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曾自称:“生平无憾事,唯一爱女人!”在这位风流少帅的传奇一生中,红颜知己如过江之鲫,但除原配于凤至,妻子赵一荻外,令他暮年仍念念不忘的却另有其人。正如他晚年所说:“于凤至是最好的夫人,赵一荻是最患难的妻子,贝太太是最可爱的女友。我的最爱在纽约。” 这位“住在纽约的最爱”贝太太,就是蒋士云。
这位出身名门的蒋四小姐,自称“非百万家产不嫁”的她,却在邂逅了那位风流倜傥的张公子后,即使屈做二房,她也心甘情愿。
张学良
15岁一见倾心,在心底里定下了终身。
那年,15岁的蒋士云完成了在法国的学业,一家人同外交总长顾维钧一起来到北京。精通外语的蒋士云,陪父出席了各种宴会,正当她与邻座交谈甚欢时,一位身着军装的英武军人,一下子抓住了她的眼球。
“少川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那位军人娴熟地与顾维钧打招呼。
顾维钧大笑:“来来来,汉卿贤弟,我给你介绍。这就是之前提过的蒋履福先生,这是蒋夫人……和蒋四小姐。”
顾维钧又对着蒋履福一家说:“这就是东北军第三军团总司令张学良,今天刚从保定过来。”
左二:蒋士云;左三:张学良
之前的两次直奉战争中,这位张作霖的长子早已声名鹊起,蒋士云第一眼便认出了张学良。只是她没想到,这位“土匪头子”的儿子,竟生得如此挺拔俊朗、玉树临风。见惯了豪门贵胄,士云第一次发现,军人中竟也有如此气度不凡、谈吐不俗者,让心高气傲的她刮目相看。
张学良此次匆匆而来,同席名媛众多,那时候蒋士云也还太小,张学良竟没太注意到这位梳着两条辫子的四小姐。可谁都不知道,这次初见,只是一眼,蒋士云便爱上了这位风流倜傥的少帅。
从那之后,蒋士云一直密切关注着张学良的动向。她期待着有一天,两人还可以再次相见,果然这一天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一年冬天,张学良在参加上海的一次宴会。那晚,上海滩华灯初上,蒋士云身为宴会上最亮眼的名媛,早已游刃有余地穿行于酒席之间,猛一回眸,竟然再次看到了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少帅。
张学良经人提醒,也想起了这位小姑娘,“几年不见,四小姐出落得愈发漂亮了。”少帅上前寒暄。
阔别三年,魂牵梦绕的心上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前一秒还谈笑自如的士云,竟一时有些语塞,“少帅过奖了……”
后来的几天,蒋士云和张学良双双出席了几场舞会。舞池中,二人永远是最引人注目的一对。和张学良在一起的时光,让士云觉得新鲜又兴奋、甜蜜又刺激。两人喜欢用英语交流,士云也会用法语帮他做翻译。张学良这才发现,当年的小姑娘不仅长大了,而且风韵十足,她对两门外语的精通,也令他大为惊讶和赞赏。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的时刻?哪怕这是一场梦也好,士云此刻只想沉醉其中,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虽然她时不时听见旁人窃窃私语:“张少帅果然风流,前两天在南京还带着夫人呢……”
是啊,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喜欢的男人?从前士云也以为自己会为这样的事神伤不已,可此刻她才知道,没有什么能比和心上人在一起更令人愉快的了。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她决定不去想那么多,勇敢抓住这一次机会。
但相逢总要离别,军务繁忙的张学良没几天就携夫人回东北了,尽管他连续收到蒋士云寄来的书信,信中甚至附上了玉照,极擅逢场作戏的少帅,怎会不明了这样的少女心思?或许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又或是襄王美人在怀,抱不过来。总之,对这样一份朦胧的爱意,张学良并没有太过主动地回应。
不久后,家里为蒋士云做好了打算,希望能在欧洲觅得良人。而张学良对她火热爱意的冷淡,蒋士云虽已心灰意冷,但却仍有不甘。她决计在走之前亲自去北京向心上人表白,她甚至在心里打算好了,就算屈尊做没有名分的侧室也无所谓。
可到了北京她才得知,张学良身边新添了一位同样不计较名分的赵四小姐,而且还为他生下了孩子,此事已是人尽皆知、覆水难收。作为一位大家闺秀,愿屈居于凤至之下已属不易,可若是让她再位居赵一荻之下,她绝对无法接受。一气之下,蒋士云独自离开了北京,听从父母的召唤,坐上了去往意大利的邮轮。
就在蒋士云化悲痛为力量、在异国发奋学习时,却意外地与一位熟人邂逅,他就是后来的中央银行总裁贝祖贻。两人当时都处于悲痛的心情中,虽然相差19岁,但蒋士云爱情受挫的内心在贝祖贻这里似乎得到了安慰,各种因素交杂在一起,不久后,两人结婚了。
▲蒋士云与女儿
1936年,就在蒋士云彻底忘却旧爱,一心一意做贝太太时,张学良人生的转折点——西安事变发生了。蒋士云连同于凤至,投身到营救他的活动中终于有一次机会,她得以去探视幽禁中的张学良。
“张将军,别来无恙啊,你……最近过得可好?”士云看着张学良的起居环境,于心不忍,曾经的大元帅,现在被幽禁至此,加上对世事的感慨,不禁泪如雨下。
这一次短暂的相见后,两人再见面竟然已是40年后。
那年,蒋经国安排张学良在台湾北投的一处居所。心系少帅的蒋士云,专程从美国飞到台北,在一家餐馆宴请张学良。
“怎么样,这边还住得惯吗?”
“蒋经国待我也算不薄了。夫人(宋美龄)在一天,我就能活一天……遥记士云贤妹当年,为救我也掀起不小波澜,这份恩情我张学良发誓,至死不敢忘!”
看着当年的美男子囹圄半生,早已变成眼前的古稀老人,面对形影不离的便衣监视者,也比当年豁达数倍,蒋士云不禁释然一笑:“汉公当年,重承诺讲信义,被困数年毫无怨言,确是大丈夫所为,令士云敬佩不已。且你我几十年至交,这点小事何须客气?若有机会脱身,一定来纽约!”
当年的那些暧昧情愫,似乎已无迹可寻,晚年能够相逢一笑,把酒抚慰生平,也是一件幸事。
1988年蒋经国去世,90岁的张学良终于重见天日,他带着赵一荻离开台湾,飞往美国旧金山,跟儿孙们会面。玩了四天后,少帅说:“我想一个人到纽约去会会朋友,这个女朋友我在心里惦记很久了!”这位耄耋老人的一句话,可惊呆了满堂亲友。唯独赵一荻心知肚明,纽约可不就只有蒋士云么!丈夫一把年纪仍死性不改,可作为老夫老妻,懒得点破罢了。
张学良来到纽约后,和蒋士云在那幢曼哈顿豪宅里,一住就是3个月。
两位老人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白天,蒋士云安排他会好友、做口述历史、接受媒体采访、与哥大留学生座谈、听牧师布道,带他去跑马、打球、去赌城玩21点,给他庆90大寿;晚上,一起打麻将,听京戏唱片。
▲蒋士云与张学良在纽约
张学良做口述历史时说道:“于凤至是最好的夫人,赵一荻是最患难的妻子,蒋士云是最可爱的女友,我的最爱在纽约。实不相瞒,这三个月是我50年来最快活的日子!”
听闻被汉公称作“最爱”,蒋士云也只是淡淡一笑:“他就是这个样,随他自己怎么说!”
三个月飞驰而过,赵一荻将丈夫接回旧金山,两人返回台湾。这期间蒋士云数次打电话问候老友,却一次也没有接通。后来张学良病逝,蒋士云才惊觉,纽约竟是最后一面。
爱情,可以有很多种形式。有人认定那第一眼的倾心,一生哪怕情路坎坷也绝不放弃;有人用理智战胜情感,反倒收获一人相守一世。有些人,发乎情,止乎礼,跨越长长的岁月,当初那些荒唐终究化作一生情谊。
错过了一个人你要期待下一次的相遇,人生漫漫,谁说不会再遇见可以与你相伴一生的人?放下过往,方能更好的向前。让那些不能说出口的爱,止于齿间,留于岁月,珍惜眼前人,才是最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