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熊老师的艺术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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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画是我的树洞

熊老师的艺术课  · 公众号  ·  · 2017-10-11 09:29

正文



可能每个人都生而孤独,需要一个倾诉秘密的树洞,如果别人与你的喜悦和悲伤隔着一座山,那就讲给树洞听好了。画画就是我的树洞。



输12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你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或者你经历了一件很特别的事情,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给身边的人,然而他们好像并没有被你感染,“可能我真的没有幽默感”,“可能我真的不擅长表达”,你对自己说。我也是。


幼儿园的时候,老师鼓励小朋友们上台给大家讲故事,我每天都会兴致勃勃地第一个跑上讲台。有一天,一个小朋友对我说:“你不要再给我们讲了,我都听不懂。” 


有一次,我做了一个奇幻的梦,我把这个梦告诉了我的好朋友。她说,听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呀。我把梦里的情境随手画在一张草稿纸上给她看,她说:“呀,原来你梦里的海妖是个长着美人头的大乌贼啊!它的眼神还挺吓人的。”她兴奋地对我讲。


可能每个人都生而孤独,都需要一个倾诉秘密的树洞,如果别人与你的喜悦和悲伤隔着一座山,那么就讲给树洞听好了。画画就是我的树洞。每当迫切地渴望表达却怕别人听不懂的时候,或者那些难以启齿的秘密不知该道与谁人说的时候,又或者担心那些闪耀着光辉的时刻即便讲给全世界,下一秒也会被这个世界遗忘的时候,我只好把它们画下来,那些被认真对待、并珍惜过的瞬间,那些惊艳了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用相机诠释的风景,一些爱,甚至一些恨。

是画给别人看的么?是想要让别人看到画而读懂那个你讲不明白的故事么?好像是画给自己的。或许每个人在成长过程都需要一个渠道,来理解和处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关系。可能对于大部分成人来说,画画更多地是一种心理抚慰,但是对于小孩子时期的我来说,画画是我与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


我从来不是别人家的孩子,父母在我身上的期望都没能兑现。妈妈希望我成为钢琴少女,这是她未完成的少女梦。爸爸希望我练体育,游泳、排球、跳远……什么都行。而我从未给过他们期待中的反馈,相比这些,我其实更感兴趣一会儿吃完饭是和邻居家的苗苗过家家还是和楼下的壮壮玩机关枪,或者去门口的菜市场喝一碗馄饨也挺好的。


三岁,爸爸带回来一套水彩笔,细细的像一根根筷子,落在素白的纸上却是斑斓的颜色。这是魔法,在当时的我看来。从此我的的生活除了在院子里撒野,还要画画。家人们惊讶原来我还有这么安静的时刻啊,然而只有我知道,那表面的安静之下的思维却在全世界遨游。


我画一只大母鸡身后带着一群小黄鸡,它们身上背着包袱,爪子下踩着滑板车,头顶着遮阳伞,妈妈表扬我想象力好丰富,但是她不知道,那是我渴望她带我去远方旅行,她不要总加班,也不要送我去可怕的幼儿园。


我画小女孩有很长很长的头发,编成维吾尔姑娘的辫子,妈妈说我画人物的好像啊,可她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发出对身份认同的诉求——由于发质不好,总是被剪成短发,即使穿上裙子也觉得自己是个男孩子,是不美的,于是在画中为自己找回美丽的自我。


四岁,我被送进了本地的儿童艺术团,每天在学习舞蹈和唱歌中度过,这样的经历听起来都是金色的呀,那里的小女孩们像一只只优雅的小天鹅,而我这个生活在一片破旧但生机勃勃的老城里的孩子却与这个艺术团格格不入,我永远是打扮的最土气的,练习时最心不在焉的。演出的机会,永远不会落在我身上,即便是集体演出,我也总是被安排站在最边角的位子,这让妈妈觉得很丢脸,外加儿童艺术团离家实在太远,于是我被转学到了家门口的一所普通的幼儿园。


六岁,幼儿园来了一位退休的高中美术老师教我们画画。那天,老师教大家画花,那种有五个花瓣的花朵,但我却画了一丛蔷薇,花瓣繁密地叠加在一起,浓浓的紫红色。因为我每天在街巷里穿梭时看到的花,我常常趁主人们不注意偷偷采摘的花,都是这个样子的。可是当老师开始点评的时候,我却不敢上交这幅和老师画的不一样的画,这算不算一种忤逆?会不会受到惩罚:老师批评我不听话,我的画被当做反面教材。


作为一个小孩,保护自己的宝贝不被外界的否定的办法就是将它藏起来。然而老师还是注意到了,她拿起我的画说:“她竟然画了和大家不一样的,太好看了。”如果说爸爸送的彩笔是一把钥匙,那么老师的这句话便是我推开那扇门的动力。


从此,我便一发不可收拾,每次的画画作业都被我的想象力填的满满当当。比如老师教画房子,我想房子上怎么能没有窗帘呢,当然还要有一盆花,门口要有一个花园,我就不用担心偷邻居家的花被骂了。直到有一天,老师对爸爸说,这个小家伙有天赋的,我想教她更多的东西。


于是周末的时候,爸爸带我来到海边的一处古建筑里,跨过门槛,看见一个四方的院子,四周的青瓦。长大后才知道,这里原是一处天后宫,后来寺庙的功能消亡,便被用作了儿童美术的学堂。正殿是大一点的孩子,一个戴眼镜的男老师在交他们画水彩画。我的老师带着我们这些小娃娃在西厢房里,每周油画棒和水粉材料更迭作画。


在这里,我知道了不同的材料可以营造出不同的质感,例如有一次写生课,桌子上摆放的丝瓜的一侧已经熟透了,我发现那种浓稠的视觉感没办法用单一的纯色表现出来,即便我用了深紫色,看起来依然是生的。老师让我再仔细观察丝瓜的颜色,并让我尝试用过渡和叠加的方法试试看,我看到熟透部分是渐渐向一个点聚集,越来越浓重,于是用黄色向橙色过渡,在黄色的边缘渲染了绿色,又在橙色里添加了肉色,再往里是橙色掺杂着朱红色,然后渐渐地渲染玫瑰色,最后,最浓重的部分用朱红色、玫瑰色和紫色混杂在一起,涂的很厚,油画棒的质地帮我塑造了一种超越了平面的视觉幻象。老师拿起我的画对大家说:“你们看,她懂得如何观察。”


天后宫院子的角落有一个接了自来水管的水槽,课间,大家举着调色板和毛笔在这里洗洗刷刷,弄湿了衣服和地上的青石砖,水池周遭的青苔格外茂盛。我的视线常常越过水龙头看向正殿,高年级的小朋友们还没有下课,我盼望着哪一天才能够坐在他们的课堂里啊,那就意味着我长大了。


后来,我常常想起那些个天后宫的周末,洗刷颜料盒溅起的水花,还有青石板底妆缝隙里蔓延的绿苔。这些都构成了我对这个世界美好愿景该有的样子。我总想着能再遇见某个班上的同学,他(她)不一定成为了画家,甚至可能早已不再拿起画笔,但我想问他(她),画画这件事是不是也给你有限的童年时代带去了极大的快乐。


九岁,我如愿进入了正殿的课堂。戴眼镜的新老师问大家喜欢画什么,我说,房子。老师递给我一本翻开的画册,上面是一幅油画的小屋子,下面写着:梵·高。老师说,你可以尝试临摹它,但不要被它限制了你的内容和色彩。这幅画打破我之前的色彩观和造型观,我不再依恋甜美的糖果配色,我发现其实黑色、灰色,像暗夜中的海一样可怕的普兰色,像腐烂的植物一样的丑陋的橄榄绿色,也是有力量的。我也不再把房屋勾勒成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的“积木”,而是尝试着像梵·高那样,让每一根线条都是柔软的流动的。


多年以后的大学美术史课堂中,老师说梵·高是个偏执的疯子。怎么会呢?在我九岁的时候,明明看到了他对待世界的柔软的心。

《奥维尔的房子》作者:文森特·梵·高


十岁的时候,老师引导我画市集的场景,很大的场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同类型的店铺。课堂上我们是不被允许用铅笔和橡皮的。他说,没有“画坏”这一说法,我觉得这好难啊,这么多人,这么多房子,又没有涂改的余地。老师说,你可以的。我参考着老师给我的图片里的人物和场景,小心翼翼地经营着画面上的房屋布局,人物的动作、表情和服饰,都是不一样的,没有重复。儿童时期的想象力一旦得到某种途径的开启,就会像洪水一样难以抑止。我不再局限于临摹的对象,而是把生活中经历的市集场面里的元素添加进来:我吃过的灌汤包连锁店,我买过面人的手艺人摊位,拉面馆,大卖场……画面从临摹回归到我的生活内容,成为了我自己的创作。


自那以后,我尝试着记录几乎每个周末的愉快时光。在书店看一天的童书,去游乐场乘坐摩天轮,远途的旅行……对于大场面多人群的训练让我能够轻松而愉快地通过画画的方式记录我的生活,通过对画面内容的二次创作,表达那些我难以言表的愉悦,以至于当我长大成人再次翻看那些画,那些实实在在的幸福感就越穿越了时光重新附着在我的心里。


事实上,童年并不是无忧无虑的黄金时期,常常觉得世界是一个充满危险的存在,每天都活在对周遭的惧怕中,却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周围的大人也经常不能理解你的想法,还好画画为我提供了铠甲,那是不停止的想象、是创造和表达的能力。与其去继续惧怕又沮丧,不如退回到自己的想象的世界里寻求庇护。以至于之后的时间里,无论成长中经历了多么糟糕的事情:离别、死亡、欺骗……画画便是我的那座“逃城”。


虽然美术教育家们认为画画能够为孩子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法和能力,可是我总觉得这其实很难片面地完全归功于画画,毕竟成长的滋养是多元的,但画画的确为我提供了一个缓冲地带,在那些灰色的时刻,我一点点学着思考、感受、理解,一点点学着将艺术里的力量运用到成长的复杂生活中,培育它,让它给我力量。心理学中有一个词汇叫“退行”,当人遇到特别大的挫折的时候,会退回到儿童的状态,这样比较容易去应对。长大成人的我,应对的方式依然是退回到创作的状态里,那是我的童年留给成年的我的礼物,也是我的铠甲。


2014年的夏天,通过我非常欣赏的几位绘本画家知道了“熊老师的艺术课”,因为我向来是反对小孩子们参加画班的,我好奇为什么小孩子会有基础课呢?基础课难道又是社会上那些画班的套路么?当我看到基础课的视频里熊老师说:“灵感就在你的身体上,灵感也在都市中,灵感还在大自然中”。他告诉孩子们,你们的身体上有与生俱来的密码,即便是工业感的现代城市里,也充满美感,一片树叶也有它的宇宙,他鼓励孩子们用眼用耳用手用脑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他说:“很庆幸,你画的一点都不标准”,这时候裹挟在成年人的角色的我自己一下子冲破了时间的局限,回到了那些天后宫里美妙的时光。


我真为这些孩子们感到庆幸,他们没有在人生自我建构最关键的几年里错过创造力的启蒙,也不必担心他们被老师将画的像与不像作为好画的判断而伤了观察的眼睛,也不必担心他们被迫去描摹那些简笔画而丧失了创造的能力。同时我又好羡慕他们,这么小的时候就在老师的引导下,学习古今中外的艺术精品。

但最令我感到惊奇的还是孩子们的作品,这么小的孩子啊,作品的能量竟然如此强大有力,也正是因为孩子们这些有生命力的作品,吸引我去做基础课的点评老师,每次看到孩子们在群里发来了新的作品,我都觉得无比宝贵,我想要让他们知道,当你拿起画笔,不畏画错画不好或者画不完,我就发自内心的为你们感到高兴,童年的我在此刻与你们相遇。


当然我不会去想象这群孩子里会诞生几位艺术家,我相信他们的未来有更多元的选择,无论他们选择怎样的学科怎样的工作,总会带着童年的艺术世界为他们形成的爱与勇敢、真诚与包容力量。


说实话,长大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世界的规则早被大人们画地为牢,小孩子好像走在荒蛮之地,可是最终还是要去寻找一朵花。


(注:本文画作皆为基础课小朋友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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