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江南的好,是晨起时驱车去古镇,吃碗地道的苏式面。若兴致好,来几碟精致小菜,温一壶黄酒。喝得半熏,再去园林逛上一圈,听一曲宛转的游园惊梦,当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有时烟雨蒙蒙,渡船游赏太湖风光,人在舟上,湖山渺渺,不知秦汉。有时雪中寻梅,说走就走,不惧风霜。独自山中漫步,看雪中梅花清艳脱俗,语笑嫣然,纵使衣衫尽湿,亦觉快意。
自古文人随性自然,放纵不羁,落魄时傲慢,得意时也轻狂。有人乘舟,太湖垂钓,饮酒赋诗,哪管江山兴亡。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仍夜往湖心亭赏雪畅饮。世间痴者云云,你我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粒粉尘,可有可无。
世事烦恼不休,人在江湖,何以应对自如。有时,我亦只是强作潇洒,于茶中寻几分清趣,酒里得几许豪情。醉后胡言胡语,忘记岁月浮沉,也懒问今夕何夕。
我生性就是这样一个散漫之人,虽说也有女子的优柔寡断,更多时候,则是快意恩仇。有时,为了迎合自己的内心,可千金散尽,不顾一切。也有后悔不迭,也有意难平,但也还是糊涂地过去,慢慢被时光淡忘了。
想起许多年前,一无所有,只有挥霍不完的青春。那时,口袋里若有碎钱,我亦是用来沽酒吃菜,不管明日之事,亦不惧生活艰辛。漂泊的人,也不知何处是家,更莫说永远的归宿。
居住在旧巷老屋,老五角钱的油条,一元钱的豆浆。两元钱可以买一瓶啤酒,三元钱能吃上一盘炒饭。喝廉价的茶,着朴素的衣,亦是无妨。
兴起时,也去小镇吃面,去太湖观景,也踏雪寻梅,山寺访僧。日子窘迫,仍旧如诗,闲逸也浪漫。这样的生活,过了多久,三年或是五年载?已经记不清了,但肯定不是一年两年。光阴静静流淌,贫也匆匆,富也匆匆。
后来,生活光鲜,我并无多少改变。衣衫简洁,饭食也不挑拣,但茶要好茶,酒要好酒。以往我寄身檐下,也做到明窗净几,处处清光。今时的梅庄,也是敞亮舒适,纤尘不染。
而我,年轻时清丽的容颜,明明染了沧桑,又似乎没有多少痕迹。岁月待我算是极好的,至少我得到的,足以弥补往日的失去。些许遗憾,些许损失,已经不值得我追悔,甚至忧伤。
有时想着,日子就这样随自己心意过下去,无有不好。守着江南,守着园林,守着湖畔的千万株梅花。管它岁月悠悠,风雪漫漫,别问我从何处而来,又将去往何处去。
※ END ※
三年五年,即是一生一世。
世间,一款不必忧心,交给岁月打理的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