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单阿囡
01.
晚上十一点,苏鸽关了理发店回家,然后在家门口捡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满脸血污,昏迷不醒。苏鸽瞅着他束发的玉冠、绛紫色的缎面长袍,以及他手里握着的一柄锃亮的长剑,想了想,没敢把他往医院送。
中二病玩儿角色扮演还离家出走的一般不兴带身份证,眼下送他去医院,万一医生问起她与他是什么关系,她哑口无言,最后惹来警察,让人以为她拐卖人口那就不好了。
她从头到脚把男人捋了一遍,判断了对方没有什么大的伤口和肋骨完好无损后,正准备洗毛巾来帮他擦下脸,谁料还没来得及直起身,男人的眼睛便猛地睁开了。紧接着,冰冷的剑刃已经迅速贴上了苏鸽的脖子。“你是谁?”男人目光阴鸷,语气冰冷。
苏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惹了一个大麻烦。不过她很快便让自己冷静下来,说:“你晕倒在我家门口。”然后强调,“我救了你。”这话显然不顶用,那剑刃又紧了紧,男人的语气似淬了冰:“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苏鸽头皮有些发麻。脖子上的肌肤娇嫩,此刻已经有了淡淡的血痕,她意识到躺在她床上的那个白眼狼没准真的会杀了她,只得道:“苏鸽。”
男人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许久,似乎确定了她不存在威胁后,才将剑收回,接着又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这是哪儿,阎王殿?”
“什么?”苏鸽没明白他的意思。男人笑起来,笑容里透着冰冷和戾气:“我记得我应该是死了的,被人一箭穿心,最后暴尸荒野。”苏鸽心想这是得多造孽才会死得这么惨,想完了又觉得不对劲儿:如果说他死了,那么如今躺在她闺房里的是……
苏鸽打了个哆嗦,颤巍巍地伸手想捏一捏眼前的男人,看是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手指会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只摸到一片虚空。
姑娘家怕的东西总是有些多,一想到眼前的男人没准是阿飘,苏鸽已经吓到完全忘记方才还是她亲手把这男人拖进屋里的。不过,她的手伸到一半就被人截了下来。
夏日天气燥热,人们是怎么清凉怎么穿。苏鸽现下便穿了一条吊带裙,白皙纤细的胳膊整条露在空气里,配着那只黝黑宽厚的手掌,像是牛奶中融了巧克力,无端地让人心头一悸。
男人掌心里远比艳阳还要炙热的温度灼烧着苏鸽的肌肤,她一个激灵,全然忘了前一刻自己还在担心他是不是阿飘,如今只想着把手抽回来。可那只手掌扣得紧,拉扯间,最后反倒是将苏鸽和他的距离拉近了。
男人眼里是与他掌心温度不符的寒冷。他盯着苏鸽,缓缓开口道:“别打什么坏主意,不然杀了你。”苏鸽咬了咬唇,心里既觉得荒唐,又有些委屈:这都什么事儿?这男人来路不明就算了,她好心救了他,如今他却威胁着要杀了她?
不过这男人身上的气场实在太摄人,苏鸽抬眼看着他,心想自己不能这么被动,于是打算问些消息出来。各种称谓在舌尖滚了一转,最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打哪儿来?”
男人挑了挑眉:“西楚。”
有戏!虽然不知道西楚是个什么地方,不过既然他愿意开口,那么她应该还能问出些别的。
苏鸽有些紧张,瞧着男人浓墨般的眸子,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问:“那公子唤作什么?”
苏鸽浑然不知自己这副模样落到男人眼睛里,便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尤其让人想把她欺负哭。
“韩玺。”
02.
苏鸽对韩玺是毫无办法,单是瞧着那双阴鸷的眼睛,她就心中忐忑,哪里敢开口赶他,于是韩玺就这么住了下来。白日苏鸽去开店,韩玺就窝在家里看电视,晚上苏鸽回来时,他还是她走前的那个姿势,都不带动的。他周身的气息压抑,一双鹰隼般的利眸紧紧地盯着电视不放。苏鸽想,如果自己这时走过去告诉他现在要关电视了,因为她要休息了,那么她大概会长眠。苏鸽没那个胆,只得默默地进了厨房,下了两碗面。
汤头鲜美,撒上一把葱花,青青白白一碗面看得人食欲大开。不过苏鸽给韩玺端过去的时候,还是被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为什么给我做?”
苏鸽觉得莫名其妙:“一锅煮的啊,顺带嘛。”韩玺听了她的话,眼中的暗色这才慢慢褪去,原本紧绷的身子舒缓下来,眼底似乎有别样的情绪一闪而过。末了,他接过苏鸽的面,开始闷头吃了起来。
苏鸽看着他吃得香,脑袋一蒙,跪坐在茶几边,手托着脑袋看他,问:“是不是没有人给你煮过东西啊?”
韩玺停了筷子,眼中有浮冰未碎,语气仍是冷然:“有。”
苏鸽不由问:“那好吃吗?”
韩玺嗤笑一声,冷峻的脸上浮起讥讽:“加了砒霜的东西,你觉得好吃吗?”
苏鸽一怔,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只是正想开口安慰时,电视机的屏幕画面突然跃动了几下,然后便黑了屏。韩玺皱眉抬眼,问道:“怎么回事?”
苏鸽倒是淡定,走过去在电视机上拍了两下:“没事,可能是运作的时间久了,拍几下就好了。”在女人的认知里,所有电器坏了都只要拍两下就会好。
不过这次电视机不怎么给面子,苏鸽拍了半天,也没拍出画面来。苏鸽正捣鼓着,身侧突然多了一道人影。只见身形挺拔的韩玺挤开她,抬手便往电视机上“咔咔”两下,直接就把显示屏砸出了一个坑。
在苏鸽一脸的目瞪口呆中,韩玺还转头问她:“是这样拍吗?”
苏鸽无语凝噎……
电视机坏了,而且这种程度的坏应该修不了了,只能去买一台新的。只是夏天到了,理发的人多,苏鸽一时也抽不开身,只能让韩玺在家待着。
起初韩玺是听话的,电视他没白看,所以大概也知道这个世界和他从前所处的那个世界不同,只是半个月之后,他待不下去了。他无聊的结果就是苏鸽又被他拿剑抵着脖子威胁了一番。无奈之下,苏鸽只能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店里。
理发店是苏鸽自己开的,招了几个洗剪吹,她自己则负责给人设计发型,一天下来,倒也不怎么忙。不过店里的员工们总是喜欢偷懒,因此苏鸽不得不时时看着。韩玺一到店里,苏鸽就打发他去看电视了。店里的员工被他一脸阴郁之气吓得够呛,凑过来问她:“老板,那个一脸不善的帅哥是谁啊?”
苏鸽面无表情地道:“我的债主吧。”
中午的时候,苏鸽的芳邻岳弯弯领了个男人来剪头发。男人叫符炎,一头黑缎般的长发尤其扎眼。苏鸽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也是一头长发的某位,忙拉着岳弯弯躲到一边,意味深长地道:“话说我前几天也捡了一个长头发的男人……”
岳弯弯的脸色忽然变了。可还没等苏鸽闹明白,韩玺突然便与那男人缠斗起来。
苏鸽惊叫一声:“韩玺!”韩玺动作顿了顿,苏鸽正想上去拉住他,不料岳弯弯反应比她更快,倏地拉着符炎就跑了。苏鸽看着紧跟着追出去的韩玺,当场石化。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店里的客人受了惊,苏鸽自然不能也跑了,只能赔着笑一位位安抚着。到最后,走到一位戴着帽子和墨镜的客人跟前时,她一抬眼,愣住了:“方庭敬,你来干什么?”
03.
岳弯弯给苏鸽打电话的时候,苏鸽刚把方庭敬打发走,一接电话,才知道韩玺受伤了。苏鸽想了想,问了岳弯弯关于符炎的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有关联。
电话那头的岳弯弯迟疑许久,才缓缓道:“其实,韩玺和符炎一样,都不属于这个世界……”挂了电话后,苏鸽很是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然后提早关了店,又绕到医院去买了些外用的药。后来路过一家面馆,她想了想,又进去打包了一份面。
苏鸽其实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对韩玺这么上心,他是那样的来历,而且又凶,照正常人的想法,她应该想尽办法摆脱他。之前苏鸽也不是没这么想过,只是后来一想起韩玺一脸讥讽地说着有人给他下砒霜的事,她就不忍心了。
或许韩玺自己没察觉,可那个时候,从苏鸽那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瞧见他的那双眸子,仿佛一瞬间沉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苏鸽拎着大包小包回去的时候,韩玺已经回来了,只是他没有钥匙,因此只能等在门外面。走廊的灯年久失修,昏昏暗暗的,照不清人。苏鸽看着一团模糊光晕里那坐在地上、将头埋进臂间的人影时,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不属于这个世界又如何,最起码现在他有血有肉。
她走过去,也蹲下来,低声问:“痛不痛呀?”韩玺应该是睡着了,现下抬起头,眼里还有一股子迷糊劲儿,跟平日里的阴鸷大相径庭。
苏鸽心里一软,又问:“饿不饿呀?”
说完,她竟然胆大包天地拍了拍韩玺的脑袋,然后才直起身掏出钥匙开门,一脸温柔地道:“走,回家吃饭。”
她完全无视了身后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灰的韩玺,不过他竟意外地没有反抗。
韩玺伤得不轻,苏鸽给他上药的时候,时不时能听见他闷哼一声。
苏鸽瞧着有些心疼,于是不由得教训起他来:“打不过人家,你就不知道跑吗?”韩玺冷笑,眼中又是无尽的黑暗翻滚着,让人瞧着心惊。
“跑?该跑的是他吧。”说着,眼中的暗色变成了嗜血的兴奋,韩玺勾唇道,“当初那一箭,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鸽心中一紧,想也没想就一巴掌拍下去了:“说什么呢,法治社会,你要是杀了人家,不怕把牢底坐穿?”两人俱是一愣,等回过神时,韩玺已经眯起眼朝她磨了磨牙。苏鸽心里打鼓,忙将外带的面推到韩玺跟前,悻悻道:“你肯定饿了,先吃点儿东西吧。”
俨然是打了个巴掌又给了颗糖,不想韩玺意外地吃这套。他盯着苏鸽瞧了瞧,最后竟是什么都没说,低头默默地吃起面来。
夏夜有蝉鸣,一声声地叫个不停。苏鸽托腮看着韩玺,耳中回荡着蝉叫声,略有些恍惚。到最后,她不自觉道:“如果你的朋友间接害了你,但如今又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他吗?”
韩玺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会杀了他。”
苏鸽无语,所以她是脑子坏了才会和他讨论这个话题吗?一时间,室内寂静下来,只有穿过黑夜的长风抚动窗帘,发出了轻微的声响。不多时,韩玺吃完了面,这才抬头看向双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苏鸽,缓缓道:“你如果不敢,我替你动手。”
苏鸽一个激灵,忙扑上去摁住他的手:“别冲动,别冲动!”
韩玺垂眸看着覆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柔软娇小的手,淡淡地道:“之前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时,收到了别人送给你的箱子。我打开看了,里面是死老鼠。”
苏鸽一怔,沉默下来。韩玺状似无意地翻转了手,苏鸽那只温暖的手便落到了他的掌心。他收拢五指,虚虚地将它握住:“如果有人要害你,我会替你杀了他们。”
苏鸽低着头,掩饰了所有情绪,不过没多久,便听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抬头时,她脸上已经攒出了笑来:“别老是想着杀杀杀的,我们现在是法治社会。”说罢,她顿了顿,又说,“你要是愿意,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吧。”
“我们?”韩玺低声念了念这两个字,像是被取悦了,蓦地轻笑起来,“我要吃你煮的面。”
韩玺慢吞吞地道:“你带回来的面没你做的好吃。你给我煮面,我就陪你去。”
“……哦。”苏鸽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04.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
,苏鸽就将韩玺折腾起床了。因为没睡饱,接下来的一路上,韩玺的脸上都是阴沉、冰冷的。于是苏鸽再没勇气去招他了。路上她随手买了份娱乐早报,只是看着头条上加黑标粗的“方庭敬”三个字,她想了想,还是伸手扯了扯韩玺的衣服。
衣服是苏鸽给他买的,简单的半贴身白T恤,随着走动隐约可看见肌肉发达的形状。韩玺回头,挑眉“嗯”了一声,眼底的冰冷在苏鸽的手碰到他手背那一刻悉数褪去。
苏鸽却没有察觉,只举着报纸送到韩玺跟前,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韩玺瞟了一眼,念出来:“方庭敬主演的××大型古装剧于今日开机。”念完之后,他淡淡地道,“他是谁?”
苏鸽都快无语了:“你不是天天看电视吗?”如今方庭敬都火遍大江南北了,基本打开电视,屏幕上的就是他。
韩玺抽走报纸,顺手就塞到了垃圾桶里,语气变得有些冷然:“没注意。”
“……好吧。你只要记住待会儿看见他千万不能动手就可以了。”想了想,苏鸽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千万不能动手!”
韩玺的语气彻底冰冷了下来,他抱臂嘲讽地看着苏鸽,冷笑着道:“既然如此,你带我来是为何?”
苏鸽怔然:对啊,自己带着他来干吗?他明明就是一个炸弹,一旦处理不好就会爆炸,自己为什么要带着他?可是不带着他,她有勇气去见方庭敬吗?
每个人都会有心理阴影,对于苏鸽来说,方庭敬就是她的阴影。只要见到他,她就会想起他那些疯狂的粉丝寄到家里的血淋淋的死老鼠,还有那些因为被狗仔故意拍得比较暧昧的照片,而用极为恶毒的语言针对她写的恐吓信。她惧怕这些,惧怕到从此看见方庭敬就会感到不适应。
那些都快让苏鸽形成一种生理反应了。她忍受不了,最后从方庭敬的团队离开。而在那之前,她是方庭敬的御用发型师。不过真的只是这样吗?苏鸽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如是问: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韩玺的陪伴?
风吹得苏鸽指尖冰凉。触碰到韩玺的手时,那炙热的体温让她微微地颤了一下。
她垂眸低声道:“你陪我去,以后我天天给你煮面好不好?”
话音一落,她的手便被狠狠抓住。韩玺像是要把她捏碎,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瞧着苏鸽张了张嘴,像是准备说什么。
只是苏鸽等了半天,韩玺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苏鸽纳闷,问:“你想说什么?”
韩玺盯了她半晌,眼神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耳根悄无声息地蔓延上一抹绯红,末了,转过头咕哝着:“以后不许在别的男人面前做出这种模样!”
说完这话,他又转回脑袋,将苏鸽的手一把扯过攥在掌心,加重语气补了一句:“尤其是方庭敬!”
苏鸽看着他们突然就牵到一起的手,一脸呆愣:什么情况?
方庭敬找苏鸽是希望她能回到团队。主要是由于随着方庭敬的爆红,他的发型也在苏鸽离开之后饱受诟病,因为新人不如苏鸽心细和了解方庭敬。不过苏鸽并不想回去。打从被人恐吓、威胁,而方庭敬的团队却为了维护他的粉丝数量并不作为之后,苏鸽就希望他们都能滚出她的世界。
只是昨天方庭敬言辞恳切,说即便她无法回去,也希望她能去指导一下新人发型师。苏鸽想着这老东家当初给她的待遇确实是好,一时也推拒不了,这才答应了下来。
不过等到了片场,苏鸽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
她看着方庭敬的经纪人张建摆在桌上的两份合同,挑眉问:“你这什么意思?”
张建撇嘴道:“就这个意思啊,如果你愿意回来就签左边的合同,如果你不愿意就签右边的保密协议。”
苏鸽讥笑道:“保什么密?被方庭敬的脑残粉恐吓了,我还得保密是吗?”
张建满脸的不耐烦:“你死了吗?没死就得保密。”话音刚落,苏鸽还来不及回应,原本站在她身侧的韩玺倏地冲了过去。只见他握着笔抵在张建的脖子上,嘴角带着笑意,眼里却凝着寒冰。他低声缓缓道:“她若是死了,你觉得你有几分活路?”
张建显然也是被这逼人的气势吓到了,怔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摄影棚里有束光正巧打在韩玺脸颊上,他一头长长的墨发倾泻,配着此刻嗜血般的笑,妖异得让苏鸽胆战心惊。
她忙拉住他:“你忘了刚刚我跟你说什么了?”
韩玺神色冷了冷:“他可是方庭敬?”他声音一顿,温度俨然又降了几分,“还是说,只要是他的人,都不能动?”说罢,竟是扔了笔,赌气一般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鸽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生气了?难道不让他打架,所以他不高兴了?可她不过是怕他被抓进局子里而已啊……
05.
韩玺腿长,走得又快,苏鸽根本追不上,几个拐弯就被甩掉了。因为是在片场附近,平时总是有奇装异服的演员们走动,附近的行人都表示习以为常。苏鸽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有注意到一个长头发、高高大大的男人。
方庭敬拍完一条戏后来找苏鸽,同她解释说他对张建过分的行为事先并不知情,可眼下苏鸽哪里有心情理会他。韩玺的不知所踪,使苏鸽的焦急已经压过了她对方庭敬下意识的惧怕。
方庭敬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没事儿的,这么大个人,不会丢的。”
闻言,苏鸽冷笑了一声:“你知道什么?”
方庭敬不清楚韩玺的来历,苏鸽却已经清楚了。韩玺不属于这个世界,可他也不属于以前或者未来,他只是岳弯弯写的小说里的一个人物而已。她的芳邻岳弯弯是个言情写手,不久前,岳弯弯发现自己新写的小说里两位重要的主人公都从书里跑出来了。
一位是符炎,目前住在岳弯弯家里,另一位则是韩玺,现在负气出走,不知所踪。
她之所以焦急,就是因为她怕。韩玺出现得突然,她怕他走得也突然。主动权从来不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