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一鼻子灰并没有让斯特劳亨气馁,过去的几年,他早吃了一肚子灰,哪会在乎这个。无疑,他已经被电影制作的派头吸引住了,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在这个新兴的行当混出个人样来。接下来的几个礼拜,他每天一大早从旅馆步行八英里走到片场,然后一等就是一天,晚上再原路返回。
一天天地,尽管还没有演成戏,斯特劳亨已经把格里菲斯手下的一干导演及助手认得熟了,胡须打蜡的是克里斯蒂·卡本纳(Christy Cabanne),那个是托德·布朗宁(Tod Browning),未来的银幕恐怖大师,还有初出茅庐的拉乌尔·沃尔什(Raoul Walsh),彼时是格里菲斯的助理导演,以及裤兜里总是揣着一瓶威士忌的乔治·尼科尔斯(George Nichols)。
拉乌尔•沃尔什
尼科尔斯五十多岁,身高体胖,刘易斯跟他算是认识,就把斯特劳亨介绍了给他,尼科尔斯人挺热情,每次一见斯特劳亨就喊:「冯!你来了。」两人居然成了朋友。正是尼科尔斯给了斯特劳亨第一次出镜的机会。多年之后,斯特劳亨发达了,他并未忘本,也邀请尼科尔斯出现在自己的影片里。
终于某天,希格曼需要大量的群众演员,斯特劳亨被选中了。他和一群人一起被带到格里菲斯的面前。
斯特劳亨
「那个发型不错的家伙,」——他指的是留着奥地利军人式短发的斯特劳亨,「你化装成黑人,穿上南部邦联的制服,爬到屋顶上去。」格里菲斯一指旁边一幢五六米高的建筑。「你在上面开枪,然后你听到一声口哨,那表示你中枪了,你就挣扎,像这样⋯⋯」格里菲斯示范了几下,「然后你要从房顶上掉下来。」
斯特劳亨瞄了一下高高的房顶,不敢答应。
「别怕,」格里菲斯说,「我们会在你掉下来的地方放块垫子,你摔下去就躺在那里,如果听到第二声哨子,再爬起来。」
斯特劳亨不可能拒绝这个角色,他完成化装,麻利地穿上军服,噌噌噌地就沿着楼梯爬上了他的岗位。从房顶摔下的镜头拍了两条,格里菲斯很满意,斯特劳亨背痛欲裂,哼都不敢哼一声。
可能是看他表现不错,第二天又有戏份来了。这回是扮北方的士兵,还是黑人。他的镜头是和一个南方的大兵用刺刀肉搏,演对手戏的演员曾经在英国服役。这时斯特劳亨作出一个大胆的举动,要知道在片场导演跟神一样,群众演员是没有资格和他废话的。
但斯特劳亨向格里菲斯主动进言,说:「既然我们两个都是当兵出身,为什么不用真的刺刀来打呢?那多真实!」格里菲斯居然就同意了,于是斯特劳亨和他的对手真刀真枪拍完了这个镜头,格里菲斯大为满意:「太棒了!冯。」
当着美丽的吉许姐妹等大明星的面,格里菲斯的表扬难免让冯高兴得昏了头,但他的兴奋没有持续多久,他转头问希格曼领工资的时候,顿时被泼了一瓢冷水,希格曼不耐烦地说:「你一边去,别来烦我!」
斯特劳亨瞅见格里菲斯午休时坐在折椅上看报,壮着胆子上前诉苦。格里菲斯听了他的遭遇,叫过希格曼,命他立即给斯特劳亨支付薪水。希格曼答应得漂亮干脆,但他心里怎会痛快呢?他开出一张支票,背过身来递给斯特劳亨,嘴里却说:「这是你从本公司领的最后的一份钱,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你完蛋了,这个片场再没有戏会给你演。」
但冯·斯特劳亨的牛脾气超过希格曼的想象。他早已打定主意要在电影上出人头地,岂会被小人吓倒?斯特劳亨依然每天出现在片场,他等待,但他的大脑并没有闲着。他在构思一个将来有机会可以拍摄的故事,后来成了Blind Husbands的原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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