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0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地方法官洛芮尔·比勒(Laurel Beeler)在一份命令中表示,提起诉讼的WeChat用户“对(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的价值提出了严重质疑,在两相权衡后,倾向于支持原告一方。”阻止了美国商务部要求苹果和谷歌公司从周日开始将WeChat从应用商店下架的命令。Danny Crichton指出,TikTok的成功固然意义重大,但这使得美国十分难堪,美国拥有庞大的企业家和风投资本家群体,但
社交应用程序领域
的佼佼者却出现在中国,这绝不仅仅由于产业政策,产品受消费者欢迎的程度无法被预先设计,唯有优秀的产品才能让数以亿计的消费者为之着迷。为何优秀的产品没有诞生在美国?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人才,长期以来,人才是美国创新源泉充分涌流的坚实支撑,但是由于限制移民,保护本土产业,再加上新冠疫情,毫无疑问,美国剩下的只有被特朗普从外企收取的用于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的罚款。
文 |
Danny Crichton
译 | 黄致韬
校 | 任希鹏、李月
2020年9月19日上午,美国商务部正式发布公告:从9月20日(本周日)开始,全美正式对微信(Wechat)和抖音国际版(TikTok)执行总统行政令“禁止交易”。
过去,美国和中国在经济方面的不同之处非常鲜明。一个专注于创新,一个专注于山寨。一个是自由市场,而另一个则要求向一个政党及其领导层付款。一个是通过人才的自由流动吸引世界顶尖人才;另一个则是在机场的小黑屋里审问你,然后以煽动反叛罪定罪处刑(当然,这在中美两国可能都会发生,因而不是二者的显著差异)。
中美经济在以上这些方面的差别显而易见,虽然细节可能不那么精准,但大致的方向肯定没有问题。
然而,时至今日,原先大量出口电池的国家却慢慢成长为量子计算领域的先驱,而由互联网领域的先驱国家生产的飞机却开始发生坠落事故(更为惊人的是,每个人附近的机场都可能发生更多的飞机坠落事故)。
TikTok的成功固然意义重大,却使得美国十分难堪。
成千上万的企业家和数百名风险资本家涌向硅谷和其他美国的创新中心,试图寻找或者开发下一个伟大的社交应用程序。但是社交应用程序领域的用户增长和投资者回报方面的佼佼者(创业中的幂定律:强大的企业越发强大而弱小的企业只能微不足道)却出现在北京海淀。通过其在中国的本地应用程序和像TikTok这样的海外应用程序,字节跳动成为十年以来社交软件应用领域最为耀眼的企业(这可能是本季度所有首次公开募股企业都是通过软件提供网络服务企业(SaaS)的原因)。
字节跳动的成功不能仅仅归因于产业政策。
中国可以提供数十亿美元的激励用于促进半导体或其他资本密集型行业的发展,而字节跳动开发的是应用程序,这些应用程序在全世界的应用商店里销售,所有拥有苹果开发者账户的企业都能够进行这项工作。TikTok这样的消费类应用程序的建立和推广并非基于一个类似于中国制造2025计划。
相反,它是一个运营良好的产品,让数以亿计的人为之着迷。
尽管中国先前通过市场准入壁垒保护自己的产业不受谷歌和亚马逊等海外竞争对手的影响,但美国现在却也在保护其老牌企业不受TikTok等海外竞争对手的影响。我们要求合资企业和云数据本土化,正如中国多年来所要求的那样。
很显然,我们要求字节跳动支付50亿美元的税款,总统说这将资助青少年的爱国主义教育。总统说过很多事情(都未能兑现),但至少50亿美元的价格已经被甲骨文在昨晚的新闻发布会上被证实了(谁都不知道这笔钱到底会用于什么)。如果你长期关注最近的香港抗议活动,你会记得青年爱国主义教育是2012年初那些示威活动的最初诱因之一。因此,特朗普所谓的爱国主义教育会走向何方?
发展经济学家(Development economists)热衷于“追赶”战略,即各国为避免中等收入陷阱和缩小西方与其他国家之间的差距而可以采取的策略。
但我们现在需要发达经济学家(Developed economists)来解释为什么美国现在采取的是“落后”战略,即在很多方面美国均远远落后于其他国家。
正如与TikTok以及早先与华为的纠纷所示,美国在许多关键的战略市场上已不再处于技术的领先地位。中国大陆的企业在5G和社交网络等多元化领域取得了全球性胜利,如果没有别国政府的直接干预,美国和欧洲的技术供应商将完全失去这些市场(即使采取了干预措施,它们仍可能失去这些市场)。在中国台湾地区,台积电(TSMC)在制造最先进半导体方面领先英特尔(Intel)一到两年。
现在我们甚至不能把中国的历史和神话故事改编成一部像样的电影。
美国的“落后”战略仍在持续。
美国政府对移民的限制,毫无疑问是摧毁美国创新的罪魁祸首,
加上COVID-19流感大流行,导致了美国历史上留学生移民最高的单次降幅。
这一现象为何如此重要?根据最近的数据,在美国,电气工程研究生的留学生占比为81%、计算机科学专业留学生占比为79%,大多数工程和技术专业,留学生占比至少为50%。
很多人都有这种幻想,如果这些国际研究生被美国拒之门外,那么“真正的”美国人会以某种方式填补这些空缺。
但与草莓采摘工和餐饮服务人员没有什么不同,电子电气工程(EE)研究生也是如此:众所周知,“真正的美国人”不想要这些工作。它们是艰苦的、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需要一种美国工人和学生普遍不具备的,甚至是看起来颇为可笑的“坚韧”。
这些行业之所以拥有庞大的外籍员工队伍,正是因为没有一个美国人愿意担任这些角色。
人才的流失常常伴随着创新的消逝。
如果这些智慧源泉不在美国顶尖的创新中心扎根,那他们将流向哪里?前途无量的曾经的斯坦福大学或麻省理工学院的计算机科学家,每时每刻都有新奇的想法。他们不可能仅仅是坐在窗前凝望着地平线,等待着进入美国镀金大厅的那一个瞬间。互联网时代,无论身在何处,他们都将利用手头的所有资源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看看美国著名创业孵化器YC最近的一批创业公司,你就会意识到,未来的大批初创公司将越来越多地不再来自美国本土48州。许多其他国家智慧超群、才华横溢的企业家甚至都不想移民,转而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的本国市场比这个自诩的超级大国对创新和技术进步更加开放。
美国不再是前沿。
那么,美国,更不用说欧洲还剩下什么呢?一种狭隘的政策,通过阻止外部的技术创新以确保我们已然僵化的企业不必与世界上最好的企业竞争。毫无疑问,这将导致经济灾难。
但,嘿!至少年轻人会爱国(至少特朗普总统收取的罚款将用于他所谓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