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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给导演提供“画布”的人

娱理 · 公众号 · 娱乐 · 2024-08-12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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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我们在电影《解密》摄影指导曹郁的访谈（ 6000字干货：解密曹郁的光影魔术，顶级摄影到底哪里不一样？）中提到，拍一部顶级工业大片，意味着所有部门都得是顶级配置，摄影、美术、特效、剪辑相配合，才能呈现出顶级的画面质感。

今天我们借正在上映的《解密》，来走近另一个重要的电影幕后部门——美术。

用《解密》联合美术指导马晓飞的话来说， 美术是给一部电影提供“画布”的人，负责一部电影的视觉底色 ，看是用白纸还是画布还是泥巴。至于上面采用什么样的风格去画，是画成油画，还是画成国画、水彩、素描，则是导演和其他部门共同决定的。

电影《解密》中，无论是影片前半段吴彦祖和俞飞鸿所在的富丽典雅的知识分子宅院，还是神秘肃穆的701情报基地，还是想象力飞驰、亦真亦幻的十个超现实梦境，在美术方面都精美绝伦，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近日 娱理工作室 对话美术师马晓飞，“解密”电影美术是一份什么样的工作，从事这份工作的经验心得和成就感是什么。

马晓飞

（以下文字根据与马晓飞的对话重新整理而成）

马晓飞： 和陈思诚导演结识是通过《球状闪电》，那是戴墨导演和我们一起做的一个剧，他作为监制全程参与了我们的创作。开机那天，大家合完影之后我和思诚导演单独合影的时候，他就对我说，晓飞，这次拍完之后，后面我们一定要一起拍一部电影。

在双方契合的前提下，我很感谢思诚导演对我们团队的信任，创作者能互相碰撞在一起都是一种缘分。

《解密》在创作上肯定是一个全新的挑战。 它太特殊了，无论在题材还是在美学感受上，都很难找到相近的影片，我们之前做的项目都不具备可参考性。

《球状闪电》依托于原著，它的外化性更好。同样基于原著改编的《解密》涉及“以梦解密”的概念，我能明显感觉到思诚导演在美术方面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很注重宏观感受，有时会对我们的想法直接地提出来说这不是我想要的，或者不是这部片子需要的，然后他会说出他的理解。

摄影指导曹郁老师对画面的光线、质地、细节也有很多要求，所以五个月的筹备期对美术组来说是非常紧张的。

我们花了三个月时间在创作宏观感受和美学感受的定调上，然后用半个月时间和后面开机前的两个月在外化和制作上。进入拍摄期后的工作也要分为两条线，一条线在继续创作这部分，不断推进之后要拍摄的内容，还有一条线是服务于拍摄，现场每天都可能会出现一些机动性的调整，另外我们也要做好和各部门的沟通以及后期的衔接。

我从入行以来一直都是跟着韩忠老师，他这次担任了《解密》的美术指导。与其说韩老师像我的老师，倒不如说他更像我的父亲，会给我保驾护航，让我少走弯路。他在让年轻人大胆发挥创造力的基础上，又会给我们一点约束，形成统一的美术风格，既个性鲜明又不会突兀。

韩忠

如果让我总结《解密》的美术风格的话，我认为一个很重要的关键词是“梦感”。

从文本的基础上说，故事中有很多个梦境穿插在现实之中，亦真亦幻，给观众一花一世界的观感。这也是为什么说《解密》的美术是很复杂的，我自己是不希望用一些传统的影片类型的标签去描述它的， 我就当《解密》这部电影是一幅画，它一定是萧瑟与缤纷并存、现实与梦境强烈冲突的一个美学感受 。

现在回过头看，主创们对于影片风格的意识是比较一致的，主要时间都是花在细化和润色、添砖加瓦的过程上。

我们的挑战是如何把片中的现实场景和幻想场景自然地融为一体。比如影片开场小黎黎去容家老宅找小时候的容金珍，一开始是一个现实场景，最后被风暴吹起来，抽离了现实。其他很多戏份也是这样 ，一开始是离观众近的，然后逐渐抽离抽离，是像一个心电图那样的东西，心跳越来越剧烈，这样的话观众才会有一个自然的代入过程 。

说说片中几个比较关键的场景吧。

首先是小黎黎（吴彦祖饰）他们的家。小黎黎是一个留洋回来的高知分子，他的经济基础、审美基础决定了他的住所环境。

对于这个场景，我们强调的是突出一个家的感觉，因为金珍从小被从容家老宅里带出来，是小黎黎一家给了他一个真正的家，他在这里度过了最幸福、最放松的一段时光。 所以我们把这个景做得很温馨，光线、色彩都是暖色调的，传递出温暖的视觉感受。

然后是701基地，这是片中最关键、也是我们最难忘的场景。能有现在的701，可以说一半是靠功课和设计，一半是靠运气。

701是涉密机构，在现有的公共资源里比较难捕捉到它的信息，即便我们进行了大量的查阅调研，找到了一些现存地的蛛丝马迹，我们也去看过了，但从拍摄条件上看不太能满足我们的要求。有些已经废弃得很严重了，戈壁的西北气质放到这部电影里也有有点跳。

我们希望它是一个南方气质的地方，周围有茂密的丛林，也有能满足复杂调度的空间。我们本来已经做好了整体搭建的准备，但是整体搭建会带来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看起来会比较干燥，没有植被长年累月长时间生长渗透在景里的感觉，即便我们的准备时间拉得再长，肯定也不如实景的质感好。

当我们701的方案已经做到三四轮的时候，有一次开会之前，我在朋友圈里刷到了一个外联场景发的四张图，我瞬间就意识到这个地方是有可能的。我立刻联系了他，让他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去到安吉，拍了更多照片和视频发给我。

我拿着照片和视频和导演碰了一下，大家都认为这个有戏。

我们一起去到那个地方，发现它是一个疗养院， 虽然不是涉密机构，但从气质、年代还有规划的底层逻辑上，很多东西都跟涉密机构是暗合的 。我们保留了它的底子，以旧做旧，然后重点强化了它的场景属性，把它做得更符合涉密的集体工作生活的场景需求。

十个梦境的部分，我们需要和导演以及其他部门密切沟通配合。

比如游乐场那场戏，特效部门的老师就给了我们很多启发，魏老师（魏明，《解密》视效指导）给我们提供了设计非常精良的一组图， 把中国古代的纸灯笼等元素融入到了西洋的游乐场里，我们都觉得很好，既有怪诞感，又有抽离感，还很好看，我们最后也采用了这样的设计 。

红色沙滩，对摄影、美术等部门的确都是非常大的一次挑战。

如果我们在一个真实的沙滩上拍，画面的自由度，梦境的抽离感，以及户外拍摄、后期制作的不可控性，都会非常困难，所以我们决定棚拍这场戏。

片中的几十吨沙子都是真实的。我们找过几十种不同颜色质地的沙子，做了大量静水和动态水的实验，最终用的是家用的那种热带鱼养殖的沙子，它不掉色。但是没有哪个地方这么大量地用这种沙子， 我们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在制作沙子上 ，先在净水看看它的掉色情况以及吸水程度，同时我们建造造浪棚，再把沙子放在造浪棚里面，做动态水的冲刷实验。

中间克服了很多小问题，比如如果池底没有做基础固化，沙子很容易被冲得到处都是，露出造浪池的池底。还有沙子一开始的颜色以及吃水后的颜色，我们在胶的配比、沙子颜色的配比这两个过程上都进行了反复调整，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做一片红色沙滩，我觉得是非常值得的，因为它是片中一场非常重要的梦境，作为一名创作者来说我也觉得挑战是非常爽的。

《解密》是一部跟密码学有关的电影。韩忠老师说，“美术组差不多成了半个密码专家，美术组就能回答很多关于密码方面的问题。”

我们的确需要从零开始了解密码。 尽管我们最终要用比较通俗易懂的方式去表现密码的破解过程，但我们必须得知道密码底层是怎样一个原理 。电影的科学顾问赵老师会给我们提供一些纠正和补强，比如紫密、黑密最终的呈现方式，核心破解的点如何外化等等。

701里的专业设备很多是从收藏家手里买或者租来的。实物实在找不到的，比如密码机，是我们的道具组长去美国的密码博物馆带回来一些资料，我们也参考了其他资料，按照那个结构和样子出图，片中的密码机全部是我们自己做出来的。

他们是给导演提供“画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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