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他创始人团队是三个大男孩，从左到右依次为周力、吴昊、陈昊。
文| 铅笔道 记者 王琳
►导语
面对30日仅10%的用户留存率，吴昊犯难了。
他觉得自己研发的无他相机在定位、识别速度上不比美颜差。单就人脸识别而言，无他相机需0.005秒，而美图秀秀则需0.7秒。
冠英资本的一位女性投资经理也认可产品的功能。她觉得产品上妆时定位很准，连眼线都毫无偏差。
然而，用户并不买账。产品可实时美颜拍视频不假，但拍摄效果不如美图秀秀。而后台数据显示仅10%的用户使用产品拍摄视频，其余90%皆用其来拍照，这与吴昊最初想象的使用场景背道而驰。
只顾视频而忽视拍照显然不能称之为合格的拍摄工具。经过15次迭代后，无他相机于今年春节推出2.2版本，定位为实时美颜工具。近5个月来，用户数量从年前的80万人自然增长到近300万人，次日留存率近60%，30日留存率约20%。
注: 吴昊承诺文中数据无误，为其真实性负责，铅笔道已备份录音速记，为内容客观性背书。
吴昊打开手机，目光被朋友发来的一条短视频吸引。视频中，一位摩登女郎在不停地变化虚拟妆容，从眼线到眉形，从唇色到眼影，选择不下十种。这是一款在美国商场化妆品专柜开始出现的虚拟试妆仪器。
这不是他第一次接触AR与人体的结合。2013年，吴昊曾以技术外包的形式进驻过一家虚拟试衣公司，专门负责图像处理模块。
但他不看好AR在虚拟试衣的应用——现有技术处理精确的人体定位太难了，而且衣服毕竟要穿在身上，定位一旦不准出来效果就很假。
彼时，吴昊研究生毕业已有两年，第一个创业项目与自己读研方向有关——图像识别类仪器研发。产品上线初期存在技术壁垒，因此毛利率达到500%。但市场上的玩家越来越多，技术壁垒一层层被攻破，直到2014年年底，毛利率下跌至不足100%。
除去毛利率的骤然下跌，CTO的身份也让吴昊左右为难，很多决策自己不能做主。比如他觉得单纯靠软件来提高图像识别仪器的分辨率不可行，但老板始终想试一试。他想做一家技术驱动型的公司，自己负责公司管理、决策和执行事宜。
而朋友的视频点燃了创业的火种——人脸定位可行性高很多。考虑到自己的专长是图像处理，他决定继续从事老本行。摆在前面有两条路，要么打磨一款后期修图产品，要么把美颜相机的功能实时化，“拍视频可以实时美颜”。
对于吴昊来说，选择前者，技术壁垒不高。在上海交大读研期间，他曾到美国Georgia Tech做访问学者，并以第一作者身份在图像处理国际最顶级期刊PAMI发表论文，但美图秀秀早已呈现独角兽的态势，后者尚是一块处女地，国内外尚无人触及，吴昊选择了后者。
要实现人脸实时美化，首先要把定位、识别速度升上去，其次是美化和渲染。彼时，美图秀秀的人脸定位时间为0.7秒，自动美颜花费0.2秒，美妆特效等需0.1秒。
耗费半年时间，吴昊研发的无他相机在识别速度上超过了美图秀秀。产品定位人脸需耗费0.005秒，自动美颜花费0.005秒，各种特效需0.01秒，一秒可以输出25帧画面。
跨过了第一道门槛，接下来就是美化渲染。看到想法可行，吴昊想找个扛枪的兄弟，同在上海交大的师弟闻讯而来。
◆ 用户使用无他相机拍摄的照片。
2015年6月， 产品研发基本完成，吴昊的家当也花费得所剩无几。带着产品，吴昊开始寻求天使轮融资，但过程并不顺利。在陆陆续续接触了4个男性投资经理后，他意识到他们似乎对实时美颜上妆并不感冒。
山重水复之际，冠英资本的一位女性投资经理为吴昊带来转机。“定位很准，眉毛、眼线、嘴巴都对得上，连眼线描得也没什么出入”，投资经理使用过无他相机后侃侃而谈，“比美图好用”。随后，团队获得了有冠英资本和Innospace创投注入的200万元天使轮融资。
去年春节，无他App1.0版本正式上线。它可在人脸实时叠加贴纸和妆容，同时提供美颜和滤镜功能。在吴昊的预期中，用户拍摄视频时使用频次应该很高。
彼时，恰逢百度正大张旗鼓宣传Faceu。应用场景类似，对手又是独角兽企业，团队却推广搁置。“我是技术出身不懂推广，且运营需要耗钱，不如靠口碑传播。”
去年4月，在刘梓晨使用无他相机拍摄直播视频后，用户数目野蛮增长。最初的几天，平均每日增长4、5万人，但30天后，留下来的仅有10%。而此类现象，在产品上线的初期频发。“一些小网红使用后，用户数目瞬间上来，但留下来的不多。”
面对30日仅有10%的用户留存率，吴昊犯难了。他觉得论识别速度，自己显然比美图秀秀要快，可用户为什么不买账呢？
后台的数据让他解开了迷惑。原来，用户上传的作品中90%是照片，仅有10%是视频。“普通用户对拍视频的要求并不高，而市面上还有美拍等一系列竞品，无他的使用场景看起来很低频。”
此外，部分用户对于产品的美颜效果也颇有异议。在上线前，产品没有经过内测，大部分功能是吴昊按照自己的喜好去调试的。比如，他调试的滤镜偏黄，而用户希望更白点儿；他觉得磨皮要通透自然，而用户更希望把痘印去除干净。
“我们几个男生不懂女性审美，而用户的核心需求其实是美颜，时间快慢对他们来说不那么重要。”思及此，吴昊决定将重心转移到美颜功能的优化上来，他给自己立下目标：美颜赶上美图秀秀。
打法和此前不同。这一次他决定根据用户反馈，迭代版本，对现有功能去粗取精。若该版本中，过半用户对效果不满，则选用上一版本；若过半用户对此持满意态度，则选择这一版本的效果。
但对于有些功能，用户的喜好划分并非特别明显。以美妆为例，一半用户希望产品有一整套妆容搭配，而另一半用户则希望可自由组合搭配眉形、眼线、眼影等。考虑到各有诉求，团队将两种功能全部保存下来。如今，无他相机十多种的美化调节，都是来自于这些各有诉求的用户们。
吴昊把新产品上线时间定在春节前后，“过节大家免不了拍照”。在经过15次迭代后，无他相机2.2版本按计划上线。用户第一次下载App后，可将磨皮、瘦脸、眼睛放大等十几个个因素调到自己满意程度。系统记住用户偏好，拍照时便可实时自动美化至用户中意程度。倘若用户对现有的模式不满，可以随时改变。
但这一次用户会买账吗？吴昊心里不停嘀咕。产品上线两天，他悬着的心总算落地——无他App登上App Store热搜榜。此后的5个月里，用户数量每日增长近15000个，30日留存率由此前的10%扩大至20%。
一些用户评价：这个软件比美颜相机好多了。还有些用户开始在豆瓣等平台去自发安利产品。靠着用户自发传播，无他相机现有用户近300万人。
疯狂增长的用户数目也为团队带来了合作机会。一些直播平台主动找到吴昊，表示如果团队有美颜SDK模块，他们愿意购买。事实上，早在去年6月，美颜SDK已开发好，只是团队没有去推广。如今，有人愿意为此付费，团队也可减轻资金压力，吴昊欣然接受了合作。截至目前，已有4家直播平台使用其美颜SDK。
此外，吴昊也尝试寻找其他变现方式，比如广告。但他觉得现阶段用户数目不够多，等到用户量达到千万级别后，才会考虑。且团队于去年9月完成由沃珑港领投，青锐资本、中路资本跟投的900万元Pre-A轮融资。
如今，操作着自己的产品，吴昊的眉头舒展开来，偶尔还会情不自禁地微笑。“我们仨应该是最懂妹子审美的程序员了。”
编辑 付文学 校对 褚琳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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