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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堂官方团队作品 文:朔雪渔翁
前言: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利用商王朝开疆扩土的间隙,于牧野一战而亡商,占领了中原地区,约2600年后,明代小说家将这一段历史,巧妙地融合到小说中,将一场政治斗争,演变成神仙斗法,表面上以武王为有道,纣王为无道,实则各有褒贬。神仙未见得超脱磊落,儒家之道也被打得面目全非,哪管什么忠孝仁义,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说到底,还是神仙做局凡人入,哪管你智愚善恶?
之前有读者提到,问为什么有人说《封神》中的姜子牙有称帝的野心,为什么不封自己为神,是不是要封自己为玉帝,其实这些问题,书中多有交代和伏笔,此段时间的姜子牙以公谋私,渐渐独断专行,威逼利诱,阴谋诡计频出,更是用种种手段控制住了武王。
上一回说到武王拜子牙为亚父(详情请见链接),此时武王并没有完全信任姜子牙,而姜子牙则急需要建立自己的势力。武王即位之初,商纣王并没有把西周当回事。可是此时“恰好”武成王黄飞虎投周,加上家将众多,黄飞虎成为姜子牙的一大助力。为了抓回黄飞虎,商朝开始出兵,接纳黄飞虎,姜子牙一方面是为自己培养势力,另一方面也将西周带入战争之中。
▲黄飞虎,别名武成王,是民间崇拜的东岳大帝
有了黄飞虎的势力,姜子牙开始自大,公报私仇,当抓到晁雷之后,姜子牙问他“为何不屈膝求生?”这分明是在侮辱他,等到晁雷骂他不过是编篱卖面一小人。子牙怒不可遏,直接要把他推出斩首,还要掩饰一番,说晁雷不是骂他,还要说成是夸他似的,哪有一点修道之人的样子。所谓“能将将者,谓之帅也”,这时的姜子牙还不足以服众,只有用“斩首”的办法,杀鸡儆猴。而此时西周的实力还远不能和商朝对抗,可以说他完全因为一时之怒就要陷西岐于水火之中。
等到了佳梦关,守将胡升之弟胡雷被周军杀死,却还要投降,可是在佳梦关这,姜子牙被火灵圣母砍了一剑,打了一锤,虽然姜子牙早就知道他有几灾几难,可是还是怀恨在心。他对前来交纳降文书的王信说的明明白白,认为胡升是真心投降,可是等到进了关内,找些理由说他是“暮四朝三之小人”把他斩了,却不想他姜子牙本就是弃商投周,他这一手,不也是反复无常,背信弃义?
再说他的“计谋”,抓土行孙,让杨戬装作女人,为了让邓九公归降,给土行孙出主意去抢亲,通通是阴谋诡计,哪像有道高人。到了阵上交锋,基本上都是先被打的灰头土脸,再靠唱着歌来的仙人帮忙。
等到有了一些势力之后,直到《第六十七回姜子牙金台拜将》,姜子牙提出东征,武王还是没有完全信任姜子牙,拿出文王遗言,说姜子牙东征这是不忠不孝,结果姜子牙拿“如不顺上天,厥罪惟均”相要挟,后来散宜生劝谏,武王才同意。之后种种拜将的礼制,都是散宜生给定的,可见通过之前对抗商朝的过程中,姜子牙已经和散宜生达成了同盟关系,再加上南宫适,周朝的一文一武两名重要官员,此时都已经和姜子牙站在了同一阵线。
▲姜子牙(约前1156年—约前1017年),亦作姜尚
拜将之后,有一段很有意思。
子牙离了将台,往岐山正南而来。有哪咤领诸门人来迎接子牙。只见甲冑威仪,十分壮丽。来至芦边,只见玉虚门下十二弟子拍手大笑而来,对子牙曰:“相将威仪,自壮行色,子牙真人中之龙也!”子牙欠背打躬曰:“多蒙列位师兄抬举,今日得握兵权,皆众师兄之赐也,而姜尚何能哉!”众仙曰:“只等掌教圣人来至,吾辈才好奉酒。”
元始曰:“姜尚,你四十年积功累行,今为帝王之师,以受人间福禄,不可小视了。你东征灭纣,立功建业,列土分茅,子孙绵远,国祚延长。贫道今日特来饯你。”
这一段,包括后来的分封,就是所谓“不臣之心”的伏笔与佐证,何为“人中之龙”?当然,如果这仅仅是表示他是人中豪杰的话,那元始那一句“列土分茅,国祚延长”,怕是姜子牙本来没想法也要有想法了吧。
▲元始天尊,全称为玉清元始天尊,又名“玉清紫虚高妙太上元皇大道君”,是道教最高神三清之一
由于之前讲过的,姜子牙有些不安分,下山之后有点不听元始天尊的,元始给他定下了“七死三灾”来管教他,可是后面却又变成了“三死七灾”,这是为什么?先来看看他死这三次,先是第三十八回,王魔打中姜子牙后心,之后是第四十四回,姚天君拜走子牙魂魄,再有就是第四十七回,赵公明鞭打子牙后心。这三回明说子牙被打死,后面虽然子牙还有几次被打伤,却都没有明言,这是为什么?因为姜子牙在死了三次之后,做了一件让元始天尊相对满意的一件事,也证明了他有能力hold住武王,那就是紧接着的第四十九回武王失陷红沙阵。
姜子牙当然知道红沙阵威力远不是武王能够承受的,可是燃灯一说让武王入阵,姜子牙就同意了,白白让武王受了百日之苦,这一役既让武王认识到对阵的艰难,也给武王一个信号,想要折磨他,这些“仙人”有的是办法。从姜子牙抓土行孙、殷郊时,都不告诉武王,用这些人来吓唬武王,可以看出,姜子牙并没有把武王当回事,作为臣子,这已经可以说是不臣之心。
▲周武王姬发(?―前1043年),姬姓,名发
武王一见黄河,白浪滔天,一望无际,吓得面如土色。那龙舟只在浪里,或上、或下。忽然有一旋窝,水势分开,一声响亮,有一尾白鱼跳在船舱里来,就把武王吓了一跳。那鱼在舟中,左迸右跳,跳有四五尺高。武王问子牙曰:“此鱼入舟,主何吉凶?”子牙曰:“恭喜大王!贺喜大王!鱼入王舟者,主纣王该灭,周室当兴,正应大王继汤而有天下也。”子牙传令:“命庖人将此鱼烹来,与大王享之。”武王曰:“不可。”仍命掷之河中。子牙曰:“既入王舟,岂可舍此,正谓‘天赐不取,反受其咎’,理宜食之,不可轻弃。”左右领子牙令,速命庖人烹来。不一时献上,子牙命赐诸将。
这一段更是可以看出,姜子牙摆明拿着“天”来欺君,他如此违抗王命,元始自然要授意人来想办法安抚一下武王,来了个“胡萝卜加大棒”。
吕岳的瘟阵可以说也是姜子牙的最后一道大的考验,云中子告诉子牙,只要受100天的灾,就能有人来破阵,这是拿姜子牙当免战牌来用了,很多次姜子牙受难都是可以避免的,那为什么还要折腾他,为什么要姜子牙在瘟阵中一呆就是100天?因为武王受了“百日之灾”,而姜子牙一直在“代天行事”,二人的这种“公平待遇”,甚至于姜子牙所受的更多的灾祸,都是在说明“天道无私”,让武王由太不信任姜子牙,到被收拾的有所服帖,最后接近成功的时候,依旧不敢有什么过多想法,让他知道即使“代天行事”也会受到灾祸,更遑论“逆天而行”!
▲吕岳是《封神榜》的人物,截教门下,九龙岛声名山炼气士
其后武王对姜子牙越来越唯唯诺诺,再到东、南二侯大战纣王之时,武王明说不要与纣王为难,姜子牙却让擂鼓进军,九十六回中说到“武王是仁德之君,一时那里想起‘鼓进金止’之意。”武王是仁德,那姜子牙是什么?摆明说姜子牙使诈,欺君罔上。可武王既不甘心做傀儡,又不敢把姜子牙怎么样,最后只有将姜子牙分封出去(而更容易控制的武庚,武王则选择临近监控起来),做个土皇帝。
最后再来说一下为什么姜子牙不封自己为玉帝,因为他本来就没有那个想法,天庭早有主宰(哪吒闹海之时,龙王上表玉帝,还要去告状),封神榜本就是阐、人二教合谋(详情见链接),通过封神榜安插各派势力,阐教想要架空玉帝,而人教想要给玉帝助力,虽是同盟,却是各打各的算盘,而非再立一个玉帝。
▲南极仙翁
同时,虽然姜子牙下山之时,南极仙翁信誓旦旦的告诉他,有朝一日还能回山,好像这混元金仙之道果,姜子牙还有希望,可元始天尊多次警告说他得的是“人间富贵”,加上几次灾祸,所以姜子牙在这个问题上,最终并不敢违逆元始(姚天君拜死子牙时,他的一魂一魄曾去封神榜,却被柏鉴拦住,可见元始早就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