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全心投入了新角色、新关系,你仍然难以控制内心对自己的怀疑,因为你还没有完成“由外而内”的过程,你的内心还是一个旧的自我。
探春给舅舅赵国基批了一个“低配”的抚恤标准后,她妈妈果然来闹:“你只顾讨太太的疼,就把我们忘了。”
这等于让探春公开面对身份的痛楚,立刻“气的脸白气噎”,也让她在绝望中爆发。
母亲说探春应该照顾自己家人时,探春对母亲的回击,有两句话相当刻薄狠毒:“谁家姑娘们拉扯奴才了?他们的好歹,你们该知道,与我什么相干,……谁是我舅舅?我舅舅年下才升了九省检点,那里又跑出一个舅舅来?”。
意思是说,就算你生下了我,你也是下人出身,你哥哥也是奴才,我生来就是主子,王夫人才是我妈。你要搞清楚我们之间的尊卑关系。
这两句话,你可理解成探春拿自己的母亲开刀立威,表明自己公正无私,也可以理解成探春为求自保,向王夫人表忠心。
我想,母亲的那些责问,也一直是她内心的“身份责问”,我到底是谁?很多红学家认为,探春和赵姨娘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僵,私下里的来往很多,探春并不是一个绝情的人。
“抚恤金事件”,既是一次管理冲突,也是一个机会,促使她不再含糊下去,这两句绝情的母女关系切割,让她彻底成为一个“冷酷、理性、中立”的管理者,去解决内心的“身份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