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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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系军阀刚开张那阵子,穷得抠脚,靠着向日本人借钱过日子,因为借了“朝鲜银行”100万日洋还不了,只好把酒税、契税都抵押给日本,借了200万,其实这些钱也不算多,可就这样奉系还是还不了,1916年只好再找本子讲好话,能不能暂缓一年。
张作霖这日子委实憋屈,禁不住妈了个巴子起来:“东北这么大,老子咋这么穷呢?”
再这样下去,日本人不用一枪一弹就能接管他奉张集团,还不要说大帅做的那个“入关梦”
幸福来得总是这么突然,1917年,一个叫王永江的人入主奉省财政厅长,王永江曾在大连学习日本警务制度,拿着这一套试着管理东北财政,奇迹发生了,不到三年就解决了张大帅的财政问题。
1918年,革命导师还在苦哈哈的给同志们画大饼时,张大帅真的吃上了大肉饼——奉天省第一次有了盈余:350万银元,到1921年,奉省盈余暴涨到1159万元,还把之前积欠的1400多万元外债全部还清,另外还库存奉票8000万。
1923年,奉省岁收入从1917年的1200万大洋,增加到4000万,除去军事开销之外,还盈余820万。到1924年,
奉省的盈余达到创纪录的1640万
(以上数据来源——《现代东北史》)
。
张作霖手头一阔可不得了,天天下单。
一次从白俄手里买了22车皮的军火,光步枪就刷了3万条,花去40万。
另外还买了800多箱炮弹、炸弹,甚至几艘军舰。
又向法国一次订购了105架军用飞机,还从德国、捷克、挪威到处买买买。
光捷克步枪就刷了12万支,子弹6000万。
02
王永江变钱的法子其实也简单,一方面严格考核各部门,厉行开源节流,比如官员不许坐轿车,一律乘人力车。
一方面兴办实业,开发东北资源,惠商兴矿,1923年王永江还在沈阳投资450万建立奉天纺纱厂,对抗日资企业,光在1926年就获纯利1665万大洋。
又投资修建奉海铁路,从1921年到1928年,东北铁路长度增加20多倍,虽说铁路的投资和运营成本巨大,但王永江的赢利能力不盖的,光是1923年铁路就收入300万,财源滚滚。
可是,就在一片大好之下,王永江却挂冠而去,回到家乡金州,不管张大帅。
为啥呢?
因为张大帅太能整活了。
平日不打仗,奉省一年的军费也要占总开支的近66%
(1918年)
。
王永江死整活挪,一年也就搞出1000多万的盈余,可张大帅又是怎么造的?
1922年第一次直奉大战,花掉奉洋2000万。
1926年第二次直奉大战,直接花掉1.5个亿,另外收买冯玉祥还花了300多万。
张大帅以成吉思汗、努尔哈赤自诩,为了让手下卖命,据说把前线士兵们安排得“饮食丰美”,什么牛肉、饼干、汽水啥都有。
而对面直军已经欠饷9个月,“几至不饱”,就这样第一次直奉战争还没打得过直军。
二次直奉大战,大帅为了赢回来,发行公债5000万,另外向东百姓强行摊派4800万,当时东三省一共3000万人口不到,每人得摊好几块大洋。
就这还不够,大帅办的兵工厂,一年得扔进去2300万。
张大帅的个人开销也是大手大脚,一年“特支”就得1000万。
还有大帅手下的头头脑脑们,特别是杨宇霆,动不动几十万、几百万的计划外花钱。
而且事先从不打招呼,直接拿着请款条上门,只要说不,杨宇霆转头就找大帅。
大帅明知王永江不高兴,但他更不愿意委屈杨宇霆,次次大手一挥就把字签了,通知王永江打钱。
王永江给大帅下了最后通牒:兵工厂裁减一半,大帅的“特支”全部取消。
换了别人敢这样,大帅早就妈了个巴子扔怼他一脸,但对于王永江,张大帅只好一口一个“兄逮”的哄着,但就是不肯少花一个子儿。
王永江直接给润了。
03
王永江为啥敢那么刚,要将大帅的“特支”全部清零呢?
因为张大帅他们实在太能捞了。
关内的北京政府,曹锟是众所周知的第一阔佬,也不过积财5千万。
张大帅的副手吴俊升,积财1个多亿;吉林督军张作相私财7千万。
杨宇霆积财1千万,已经算“两袖清风”了。
而张作霖的私财深不见底。
1
925年日本人曾暗中调查,仅仅以张作霖个人名义存在日本银行的就有600万大洋,在关外银行还存了2千万。
他夫人、子女名义下的存款、商号、房产不在其内。
郭松龄造反时,张家就派了27辆汽车满载财宝运到日本人的商号保存着,为了拉日本人打郭松龄,一次就私赠了500万大洋。
而且大帅财产远不止这些,他利用自己的权位在东北大做垄断生意。他拥有东三省第一大连锁商号,涉及军粮、典当、油坊,大小几十处,他私人投资入股的纺纱厂、煤铁矿、金矿一大堆。
特别是二十万奉军所需的军粮、被服、马具、医药、副食品大多向张作霖的商号采购。
所以,不论东三省的财政如何亏空,商店纷纷倒闭
(1927年头3个月就倒了上千家)
,也不论奉票怎么跌,物价怎么涨,都不耽误张作霖大发其财。
据说后来九一八事变,日寇在张氏官邸里掠到的金银价值2.5个亿。
王永江虽说擅长理财,但毕竟不是印钞机。
而且他又是个情怀人士,廉洁奉公,不治私产,哪怕大帅再怎么慧眼识珠放手用他,他也无法容忍这么一个“化公为私”,不顾东北,不顾天下,只管獠牙血口发战争财的主公。
其实王永江也有“私活”,他苦心整顿财政,为的就是培植元气,用一场成功的现代化建设打消日本的野心,而不是把一点家底全浪费在“入关”上。
在他看来,就让关内那帮孙子互相去咬好了,打到最后,东北再出来收拾残局,到那时,天下自然是东北的。
所以,他早早储备人才,从省库拿了300多万办东北大学,高薪从国内外挖专家教授,进口一流的教研设备。
然而,东三省却摊上一群视天下为私产的武夫,王永江只好叹息世间徒有管仲而无齐桓公,愤然辞职。
04
北有王永江,南有刘航琛。
王永江振兴东北,而刘航琛则在西南辅佐刘湘成就大业
其实在四川坐头把交椅的起初还不是刘湘,而是比刘湘小六岁的“幺爸”刘文辉,拥兵5个师、27个旅,共13万人。
刘文辉所以兵多将广,在于他控制了川、康80余县,地盘远远超过只控制川东20余县的刘湘。
不过刘湘之所以能崛起,还是因为他的地盘。
别看他地盘小,但质量高以重庆为中心,地接湖北,扼长江咽侯要道,与华中和华东的商业中心往来便利,远胜内陆的刘文辉。
川产烟土、桐油向武汉上海的运销都要经过重庆,收入最丰,光是川土一年就外销几亿两。
另外,重庆还是外省烟土转卖的枢纽,每年有2000万两云、贵烟土经此外销,给刘湘带来滚滚税源。
丰厚的经济收入,使刘湘养得起6个师、21个旅;一年开销得起三、四千万大洋,从外国洋行购入重机枪,一次往往几百挺、几千挺的买。
刘湘养兵10万人,却装备12万支步枪,和令人咋舌的1万多挺机枪,简直是“机枪大王”。
可见他的奇葩之处,部队土豪却又缺乏正规化,不按现代部队的科学编制来,有钱就任性,如此人枪比例,怕也是全中国五花八门的军队里的独一份。
当时的重庆比起土里土气、明显落伍的成都来,堪称西南四省的头号大都市、批发中心,且以洋派和摩登闻名:“罐头食品、番餐之味,五方来会”,“城追西俗,极染世风”,在外地人眼里“把成都和重庆比,恍惚等于把苏州和上海比。”
(黄炎培《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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