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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樟柯:我希望电影里的人,在生活中过得容易点

民谣与诗  · 公众号  ·  · 2017-06-15 22:00

正文

这是我们改版后的第14篇文章

今晚,我们来聊聊第六代导演贾樟柯



十三邀:许知远对话贾樟柯



从《小武》到《山河故人》,这么多年来,贾樟柯已经从一个冷静观察者蜕变成了一个标志性的旗手。在戛纳及其他国外媒体策展人和记者们眼中,贾樟柯成为一枚符号,一个标签,一个电影版的《南方周末》,从他的电影里,人们能够轻而易举地读懂中国。


贾樟柯不是一个特别容易开心的人,微微下垂的眉梢,让他看起来有点丧气,有点悲天悯人,一如他电影里那些受苦受难的主角们。


贾樟柯


从“故乡三部曲”《小武》、《站台》、《任逍遥》,到现在的《山河故人》,他的电影,从一开始就带着厚重的泥土气息,比起被苦难化的或被娱乐化的中国乡村,他的电影里,只有让人绝望的真实。


尽管有时候沉闷,有时候逼仄,有时候残酷而无奈,他的电影让人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中国乡村啊。


为什么要拍这样的题材?他在拍他所见所知所关切的人和事,在拍你我与他一共身处的迅疾变幻的时代。在他的电影里,人们过得并不如意,如你,如我。


如《小武》,小武是一名小偷,曾与他一起闯荡的小勇,成了大企业家,结婚时没有通知小武。但当年两人说好,小勇结婚时,小武一定给他六斤钱。


为了给他礼金,小武在严打环境下还是选择去偷钱。急于与过去诀别的小勇如同对待所有的穷朋友一样,以“这钱来路不正”为由言辞拒绝了小武。


《小武》


小武爱上了歌厅的小姐胡梅梅,陪她逛街,肚子疼时他为她赊了热水袋。每次去歌厅都是点她,甚至为她买了金戒指。梅梅说要跟着他,最后却跟煤老板跑了。


他把自己买的金戒指给了母亲,母亲却转手给了老二的城里人媳妇,一番争吵后被父亲梁长友骂着忤逆不顺的子弟赶了出来,亲情也崩塌了。


小武不坏,偷了钱包还会把身份证放到邮箱里,当他被拷在电线杆子上,过往的人都在看他,他低下了头,注视时的目光像极了鲁迅杂文里的看客的眼神,足以把人千刀万剐。


小武被捕


小武本来只想要保护自己的朋友、亲人、在社会上立足,却接连失去朋友、失去亲情,最终成为监狱中一名无助的囚徒,令人唏嘘。


看完《小武》,也许你会很简单地感受到贾樟柯要表达“小偷也是人”,第一遍就能给观众这样的感受,已经很成功了。而到了第二遍第三遍,就越来越觉得小武不仅仅是小武,不仅仅是那个汾阳县的小偷,而是穿越于城市与乡村间的芸芸众生。


如果说《小武》只是把摇摇欲坠的的底层生活毁灭给人看,那《站台》就是描绘80年代,梦想无法实现的艰辛与绝望。


这难以喘息的、逼人的底层生活,这潜藏在个体命运最底层的无奈、挣扎、荒谬与尴尬。


《站台》


体制改革承包后,崔明亮随团走穴,遇到表弟三明。三明家里穷,还有妹妹要上学,家里人不想让三明妹妹上学,三明为了能让妹妹上学,几乎没怎么犹豫地,就去了煤矿做工。


三明不识字,崔明亮替他念合同:“如遇不测,煤矿赔偿500元给其直系家属。”就这样一天十块把自己卖给煤矿。


崔明亮要离开去往别地走穴时,三明追上坐着拖拉机离开的他,让崔明亮把5块钱转交给在城里念书的妹妹文英。并捎话告诉文英一定要考上大学,不要回这村。


且不说从山里考出去有多难,就算妹妹考上大学,三明的这辈子,依然是无望的。那个时代背景下的黑煤窑,安全系数极低,穷苦的矿工每天做工,见不到太阳,还会经常遇到“两块石头把人一夹”的矿难。


三明最好的结局是一辈子平安无事地在煤窑做工,如遇矿难,人说没就没了,这是一片黑暗的真实。


《站台》


生活里的平庸比我们知道的还平庸,生活里的诗意比我们能感受到的还诗意。同样,生活的暴力比我们所承受的还暴力。


第六代导演里,有探索社会边缘与禁忌的张元,有不忘下放知青的文革记忆的王小帅,有痴迷风格化的叙事和影像的娄烨。更多时候,贾樟柯只是默默记录这个时代,不评判、不美化、不贩卖,力求把时代的多样性展示给观众。


取材于胡文海、周克华、邓玉娇三起轰动全国的刑事案件以及富士康跳楼事件四个板块的《天注定》,则标志着贾樟柯的微妙转型。


《天注定》


跳楼事件算是大家最能耳熟能详的事情,电影里小辉是湖南的一个农村的孩子,辍学后早早的进入了社会到工厂里面打工,把别人给误伤了,辞职后跑到东莞去找老乡,换了几个工作后,跑到另外一家工厂里面干。


这个时候他妈催他打钱了,但是他因为换工作没钱,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当反复辗转于各个工厂,做些重复的工作,一天又一天,当他感受到人生如此平凡,如此平庸,找不到活着的意义时,从窗台上飞了下去。


《天注定》中没有讲最后他们怎么样了,但这血淋淋的现实,撕开来看依然触目惊心。这部取材自社会新闻的影片,犹如一记重拳,挥向了当下的中国。


《天注定》


不少人认为,《天注定》是当下中国的解剖切片,精准地找到了弱势群体的呼吸命脉,将他们一步一步推向了以暴制暴的深渊。


这部带着生猛血气的电影似乎从立项的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批判态度,甚至都不打算留有什么余地。


至此,贾樟柯由故事的旁观者变成了批判者,他终于按捺不住一贯的冷眼旁观,愤然端起了枪,瞄准了麻木的、病态的社会现状。



他说:“我愿意直面真实,尽管真实中包含着我们人性深处的弱点,甚至龌龊。”


贾樟柯是当前中国少数几个坚持拍摄农村题材电影并造诣颇深的导演,他的心里有一块沉重的石头,需要把它给搬出来。他说:“不能因为整个国家在跑步前进就忽略了那些被撞倒的人。”


沃尔特·塞勒斯拍摄了《汾阳小子贾樟柯》后所说:“电影分两种,其中一种电影是你看过之后特别想去拍电影,贾樟柯的电影就是这一类。对我来说,他的电影永远不会结束。”



— END —



说了这么多,只想说一句


如果可以选择

你想活在哪一部电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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