有与智惠子有关的诗歌之外,还收录了在他们一起生活的几十年里,光太郎写的散文与日记。淳朴又真挚的笔触,意蕴深远,立体地呈现了他们感人的爱情故事。
这种纯粹的爱情,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里,似一股清流,唤回了我们对于美好爱情的憧憬,不可多得,亦不可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