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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道风范|弘毅学堂于亭老师

武汉大学学生会  · 公众号  · 大学校园  · 2025-03-28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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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简介


于亭, 男,1968年生于江苏扬州, 文学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武汉大学文学院院长,古籍所所长,武汉大学汉语言文学典籍整理与研究中心办公室主任。 武汉大学国学院副院长。武汉大学“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实验计划”专家委员会委员,湖北省国学研究会副会长。1991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古典文献专业,获文学学士学位。1994年毕业于武汉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中国古典文献学专业,获文学硕士学位,并留校任教。2003年9月-12月,获台湾中华文化发展基金会奖助,赴台湾中正大学进行以佛典音义为中心的博士课题研究。2004-2005年赴哈佛大学从事访问研究,课题为“人文计算环境下的古籍整理研究——以佛典音义为个案”。



教师专访


Q1: 于老师好,非常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可以请您先简要地介绍一下自己求学与做研究的经历么?

A1: 我大学学的是中文系古文献专业,也一直从事古文献学和古典学术史的研究。 我在兰州长大,高一懵懵懂懂地立志做学者,人都有所谓玫瑰般的梦想,我的梦想就是埋首书斋,读高深的书。我从初一开始住校,开始了独立成长的生活,中学课业之余拼命读书,产生了很多兴趣。曾经特别想学美学,那时候有所谓“美学热”,我不知取舍地乱读了好多美学书,后来知道美学属于哲学系,就开始读西方哲学的书。那时我买了商务印书馆“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中的很多种,比如亚里士多德、笛卡尔、斯宾诺莎、黑格尔、康德,就对形而上学感起兴趣来,又想学哲学。没想到高考的时候,北大哲学系在甘肃不招生,那时学哲学是高级的事情,在教育落后的西北省份,它连招生名额都不投放。那年北大在甘肃只投了两个文科名额,一个是经济法,另一个是古典文献专业。我喜欢读书,并且喜欢读古书,所以就成为了中文系的学生。

我在1987年进入北京大学读古典文献专业,1991年毕业。毕业的时候在谈恋爱,当时的女朋友,现在是我太太,她是武大经济学院的。那时候就想,谈了四年恋爱,得有个结果啊。所以我就打算去武汉,就这么考了武汉大学的研究生。那时候并不知道武汉大学有什么,我问我的班主任高路明老师,她说武大有古籍所,她与所长宗福邦先生有一面之缘,可以试着帮我写推荐信。我的本科学位论文的导师孙钦善先生也说他可以向宗先生推荐我,让我报考武大。于是我就考了武大古籍所,读了三年研究生。 毕业之际,宗先生问我要不要留校,他希望我留在古籍所任教。1994年,我留校在古籍所工作,直到现在。

1998年,我排除游移,下定决心,考取了武大中文系汉语史专业的博士,一边工作一边读书。 2003年,音韵学家竺家宁先生来大陆学术访问,选了三名学生赴台湾访问学习,申请台湾中华文化基金会奖助。有北大蒋绍愚先生的博士张雁;武大中文系的硕士王玥雯,还有我。竺家宁先生那时在台湾中正大学当系主任,我在那里进行了半年的博士访问研究。2004年,我获选“哈佛燕京访问学者”(Harvard-Yenching Visiting Scholar),去哈佛大学工作了一年。

我在北大接受的是中国古典文献学的教育,以版本、目录、校勘为中心,文字、音韵、训诂为辅助。到武大读研究生,受的教育成了以文字、音韵、训诂之学为中心,文献研究为辅。本科教育给我学术道路打的烙印非常深,我个人的研究是以中国古代小学文献为中心,这里有古代语言本体的研究话题,也有文献研究的问题,比如《说文》《尔雅》《经典释文》《广韵》这类文献 ,我一直没有放弃文献学思维和文献学考据的方法。 这大概是我的基本经历。

Q2: 谢谢老师!您之前接受的是古典文献学和小学方面的教育,之后的学术生涯也是围绕这些领域展开的。我们发现在今天的大学里,文献学似乎是比较小众的一个方向,大部分人都对它缺乏了解。可以请您为我们简单介绍一下这门学科么, 比如说它的研究对象、研究方法是什么,与其他学科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A2: 文献学是研究和整理古书的一门学问。文献学最重要的基础,就是目录学、版本学和校勘学,还包括辑佚和辨伪。 不过想要弄清楚古书流传中文本面貌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们应该如何考正它的话,还得用到文字、音韵、训诂的知识,也就是古典语文的知识。

文献学总的来说就是研究古书的学问,但古书的思想和写作技巧并不在文献学研究的范围内,它主要是研究古书在历代传抄、刊刻、流传过程中发生的种种现象和问题。 比如有一种情况,古书在流传中很多字会写错,很多地方又会被后人改,有心无意地产生更多的文本偏移。文献学研究的任务之一就是尽可能恢复古书的初始面貌,或者离原貌不远。以及探讨如何恢复古书的原貌,它的条件和方法是什么。古书从宋代刻书以来出现了众多版本,版本学不仅涉及到作为文物的古书的真赝和鉴赏问题,更重要的是,版本学研究可以为学术史和其他历史研究提供重要的基础。中国古代目录学有“辨章学术,考镜源流”的优秀传统。总的来说,文献学是一门考据学。考据学讲究“实事求是,无徵不信”,就是说文本中隐含的内容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要告诉大家这个文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它应该是怎么样的,你必须要提出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立论。孤立的证据也不足以立论。文献学是一门非常严格的考据学。

中国的古书分成经史子集四部,不同的书会有不同的面貌。 比如说,中国古代的经学是非常昌盛的,十三经被认为是神圣经典,其中大部分都是先秦两汉形成的书,后来历代传习,从传抄到刻印会发生很多不同的问题,从经本到注本和注疏,层次越来越多,对于经本的考订就变成了非常复杂的技艺。经由经学又衍生出后世的史学和文学,其文献集存就是我们说的史部和集部,各有自己的规律。先秦有很多子书,后来历代文献中有一些特殊的类型也被放在子部中间去了。目录学的内容挺复杂的。宋代以后出现了版刻,不同的书在历代被不断地刻印,许多版本由于各种天灾人祸消失了,历经劫余留到今天的古书,其版刻形制、特色、源流很多已经不太清楚,所以版本学要研究古书版本的真伪、特色以及流传的情况。校勘学主要就是针对古书的校订。这种学问跟今天众多学问之间差异是比较大的,很多人视为畏途,在国内从事古文献研究的人也非常少。

Q3: 所以就像您曾经在课上提到过的,文献学所做的其实是一种“无我的研究”。 那么这种“无我的研究”与其他一些更重视建构或者说阐释的学说相比,又能够带给我们什么呢?

A3: 文献学跟讲义理、讲辞章的学问差异非常大。文献学最基本的内涵,或者说特色,就是“徵实”,也就是我刚才说的“实事求是,无徵不信”。你提出的预设和假说,需要大规模的古书文本证据来支撑它,要进而论证证据的层次、界限和历史可信度,而且“孤证不立”。 总的来说,它的特征就在于朴实无华。 证据的空间有限,界限严格,没有很多可以发挥解释的地方,要求严谨细密的论证,一个看似简单的文本事实,往往要花很大的精力,观感枯燥。繁花似锦的奇思异想,在文献学里都体现不出来。

但是文献学是一门非常基础、算是学问根基的学问。 如果你要做思想阐发,只能从古人书中读到他的思想。但如果你读的古书是有错误的,或者说是不可信的——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你对古人思想的阐释一定是有问题的。另外,中国古代语言文白对立,我们面对古书,都是书面语,所谓“古代汉语”,我们对于古人语言的知识其实是不足的。如果对古书语言的理解都不正确,你也没办法阐说古人所思所想和所为。文献学作为一门打根基的学问,它主要教给你:第一,你面对古书文本,能不能用专业的眼光发现错误、订正错误;第二,你面对古书,能不能用那个时代的语言正确地理解与解释。文献从文本上不能搞错,从语言上要理解正确,这两件功夫已经非常艰辛,需要很高的专业素养。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那些高妙的思想解释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我在“训诂学”课上讲清代戴东原的话,他说“凿空之弊有二”,一是“缘词生训”,二是“守讹传谬”。 “缘词生训”是说“所释之义,非其本义”,说解不符合语言本义,解释就会错。“守讹传谬”是“所据之经,并非其本经”,所据的古书经本有误,据以强作解人,传的是谬误。所以古文献学家经常会用质疑的眼光审视,所据的版本是不是可靠?做的解释在语言上是否得当?不能“缘词生训”,不能“守讹传谬”,这就是文献学的基本精神。清代考据学在文献训诂和校勘上做功夫,翻来覆去说读书必先识字,识字的功夫对于古人或今人来说都是一门很大的学问。顾炎武说:“读九经自考文始,考文自知音始。”不能考文知音,是不能读古书的。所以文献学对于所有的学问来说,都是基础的学问。 如果你不能很好地处理古书文本中的问题,不能如实地理解古书里的意思,是谈不到思想诠释的。


博学于文,志存闻道,于亭老师敬畏学问,服膺真理。始终坚持走在追求真理、探索真理的路上, 于亭老师也嘱托我们,“生活总是一团乱麻,但我们得给自己一个好的理由,让我们能够收拾精神、重新聚拢起来,继续追求那些好的东西。”



来源:武汉大学弘毅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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