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灯泡儿/
大樱桃与小灯泡(iamcherry2016)
新书《别用嘴上的佛系,掩饰你内心的焦虑》正在全网热卖中。
她是我最早的玩伴,年少的密友。
十几岁的年纪,我们趴在桌上听歌猜曲,聊心仪的男孩,碎碎念着昨晚的电影;她左手捧奶茶右手搭我肩,跳跳糖在嘴里噼里啪啦。
六月的清晨、七月的月夜、八月的傍晚。
一起交过心换过帖拜过把子;一起吐槽数学课,迟到过也罚站过;一起跑遍杭城的大街小巷,看电影、说胡话、淋雨或发呆。
但女孩们的友谊,都想过千百次绝交。
后来我换了新同桌,平时上课唠嗑抄作业,对她有些冷落。因为在气头上,她话越来越少,放学后也自顾自走。
我俩都是犟脾气,就算闹别扭,也拉不下脸。
既怕坦露自己的感受,又盼着对方开口言和;既想打破眼前的窘局,又怕被冷嘲或热讽。
就这样,疏远换疏远,不知怎么就淡了。
关于她的记忆,成为压在抽屉最底部的小纸条,和泛着黑黄起着毛边的大头贴。
“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如果说,人和人之间,是无数个小宇宙互相碰撞的结果。
就像赤手捧着一汪水,也不知何时何地,水就从指缝间流走了。
曾喜欢过一个男孩, 给自己取个玛丽苏的绰号,床头的墙角写满心意。
但那种“凡事全靠猜”的关系,带着忧虑,带着祈盼;带着埋怨,带着强求。
明明远在异地,好不容易见上两回面,总是莫名其妙的黑脸、冷战、闹别扭。一次次试探和猜疑中,耗尽耐心和温柔。
“昨晚跟他发消息,一直都没回音,总不会跟别人喝酒聊天吧?”
“他越来越不主动了,是看我不顺眼吗?还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心里住着一个小剧场。无数次光怪陆离的小桥段,内心戏里自导自演。
因为凡事往最坏的地方想,只会瞎猜,不愿多问。甚至没有勇气去体谅,去自证。
一旦陷入对峙关系,就像患了“疑心病”。等着他来参透我的想法,等着他来讨好我的悲喜。
原本鸡毛蒜皮的小事,被蒙了灰,挑了刺,积压在心底。
要不了多久,他弃甲而逃,我逐他出局。
这两年,有很多跟自己拧巴的瞬间,也有很多猜错人、会错意的时候。
交往之初,总是先入为主去怀疑,去揣测——却忽略了,误会远比陷阱多得多。
去年在杂志社上班,听到邻桌提起主编,“她是个暴脾气的狠角色,心思重,你少惹为妙。”
故一直如履薄冰,能少说几句,就绝不多言。
后来分到一个小组,在交稿、改稿的过程中,才渐渐熟络起来。
发现她其实是个大大咧咧,性情真挚的朋友。却在造谣跟风者的口中变了模样。
那些左右逢源,在一群男人中间混到风生水起的“交际花”;
看似忠厚老实,背地里不知打着何等的小算盘的“马屁精”;
表面上嘴尖牙硬,实则没立场没底线没啥能力的“怕事鬼”…
是真是假谁又知。不了解情况就随意评价他人,看到冰山一角就自以为知晓全貌。这样的“观人术”最为可怕。
更遑论,很多所谓的人际隔阂,其实是臆想出来的。
我所能做的是:忘掉外在的一切标签,只关注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他或她。
与此又猜又嫌,不如闭口不言。
越来越喜欢一个词,叫做“灰度思维”。
每个人都要学着,从被情绪占领大脑的小孩,变成随心不逾矩的大人。
若是认知能力越高,对世界的理解就越灰度,换言之,就是不黑不白。
小时候害怕跟有锋刃的人打交道,生怕来者不善,一不小心被扎伤;
长大后才知道相处用脑不用嘴,看的顺眼,处的舒服,便能做朋友。
电影《伯德小姐》里有一幕,女主角从小叛逆鲁莽,选择逃离故乡。
她和母亲针尖对麦芒,在机场里不欢而散。却不曾看到,母亲狂奔回航站路,哭花了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