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怪物”。
他叫白以德,二十几岁,父亲早逝,由母亲一人拉扯大。
母亲一直守寡未改嫁,专心照料儿子,儿子十几岁还和母亲同睡。
男孩子对于母亲通常都是有俄狄浦斯情结的,但白以德的成长期中,父亲角色的缺失,让他对母亲的依恋更加严重,甚至演化到了病态的地步。
在一次意外目睹母亲与其他男人云雨后,白以德内心深处觉得母亲被侵犯,自己失去了母亲,他的心理开始扭曲。
因受到伦理的阻挠,他的不伦恋母情结开始演变成恋物癖。
他喜欢偷窃母亲的内衣,来自慰,来发泄对母亲的依恋。
母亲逼迫他去受精神治疗,这更加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于是白以德越来越不受控制,他又患上了异装癖,喜欢穿着女性内衣。
不再受制于母亲,他开始大量偷窃和收集别的女人的内衣。
这种边缘人物题材一直都是小众文艺片中的主流。
这部影片的导演朱贤哲此前因为拍摄了催人泪下的纪录片《养生主:台湾流浪狗》而摘得当年的金马最佳纪录片。
这次他尝试故事长片,新作入围了金马奖最佳新导演奖,获得第21届釜山电影节—影评人费比希奖。
导演朱贤哲对边缘人物这一题材很感兴趣,影片的名字本来定为《颜色失真》,《欲望谜网》,来指代主人公白以德的边缘、迷失,但后来导演为它取了个新名字——
《白蚁》
White Ant
海报做得很好看,很贴合主题
白蚁,和主人公的名字白以德重合。
二者所代表的意义也很巧妙的重叠。
白蚁,就像是动物界的边缘角色,它们长期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半封闭营巢中。
在黑暗的巢穴系统中自成一体,不与外界沟通,畏惧阳光。
这就是影片中的白以德。
他每天去书店打工,结束工作就回家,不喜欢与人交流,彷佛走到哪都是个格格不入的异乡人。
他躲避阳光,在阴暗中释放自己的瘾。
男主角吴慷仁的表演很精湛,他为了角色从70公斤暴瘦到56公斤。
片中他的两场自慰戏份是整部影片中最亮眼的片段,让人印象十分深刻。
开篇他偷拿母亲的内衣,坐在地上,全裸对着落地镜自慰。
片中,他在浴缸中裸着后背一边哭泣一边自慰。
他仅靠背影就传达出了那种孤独到极致的颓废,瘦到露出的脊梁骨感觉一戳就破。
吴慷仁应该算是很有潜力的台湾中青代演员,他本人的气质很适合这种边缘人物,这次《白蚁》让他获得了第19届台北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
之前爱情电影《河豚》片子很烂,但他饰演的沉默、独来独往的棒球教练还是给人留下印象。
白蚁虽小,但危害极大,在无声无息中,啃噬着周遭。
白蚁是害虫,会被杀灭。
白以德这种人也是如此。
有两个女孩子发现他在深夜里总是偷窃女人内衣,很是愤懑不平。
她们将他偷窃过程偷拍下来,跟踪白以德,追到他的住址,将视频寄给他。
白以德吓坏了,他开始惶惶不安。
两个女孩子尝到惩治坏人的快感,越来越靠近白以德的生活,接二连三地寄偷窃视频给他。
女孩子的男性朋友直言,两人玩得过火了,要么直接报警,要么就把视频当面交给白以德,让他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但女孩子觉得自己没有错,她们认为这是“以牙还牙,以暴制暴”的正义。
白以德本就内心脆弱扭曲,这样的刺激让他更加恍惚。
在书店上班时,一位顾客买了一本书,后来发现自己有优惠券,想要使用。
这时书店老板过来,马上答应顾客的要求,重新打印发票。
这是我们所认为的正常,但白以德很不解,他失望地拿着包离开,很不解对老板和顾客讲——
“为什么你们什么事情都可以重头再来?”
但是他不能重头再来了,白以德刚出书店,精神恍惚没有注意到车辆,出了车祸,身亡。
至此,影片才开始了一半,让人心里咯噔一下。
正常主角都是应该撑到最后的,但导演选择另辟蹊径,以白以德的死亡作为影片的分界点。
后面一半以母亲怀念儿子,和他过去生活的记忆,将人物拼凑完整。
彷佛是白以德的两段彻底决裂的人生,过去挣扎,如今痛苦。
这种俏皮的拍摄方式用韩国一个评论家的话来讲就是——
“首先,这部的电影没有模仿任何人的企圖;其次,这像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拍出来的电影。”
这个评价让导演很是欢喜,刚好就是他的想法。
他想借用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来表述一个观点,正义感有时是会欺骗人的。
片中曾威胁白以德的女孩在目睹他出车祸而死的消息后,陷入了强烈的罪恶感和自责当中。
她去了白以德母亲工作的地方,和她一起工作,女孩的愧疚似乎得到了救赎,但在白母得知真相后,她永远陷入了罪恶感中,难以自拔。
其实异装癖、恋物癖,不应该被叫做癖,癖好是贬义的,但这类病症在医学上是不受自己控制,是中性的。
但在社会中,这种就是偏差,就是与正常不一样。
包括同性恋、肢体残缺者、有不敢暴露于公众的爱好,这些人都在背负着罪恶感。
像白以德这类人就如蝼蚁般渺小,不被救赎也无法自救。
但是他勇敢。
他自慰的时候不羞愧,直面镜子中映射的自己。
他在被嘲讽有病时,倒在地上,绝望地哭喊着,“你们才有病!”
在他的眼里,正常人才是有病的。
导演说,他偏爱边缘人物的原因在于——
“他们反映这个社会意识的荒谬。比如说,当一个人和主流很不一样的时候,当他的行为、举止、道德观都和我们所熟知的大相径庭的时候,作为多数的我们就会本能地排挤他、打压他、厌恶他,让他更加地边缘化。但恰恰,边缘人的境遇折射着社会上“大多数”的恐惧与不理解。“
这种大多数就在于每一个我们。
我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异类,又何尝不是跟家人、周遭人的观念相反,又何尝不也是在时刻品味着这个世界的残酷无情。
不想结婚、不想相亲、不想生子、不想上班,不想碌碌无为,就这样草草定下一生。
喜欢的人不爱自己,爱自己的不喜欢,这些种种求而不得,其实本质上都像是对着镜子自慰的主人公白蚁,在自己的欲望世界中偷生。
现代人表面波澜不惊,远远望去,脸上彷佛都写了一个“滚”字,你别来烦我,我也不烦你,其实内心早已有万般纠结与崩溃在翻涌。
但我们大多数人都不会有白以德的勇气,把自己的独一无二、违背正常的东西曝光于光天化日,这是荒谬的,是不理智的。
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残酷。
本片借主人公“白蚁”的遭遇
来控诉社会对边缘人物的排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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