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中涵 编者:郑海藏
2024年11月27日,长期蜗居伊德利卜一隅之地的沙姆解放组织(HTS)在以色列和黎巴嫩真主党达成停火数小时后,对叙利亚复兴党政权军发动大规模攻势。
12月8日上午,叙利亚复兴党政权首领巴沙尔.阿萨德宣布放弃总统权力,流亡莫斯科。
复兴党政权末代总理贾拉利出面组织全国过渡委员会,暂维治安,等待反对派入城办理移交。
黄昏时分,沙姆解放组织头头戈兰尼(真名艾哈迈德.沙里亚)入城。
仅仅12日之间,叙利亚复兴党政权61年的统治轰然倒塌。
这个政权曾经撑过了13年内战,还一度恢复对叙利亚大部分土地和人口的控制,却为何在短短12日之间垮台?
本文将对此作一简要分析。
戈兰尼进入大马士革,这位西楚霸王想把自己打扮成沛上长者
叙利亚内战的“间战期”(2020—2024年)
2011年以来,叙利亚陷入内战已经超过了13年。原本,随着2016年反对派丢失阿勒颇,2017年哈里发国的灭亡,以及俄罗斯、伊朗、土耳其的干涉,内战的天平不可阻挡地向复兴党政权倾斜。2019年底,土耳其打击北叙的“和平之泉”战役和政权军攻占伊德利卜三分之一土地的“伊德利卜黎明II”战役,是2024年11月以前叙利亚内战中最后两场大规模战役。2020年初的疫情爆发冻结了内战双方的军事行动,甚至全球抗疫结束也没有改变这一点。
此后的4年零8个月的“间战期”里,内战似乎被冻结了,叙利亚被四个政府一分为三:
复兴党政权控制了全国大部分的土地和人口,对外享受着不可动摇的中央政府地位;北叙自治政权(AANES)控制着东北部的大片土地,掌握着叙利亚为数不多的粮食和石油产区;教权反对派沙姆解放组织(HTS)及其小弟拥戴所谓“救国政府”控制着伊德利卜省残存的一隅之地,靠土耳其和海湾国家的些许接济养活着从全叙利亚撤退而来的十万反对派武士和百万难民;土耳其傀儡的“临时政府”及其叙利亚国民军(SNA)则控制着土耳其在土叙边境抢占的殖民地,并修建难民营接纳土耳其从本国驱逐的叙利亚难民。
库区控制的石油资源使其成为阿萨德政权忌惮的对象
在“间战期”(2020年3月—2024年11月,合计4年零8个月),旨在终结内战的和平谈判继续进行着,但没有丝毫的进展。巴沙尔.阿萨德在2021年5月27日以95.1%的选票连任总统,此后也拒绝对复兴党政权作出任何改变,甚至还向内战前的体制倒车,基本上终结了一切和平终结内战的可能性。
然而,内战各方也无力以武力打破僵局,于是纷纷进入了所谓“经济重建”时代。
正如本公众号正在刊发的系列文章《间战期叙利亚经济分析》(
卖国、贩毒、造肥皂的废墟埃米尔阿萨德及其“重建”幻想——间战期叙利亚经济分析(一)
垄断能源、倒卖文物、大造商场……伊德利卜HTS和SSG匪帮的巧取豪夺与“招商引资”————间战期叙利亚经济分析(二)
)所揭示的那样,
叙利亚内战各方在间战期的“经济重建”基本上都是失败的。
情况最好的北叙也只是勉强维持财政不破产、民生不崩溃,没有任何经济复兴之势;教权反对派和土耳其傀儡军控制区的经济基本上处于崩溃状态,全靠海外资金救济,本质上跟加沙地带没有任何区别,还面临着比哈马斯更加横暴的军阀掠夺。
复兴党统治区的情况某种意义上最为糟糕:
表面上她占据着中央政府地位和最多的土地、人口,但却严重缺乏资源,而且继承了庞大的军队(包括收编的反对派武装)和官僚机构,一度靠向中东大规模贩卖违禁麻醉品维持军队。2017—2019年,叙利亚复兴党政权努力吸引了俄罗斯、伊朗为中心的投资,热火朝天地展开了一些旨在“重建”的基本建设工程。但是,2020年疫情暴发,再加上同年6月10日美国通过《凯撒法案》(《叙利亚平民保护法》)全面制裁复兴党政权,导致上述基建工程全面停顿,国内生产总值(GDP)暴跌了一半。
被阿萨德卖给俄国公司的塔尔图斯港
为了维持财政,复兴党政权在2020—2022年大规模超发纸币,导致了严重的通货膨胀,引起了群众严重的不满。
为了解决通胀问题,复兴党政权又在2023年制定了财政平衡政策、大规模削减赤字,具体办法是全面私有化国企乃至政府部门、大规模裁减军队和公务员、全面削减福利,
结果是军公教大下岗、国民消费暴跌、贫困人口濒临饿死,连政权的基本盘都陷入了生存危机而人心思变。
反对派与土耳其决心一搏
尽管叙利亚复兴党政权在经济领域面临着严重的内忧,但是其主要对手教权反对派在这方面也不遑多让。复兴党政权统治下的阿勒颇每天平均供电2小时,抗议不断;但是教权反对派统治的伊德利卜同样屡爆能源危机,抗议频发。至于大下岗裁员裁到大动脉一事,复兴党政权也并非毫无察觉,而是试图通过外交努力来打破现状,而且从抗疫结束以后的2023年开始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2023年5月7日,阿拉伯联盟宣布重新接纳叙利亚复兴党政权。
至此,复兴党政权同海湾君主国实现了关系正常化,不仅有望吸纳海湾君主国的投资,而且有助于断绝教权反对派的资金外援。当然作为交换,复兴党政权逐步疏远了同伊朗、黎巴嫩真主党的关系。这一切当然也是伊朗跟沙特阿拉伯等海湾君主国大和解、重建互信的一环。
复兴党政权的如意算盘,在于通过这些外交胜利,改善同外部世界的关系,从而逐步解除制裁,并断绝教权反对派的外援。
但是,教权反对派以及土耳其也深知这一点。不甘坐以待毙的教权反对派,开始筹备武力破局,
所谓“成则楼上楼,败则楼下搬砖头”是也。
2023年3月19日,巴沙尔访问阿联酋,似乎志得意满
土耳其则作了两手准备,同巴沙尔展开了密集的外交谈判,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双方关系正常化,土耳其出卖教权反对派,巴沙尔则出卖北叙;事后,复兴党政权军进驻伊德利卜,土耳其则要进驻北叙。
叙利亚复兴党政权当然不想看到北叙的粮食和石油落入土耳其手中,而自己反而背上伊德利卜的沉重包袱;同时,又错判形势,认为自己交好土耳其共和人民党(CHP),可以坐等埃尔多安的正义与发展党(AKP)政权下台再同土耳其和解;
于是,复兴党政权于2024年在俄罗斯的怂恿下拒绝了土耳其的建议。
同时,埃尔多安利用库尔德工人党(PKK)狱中领袖(实质上已叛变,但在狱外指导部的神化下仍然享受着个人崇拜的)奥贾兰招安库工党的计划也在害怕奥贾兰出狱的狱外指导部(所谓“PKK三驾马车”)的抵制下失败,
于是埃尔多安也下定了支援反对派大规模入侵叙利亚的决心。
2024年10月中旬,反对派的军事准备工作已基本上完成。但是,此时真主党在南黎巴嫩抗击以色列的军事行动激战正酣。
为了避免在政治上受人诟病为呼应以色列,土耳其延后了军事行动的时间。
11月27日,真主党因为领导层被斩首、黎巴嫩国内民众厌战而陷入内忧外患,被迫同意了以色列和黎巴嫩看守政府(真主党参与执政)的停战协定,从而结束了南黎巴嫩战事。
政治阻碍一解除,沙姆解放组织为首的反对派联军就在土耳其的支持下发动了拼死一搏。
纳斯鲁拉被清除削弱了巴沙尔的外援,黎巴嫩停火也令埃尔多安再无顾忌
以小搏大的“侵略威慑”行动
2024年11月27日,反对派联军对政权军发动了孤注一掷的最后攻势。
从兵力兵器对比来看,反对派一方处于极端不利的地位:
兵力方面,反对派总兵力此时已不足10万人(估计7—9万人),而且其中基本上未投入作战、而是专心对付北叙的土耳其傀儡军就占到了三分之一以上,所以实际能够投入作战的兵力估计仅有5万人左右,其中骨干的沙姆解放组织嫡系部队仅有1.5万人;相反,叙利亚政权军尽管经过了裁军,已复员了义务兵,但总兵力仍有20—30万人,部署在伊德利卜战线当面的政权军兵力至少也不低于反对派。兵器方面,双方的差距就更大了。
然而,实际上,反对派却有着若干不易察觉的优势:
首先,同样面对财政危机,沙姆解放组织选择了孤注一掷发动
返乡志哈德
,极大提升了军心士气;相反,政权军却采取了
精兵简政大下岗
的政策,结果士气低下、兵无斗志,稍一受挫便会丧失战意,全然不能跟反对派相比。
其次,政权军表面上兵多将广,但实质上大部分部队都已
军阀化、土豪化
,甚至有大量的国民防卫军(NDF)本身就是2016—2020年收编反对派的产物,所以
严重依赖于少量的精锐野战部队
;一旦精锐野战部队受挫,其他部队就很有可能溃退乃至倒戈。
政权方大力吹嘘的“老虎部队”最终也无法挽回其崩溃结局
最后,外部形势的变化以及复兴党政权的外交决策,导致原本充当精锐野战部队的俄军特种部队、俄罗斯雇佣军、伊朗革命卫队、黎巴嫩真主党等
外国武装大量离开叙利亚
,而复兴党政权又把仅剩的1—2万精锐野战部队大量调到代尔祖尔前线同叙利亚民主军(SDF)搞摩擦,意在从北叙手中夺取油田,结果
留在伊德利卜前线的精锐野战部队严重不足,完全无法应对非常事变。
11月27日,反对派武装对叙利亚政权军发起了突袭,大量使用了土耳其提供的自爆无人机(FPV)充当巡飞弹,
仅一天时间就占领政权军20多个据点。
特别是迅速攻占政权军陆军(SAA)第46团基地,给了当面政权军极大的震撼。11月28日,反对派武装又攻占政权军40多个据点。尽管在萨拉基卜战线上被政权军阻挡,但在阿勒颇西郊方向却进展顺利。
11月29日,反对派武装投入预备队,以自爆卡车为先导,突入阿勒颇西城区。
此时,政权军在该方向已没有足够的机动野战部队,防线开始崩溃,大量被政权军收编的原反对派武装趁机倒戈重回反对派,剩下的部队则纷纷丢下装备溃逃。
11月30日,反对派武装占领了阿勒颇市的大部分城区。
溃退的政权军选择把阿勒颇省的大量土地移交给了民主军(SDF)。
但是,
民主军已来不及建立一条完整的防线,
就陷入沙姆解放组织(HTS)为首的教权反对派联军和土耳其傀儡军(SNA)夹击之下。
12月1日,随着政权军的全面溃败,舍赫巴地区的民主军也向泰勒里法特和阿勒颇谢赫马苏德区收缩阵地。
12月2日,民主军已经完全被包围,开始撤守泰勒里法特,但仍继续坚守谢赫马苏德区。
土耳其傀儡军更开始进攻民主军援兵的出发地曼比季。
在过去的内战中阿勒颇库尔德人聚居的谢赫马苏德区就长期遭到围困
在这种情况下,民主军为了生存起见,一方面展开北叙全区范围内的总动员,另一方面也如部分网友所预言的那样对HTS和SNA进行了区分对待。
HTS为了集中力量南下哈马,对坚守阿勒颇的民主军采取了妥协态度,最终双方实现了
不成文的妥协。
12月2—3日,民主军撤离泰勒里法特地区,集中兵力保卫曼比季和以谢赫马苏德为中心的阿勒颇北部,对抗土耳其傀儡军的进攻。
这是民主军在面临生存危机时牺牲意识形态以保民族主义的结果。
12月3日起,民主军在弃守泰勒里法特后,继续守卫以谢赫马苏德区为首的阿勒颇北部库尔德人、基督徒聚居区(合计约5个区左右),并未撤离阿勒颇,但不再同HTS交战。同时,民主军把主要兵力转用于保卫曼比季,并从南边的塔卜卡调兵支援,一时同SNA形成焦灼之势。另方面,为了安抚内部独立性很强的阿拉伯部队拉卡军委、代尔祖尔军委,民主军亦批准他们南下占据政权军弃守的部分地区,导致了一些小的冲突(主要是围绕政权军在幼发拉底河以北的桥头堡)。至12月5日,民主军在战场上占上风。但是,从12月7日开始,
土耳其军人直接下场组织对曼比季的攻势,
并在12月8日收买曼比季军委部分原属于叙利亚自由军(FSA)的部队在城内倒戈制造混乱,
导致民主军陷入苦战。
曼比季战况吃紧
12月5日,北叙主要执政党民主联盟党(PYD)领导人萨利赫.穆斯林公开发表言论,区别对待沙姆解放组织和叙利亚国民军,宣称HTS虽是教权军但“毕竟还是叙利亚人,同土耳其傀儡军不同”,
认为同沙姆解放组织达成妥协是可能的。
沙姆解放组织代表人物也发表了类似的言论,宣称尊重库尔德人的民族权利。
当然,这只是中东常见的外交辞令,双方不过是贪图一时的战术利益罢了。
复兴党政权在军事和政治上的土崩瓦解
沙姆解放组织(HTS)在稳住民主军后,便把主力调离阿勒颇,在12月3日挥师南下直攻哈马,当天就夺取了先前SAA援兵“反击”占据的几处战略要地。12月4日,沙姆解放组织对哈马城区形成迂回之势,城内的教权派支持者也暴动、国民防卫军倒戈。
12月5日,政权军仓促撤离哈马,丢弃大量军事装备。
自从11月27日本次战役爆发以来,政权军丢弃给沙姆解放组织的重装备已足够武装超过一个列强的装甲旅、或乌克兰军队的四个机械化旅,在叙利亚更够武装一个加强师。
俄军称乌克兰情报总局局长布达诺夫培训了沙姆解放组织,但目前来看只能确定有少数土耳其技术人员参与其中。
12月6日凌晨,政权军更进一步弃守哈马跟霍姆斯之间的主要城镇,当地的伊斯玛仪派(什叶派七伊玛目派,即阿萨辛派)通过其国际领袖阿加汗(埃及法蒂玛王朝后裔,目前是英国人)对沙姆解放组织投降、换取自治。沙姆解放组织已经兵临霍姆斯城下。
霍姆斯是连接大马士革同阿拉维派聚居区、黎巴嫩真主党控制区(北黎巴嫩山区)的关键交通枢纽
,一旦此地丢失,俄军、真主党跟大马士革都会被分割,大马士革守军同真主党都会失去关键军事物资的补给来源。因此,霍姆斯成为了战局的关键。
霍姆斯一失,沿海俄军基地、黎巴嫩、大马士革和伊朗的联系就将中断
然而,
最终俄帝、伊朗、伊拉克什叶派都抛弃了复兴党政权,
事实上并没有提供有力的支援,相反纷纷跟沙姆解放组织展开接触。
政权军第4、17师从代尔祖尔省撤军,把代尔祖尔、阿布卡迈勒(叙利亚、伊拉克边境最大口岸之一)移交给民主军,更是完全断绝了复兴党政权从伊拉克获得援助的可能性。只有黎巴嫩真主党紧急从南黎巴嫩抽调了2000名精锐的拉德万部队进驻十二伊玛目派殖民地古赛尔市。
相反,不想看到沙姆解放组织进占南叙利亚各省的以色列和约旦倒是主动出手了。
12月6日,被收编为国民防卫军的前叙利亚自由军在德拉省纷纷重新举旗起兵,过去退入约旦的反对派武装也在以色列、约旦支援下纷纷越境而来,迅速占领了德拉省的大片土地。苏韦达省的政权军公开上街演说,易帜为反对派,说明这个在内战中一直支持巴沙尔的德鲁兹省份也要倒戈了,甚至还带动了全国的德鲁兹派一起倒戈加入反对派。美国、约旦支持下盘踞在
坦夫镇
(边境口岸)数年的
反对派武装也下山摘桃
,冲向帕尔米拉乃至大马士革。
至此,叙利亚复兴党政权及其军队陷入了政治上、军事上全面崩溃的态势,
除了嫡系武装还在向大马士革和阿拉维斯坦撤军以外,其余复兴党政权及其军队纷纷易帜投向反对派,以求翻牌后继续存在。其余各方势力,除了土耳其傀儡军继续跟民主军争夺曼比季以外,都在
跑马圈地、收编政权军,以求己方势力的最大化。
在过去的内战中苏韦达省德鲁兹人就曾抗议阿萨德的调令
12月6日晚,埃尔多安在公开演说中背书HTS的进军说:“……伊德利卜、阿勒颇、哈马,霍姆斯,当然最终目标是大马士革。我们希望叙利亚反对派的进军一帆风顺地继续下去。”
埃尔多安终于彻底不演了,表态自己就是这次反对派联军大反攻的幕后黑手。俄帝、伊朗的反应是默不作声,准备于12月7日在多哈举行的“阿斯塔纳模式”和平会议上向土耳其输诚,重新瓜分在叙利亚势力范围。
列强重新瓜分叙利亚
2024年12月7日,俄帝、土耳其、伊朗三方召集,有叙利亚各方、约旦、黎巴嫩、伊拉克、联合国代表参加的叙利亚问题“阿斯塔纳模式”会谈,在卡塔尔首都多哈举行。列强在此讨论重新瓜分叙利亚的问题。
各方得到的共识是巴沙尔必须出局,复兴党政权残余组成过渡委员会向反对派武装移交权力。
巴沙尔本人当天还留在国内,但妻女已经被送出国。
沙姆解放组织在12月7日的白天基本暂停了对霍姆斯的攻击,巩固其在霍姆斯郊区的位置。原因不知是土耳其指示、后勤压力还是稳扎稳打。不过,到了黄昏时分,沙姆解放组织对霍姆斯市区展开了总攻。由于政权军兵无斗志、早在昨天就撤离了市区,战斗主要发生在沙姆解放组织和少数绝望的顽固派政权军之间。
12月8日凌晨,沙姆解放组织终于占领了霍姆斯,
随即扫荡了整个霍姆斯省。12月8日早上,得知伊朗已经跟沙姆解放组织达成“叙利亚什叶派城镇确保自治权”的协议后,真主党部队也将古赛尔市移交给了沙姆解放组织,退回黎巴嫩境内去了。
另一方面,以色列、约旦支持的南方反对派和美帝、约旦支持的坦夫反对派因为大量收编倒戈的政权军,进展更为迅速,
一日全取德拉、苏韦达、库特奈拉(叙利亚残存的戈兰高地部分地区)三省后,在 12月7日下午便合围了大马士革市,迫使残存的政权军退入市区内。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以色列同日派出地面部队进入库特奈拉境内,扩大了在戈兰高地的占领区,
并且派空军打击南叙利亚三省乃至大马士革以北的沙姆解放组织目标,试图把沙姆解放组织挡在南叙利亚三省之外,专门扶植世俗派的反对派武装,特别是倒戈的政权军。
坦夫军向大马士革突进狂飙
此外,卡米什利、哈塞克等北叙飞地内的政权军原地解散,一部分被民主军收编。代尔祖尔省的政权军,一部分被民主军收编,一部分(主要是部落武装)宣誓效忠沙姆解放组织,其余数千人的阿萨德家嫡系人马撤入伊拉克境内被缴械。
12月8日早晨,大马士革的政权军守将正式通知城外的反对派部队说,他们决定倒戈。
各路反对派纷纷入城摘桃,正搜捕巴沙尔和其他复兴党政权高官。不过,
巴沙尔早已在夜间仓皇辞庙,流亡到莫斯科同家人团聚了
;另有一些复兴党政权死忠人士则搭乘俄罗斯飞机逃到了阿拉维斯坦。
维持了61年的叙利亚复兴党政权,在短短12天内便画上了句号。
复兴党政权的末代总理贾拉利和半数部长出面,组织了临时维持会性质的全国过渡委员会,通过各大官方媒体通告全球说复兴党政权已经瓦解、准备把政权和平移交给反对派。叙利亚政权军总指挥部也通告全军放下武器,听候反对派的改编。解放组织头头戈兰尼对此表示赞赏,并指示贾拉利总理约束政权军残部听候改编,又下令各路反对派维持秩序、避免破坏。
贾拉利被入城的反政权军士兵带离
12月8日下午,退往阿拉维斯坦的复兴党政权军死忠部队,由于无法推举替代巴沙尔的领导者,陷入群龙无首状态,纷纷树倒猢狲散,按照全国过渡委员会的命令向进驻的沙姆解放组织和平移交了拉塔基亚、塔尔图斯两省。当地的俄军则继续大规模撤离,可能把不愿投降的政权军精锐带走,去俄乌战场当炮灰了。
至此,复兴党政权完全退出了叙利亚的历史舞台。
混沌的未来
12月8日,复兴党政权残余势力翻牌的全国过渡委员会发布第一号布告如下:
在经历了长年的不公正、暴政和压迫之后,在亲爱的祖国的儿女们做出巨大牺牲之后,我们今天向伟大的叙利亚人民和全世界宣布,巴沙尔·阿萨德政权已经垮台,他已经逃离这个国家,留下了破坏和苦难。
在这个历史性的日子里,我们宣布革命和反对派力量已经控制了亲爱的叙利亚的事务,我们致力于建设一个自由、公正、民主的国家,所有公民一律平等,不受歧视。
4. 努力实现全面民族和解,让难民和流离失所者安全、有尊严地返回家园。
5. 依法公正追究所有针对叙利亚人民犯下罪行的人的责任。
我们呼吁全体叙利亚人民在这一历史阶段团结一致,我们坚信新叙利亚不会是任何人垄断的财产,而是所有人的家园。自由而自豪的叙利亚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