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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盖茨对话实录:AI正在改变我们的世界,但这项能力才是你成功的关键

苇草智酷  · 公众号  ·  · 2025-02-18 17:58

正文


转自 | AI深度研究员


【文章核心要点】


  • 盖茨认为在AI时代,专注力和深度思考能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珍贵
  • 从13岁编程到打造微软帝国,专注力始终是盖茨成功的秘密武器
  • AI会让"智慧"变得近乎免费,但无法复制人类持续专注的能力
  • 在信息爆炸的时代,"静下心来思考"比掌握任何技术都更重要

我觉得在现在这个时代,想要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个问题反而更难了。"在这次难得的深度对话中,即将迎来70岁生日的比尔·盖茨道出了他对AI时代最深的忧虑,"信息源源不断地轰炸你,每条看起来都很有意思,特别是对CEO来说,永远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从13岁触碰编程,16岁开始创业,比尔·盖茨亲历了从个人电脑到互联网,再到如今AI的每一次技术革命。在他看来,技术确实在改变一切。AI的出现,将让"智慧"变得几乎免费,就像过去的数字革命让计算、存储、通信变得近乎免费一样。

但在这样的时代,最稀缺的反而是人类最基本的能力:专注。在微软早期,盖茨就养成了每年抽出两周做"思考周"的习惯。在这段时间里,他会远离一切干扰,专注于阅读、思考,然后写下对微软未来的思考。正是这种深度思考的能力,帮助他和微软在一次次技术浪潮中始终保持领先。


一、早期创业经历

主持人Patrick Collison: 我们先从书说起。比尔,在最近一次几个月前的采访中,我曾介绍你是“Trao Data的创始人”。可后来我才发现,我原以为自己挖到了什么“冷门资料”,以为自己做了充足的功课,结果却发现那其实并不是你最早的创业。原来在Trao Data之前你就做过薪资相关的业务,还跟cbed合作过。那么我想问一下,你到底是几岁开始第一次做生意的?因为书里有点含糊——你开始第一份事业时,准确地说是几岁?

嘉宾Bill Gates: 我当时13岁,上的是八年级,那时候学校母亲俱乐部筹资买来了一台电脑,它是那种时分共享系统,可以用BASIC语言。但那时我们只是花钱租用机器,我们可没拿到报酬。但在硅谷很多企业其实都有点“倒着来”的意思。后来一家西雅图的公司买了一台PDP-10做时分共享,他们和数字设备公司(Digital Equipment)有协议,如果他们帮忙找出BUG,机器租金就可以免掉。所以我们在那干活,也没拿到钱,只是作为“找BUG的猴子”在那儿瞎捣鼓。

最终那家公司破产了,可波特兰有另一家公司也有PDP-10。我们说:“那好,我们来做一个薪资程序吧。”他们不给我们钱,只是给我们提供计算机的使用时间。所以我得到价值5000美元的机时。再下一个项目就是为我的高中做课程排课程序。他们不仅付给我1万美元的酬劳,还另外付了5000美元的机时费。所以我第一次真正有了编程赚钱进账,大约和Trao Data开始带来收入的时间差不多。我那个薪资项目也是差不多在同一阶段。我16岁才开始真正盈利。

Patrick Collison: 如今,感觉创业已经像弥漫在空气里一样,所有人都看过《社交网络》(The Social Network),大家对创业这个概念都很熟悉。那么当时在你上学的那所学校,其他人也有人想过创业吗?或者有人真去创业了吗?

Bill Gates: 没有。马克·扎克伯格是好几十年之后的事儿了。呃,我常去哈佛演讲,说“辍学没关系”,还提到马克当时也在那儿。而现在,创业公司这种想法已经很普及,可当年并没有什么风险投资行业存在,人们也不是真的去创业。就算是再普通不过的那种小买卖,也没见有人搞啊。至少不是哈佛那群人。更早在西雅图,我那所学校也没有啊。这在当时算非常离奇吧,16岁的高中生去开公司。而且还是做软件?去赚钱被认为有点怪。大多数人想的是以后要干嘛,怎么赚钱,企业到底怎么盈利。我爸在律师事务所工作,他会和我分享他们事务所的一些经济情况,也会说到那些商业纠纷;那是我最早对经济的认识。然后我有个朋友Kent Evans,他总是在盘算将来干什么职业。他能告诉你大学教授的薪水,也能告诉你当大使的薪水——各种职业他都知道行情。这也让我大开眼界。他还带我看《财富杂志》,让我思考“这些大公司是怎么运转的”。我们当时最崇拜的公司就是数字设备公司(Digital Equipment),因为他们把计算机的成本不断往下降,不再只是极其昂贵的大型机。他们的PDP系列虽然还要2万美元,但已比动辄贵20倍的大型机便宜多了。不过回过头说,当时去创办企业,确实是很另类的事儿。

Patrick Collison: 因为我们现在就在硅谷,我想先问几个跟这儿相关的问题。首先,你经常被引用,说你曾经讲过“640K内存对所有人都应该足够了”(640K should be enough RAM for anyone)。可我仔细找资料,感觉那其实是个“伪引语”,你在书里也没提到过。所以今天我想正式弄清楚这件事:

  • 1)640K到底够不够?
  • 2)你究竟有没有说过那句话?


Bill Gates: 我从来没说过那句话。真正的起源是,英特尔最初的处理器8088只支持20位寻址,这还算不错,但后来他们出了个怪怪的286,内存分段设计非常奇怪。我们也跟他们说过那条路行不通。终于他们后来在386上改对了,做了线性32位寻址,就和数字设备公司在PDP上的做法一样。我和安迪·格鲁夫(Andy Grove)之间就一直挺紧张。他觉得我太狂妄,那时候我才21岁嘛。他们做了两件事,我们都说肯定走不通,一个是286的内存架构我们不喜欢,另一个是432,他们也希望我们给它写软件,我们也说那玩意儿也不行,你们干脆搞一个线性寻址的架构就好了。结果摩托罗拉的68000系列比他们先做了线性寻址。所以IBM在做PC时,我们就说:“嘿,你们去和摩托罗拉谈谈吧。”但摩托罗拉那边赶不上IBM的进度,所以最后只能用8088,算是80186的一个变体,这让我们从8位机时代(64K内存)跨到了1MB的16位、20位寻址的时代,但我们真正想要的是32位。后来我们又到64位。毕竟内存是从“极度昂贵”到“极度便宜”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二、科技发历史


Patrick Collison: 你去过施乐帕克研究中心(Xerox PARC)吗?我知道乔布斯去过,你和他也算熟,可你自己去过吗?

Bill Gates: 我去过很多次,比他去的还多。我印象最深有一次是去见Charles Simonyi,那时候他们有台叫Alto的机器。Charles是从东欧社会主义国家逃出来的,他的故事很传奇。他是匈牙利人,他在伯克利做博士时写的论文就是基于位图的文字处理器,叫“Bravo”。那非常漂亮。他们还有以太网(Ethernet)和激光打印机。那天晚上我们俩花了五个小时,做了一个排版文档,这文档从此成了微软的议程,涵盖了“做电子表格、做数据库”等等。当时能自己排版文字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跟他说:“哇,这太惊艳了。”我告诉Sam Altman和Greg,当他们三年前带着Chat GPT-4来给我看演示时,这是我自从当年跟Charles Simonyi在PARC那晚之后见过的最震撼的演示。

当然了,我和Charles那次见面后没几个月,我们就把他挖到微软了,苹果也在挖人,比如Bob Belleville、Alan Kay等。当苹果跑过来跟我们说:“你们抄袭了我们的图形界面。”我们就说:“不不,我们俩都是从施乐那儿‘借鉴’来的。”所以你没啥可指责的。况且施乐当时因为他们复印机的专利纠纷,基本没在这些东西上申请专利,所以这些东西就像开源一样,苹果和微软都可以拿去用。后来苹果先在Lisa上做了图形界面,接着Steve和Bill Atkinson带领的团队做了Mac。实际上当时微软参与Mac项目的人比苹果还多,因为苹果那边人手太少了。总之,PARC演示对我们影响极大。可惜他们自己做了台名叫Star的产品,却失败了。

Patrick Collison: 我在书里看到,你还曾经去过“家酿计算机俱乐部”(Homebrew Computer Club)的聚会。放到今天来看,科技行业里有两大很有影响力的分支或者说运动:一个是加密货币(Crypto),另一个是人工智能(AI)。我觉得它们有个共同点,就是都有“狂热教派”似的现象。他们都有一批信徒,把技术上升到自我认同的高度,而且有强大的模因传播力。你觉得这跟当年的“家酿计算机运动”有没有相似之处?还是完全不同?

Bill Gates: 其实有很多相似点。当时就有一小群人看到了个人计算机会变成什么样子。微软的口号一直是“让每张桌子、每个家庭都有一台电脑,并且运行微软软件”(有时最后那句我们不太好意思说出来)。当时西海岸电脑展开始火起来,第一台拼装机Altair也出来了——它实际上要到1975年夏天才开始发货,但1974年底就上了《大众电子》(Popular Electronics)杂志封面。我看到那期杂志就决定辍学了。我朋友Paul Allen比我大两岁,他在霍尼韦尔(Honeywell)工作,就是为了能跟我凑在一起。他拿着那本杂志找到我,说:“看哪,这就是摩尔定律,它会指数级提升。”我当时还在想:“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计算就免费了?那岂不是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是这样——那帮大公司都不相信个人电脑会流行。连数字设备公司的Ken Olsen都说过:“没人会想要个人电脑。所以那时候就有一小撮人相信这项个人计算机技术会改变世界。有些人还带着嬉皮士、反主流文化的味道,比如“人民计算机公司”(The People's Computer Company)、Bob Albrecht那批人,大家都热情高涨,觉得我们掌握了未来,而那些做大型机的大公司还傻傻的没反应过来。虽然当时的个人电脑功能依然很有限,但等有了软盘、内存增大、机器之间连网,一切都有了无限可能。

Patrick Collison: 史蒂夫·布兰克(Steve Blank)有过一个演讲,讲硅谷科技产业的“军方基因”——比如二战时NDRC(国家防卫研究委员会)就在这边投了很多研究经费,包括斯坦福研究所(SRI)等。他说这里既有军方的传承,也有加州六七十年代的人文嬉皮精神,像肯·凯西(Ken Kesey)、伯克利、迷幻药等等。当你70年代来这边时,你感受到的更像是哪种氛围?军方研究?还是嬉皮士文化?

Bill Gates: 更偏后者。军方经费其实没那么多,Intel刚成立时他们的客户最初也并不是军方。就算后来做RISC结构,也有点军方背景,但Intel当时可没拿什么政府资助。他们只是芯片供应商而已,最初也不是为了军方。对他们来说,8088、8008这些芯片给谁用?他们自己都好奇。1971年出的8008才是最早的微处理器,摩尔定律从那会儿就开始显现。Paul Allen还在我们高中时就跟我说过这件事,我那时不信,觉得还差点火候。1973年出了8080,它几乎和PDP-1一样强,我就想:“嗯,这个我可以用来写BASIC解释器,这才算真正的计算机。”这颗芯片标价300美元,但MITS公司拿到70美元的进价,于是整机可以300美元卖。要真想干点正事,你还得买内存卡、终端机什么的,得1000美元左右。不过比起那些大型机,那可便宜多了。


三、微软的发展


Patrick Collison: 如果当年微软在从阿尔伯克基搬家时选了湾区,而不是西雅图,微软会更成功还是更不成功?

Bill Gates: 我们当时在阿尔伯克基是因为那儿是我们最早的客户(MITS公司)所在的地方。我离开哈佛后1975年就去了那里,一直到1979年。那家公司后来被加州的另一家公司收购了,但我们发现无法在阿尔伯克基招到足够多的人才。

我有三个想法:一是搬去达拉斯-沃斯堡机场旁边,因为那儿去东京的航线不错;但后来放弃了。剩下就是硅谷和西雅图。我非常了解硅谷,斯坦福也在那儿,伙伴也多,但我担心我们“软件工厂”的理念会被人学走。我的想法一直是做一整套编写软件的流程、工具,把软件高效地写出来,然后销往全球。我们要有最好的招聘流程、最好的编译和调试方式,而不仅仅是做某一个产品。我那些竞争对手基本都是“单产品”公司,比如Ashton做dBase、MicroPro做WordStar、WordPerfect公司做WordPerfect,它们只会做一款软件。当时谁要做图形界面,它们跟不上;要把Office整合起来共享数据,它们也没法快到哪里去。我不想把这些先进的开发工具理念让硅谷的同行看个透,然后被他们复制。幸运的是,也没出现那种情况——直到谷歌崛起,才是真正拥有类似“在各领域全面研发”能力的公司。谷歌的模式更是大手笔,员工觉得啥“酷”就能给钱搞。我当时也挺羡慕的。

所以我还是回到了西雅图,多少也有一点私心,我爸妈、保罗·艾伦的爸妈都在那儿,而且那是我熟悉的社区。虽然我上哈佛时对我爸妈说过“我肯定不会回来了”,可结果真的是我自己决定搬去哪儿。回头看,这个决定也还行,但即使真去了湾区,微软估计也不会差太多。后来我们在那儿也设了很好的办公室。

Patrick Collison: 确实,当时有众多软件公司和竞争对手:王安、数字设备、Lotus等,最后微软反而成了世界上最大市值的公司之一,那些公司都倒下了。为什么微软能活下来?

Bill Gates: 因为我们的核心理念就是“写大量的软件、全球销售”,这一点非常正确,而且我们更当真地去执行了。我们做的产品种类极多,每当某款软件大受欢迎,我们就能在客户的反馈中快速改进,客户也会习惯我们的界面,我们再让这软件有可扩展性,第三方为其开发的插件就不太能移植到别家去了。我记得跟Lotus 1-2-3竞争时,人家几乎垄断了电子表格市场,可我就在会议里说:“市场上根本没什么‘电子表格市场’,只有‘1-2-3市场’。如果你想打败它,就必须兼容甚至超集1-2-3的一切功能,让它的宏也能用。而不是自己改列名列号,觉得自己更合理。这说明你把它当成一个普通‘电子表格市场’,可实际只有‘1-2-3市场’存在。”我们走得比较激进。比如互联网出现时,很多人说:“微软不懂互联网,Netscape才懂。”我们也确实需要做大量调整才能跟上。也有人觉得工作站(如Sun的工作站)会取代个人电脑,但对我来说那不过就是价格昂贵的个人电脑而已。斯科特(Scott McNealy)对微软一点不客气,但那些工作站并没有什么本质不同,最后PC也就追上它了。

老实说,我们那会儿并没有花太多时间考虑竞争对手,反倒是他们更常琢磨我们。我们那时盈利很不错,而且产品线很宽,但我们也始终“如履薄冰”,直到90年代末我还想着:“明年我们也许就会失误,被别人追上。”所以我们会严控成本。结果到头来我们还真很成功,不过亚马逊、谷歌、苹果、英伟达也一样都非常成功。数字革命总体上确实是正确的大方向,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公司都成了市值最高的。我小时候最值钱的公司是那些石油公司、汽车公司、银行,还有AT&T之类。现在全是数字公司。而且我们也确实给世界带来了大规模的软件。

Patrick Collison: 在我回顾过去半世纪的科技行业时,你、乔布斯(Steve Jobs)、迈克尔·戴尔(Michael Dell)、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还有你……也算上拉里·埃里森(Larry Ellison)虽然年纪稍微大点,但在每个十年里,好像总会有那么一位20多岁的创业者站在行业最前沿。可今天,再怎么想感觉也没那么明显了。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Bill Gates: 当时微处理器的出现,简直是奇迹,再加上光纤、磁盘存储、廉价内存等,一切都在改变。那些老公司根本不理解个人电脑的潜力,比如IBM勉强搞了台IBM PC,但他们依然坚持过去“大机时代”的理念,也没懂软件的重要性或联网的重要性。所以就出现很多年轻人比较“敢想”。保罗·艾伦跟我说会指数级提升,我有数学基础,明白这意味着多疯狂,就觉得“天啊,太神奇了。当时我去跟哈佛教授说“微处理器要来了,”他们就说:“行行行,你别吵,我随便签给你什么授权都可以,但别一直说那些什么未来主义的东西……所以我们这一小批人,比如迈克尔·戴尔、乔布斯,也都站到了非常前端。当然,为什么是我们这些公司活下来了,还有更复杂的原因。实际上,有几十家做小型机的,有几十家做个人电脑的,大多都不见踪影了。我觉得现在会更难些,因为行业更成熟,已有公司更警觉。想要冲出来,你必须有一个他们完全没理解的想法,比如在AI里,OpenAI一下子起来,或者英伟达(NVIDIA)做图形芯片却成功切入AI。黄仁勋年纪不年轻了,可他公司也不算老,说明还是有些变数。可是英特尔对我来说很神话般,和他们之间的“Wintel”联盟主导了80、90年代的电脑行业。所以我感觉今天要像当年那样“辍学创立大公司”不会这么多了。我算是赶上了最后的时机。你看你还很年轻嘛,我现在越来越多白头发,但还在做金融服务,对你反而是好事吧。

Patrick Collison: 你16岁是在1971年。当时有个网站叫“WTF happened in 1971?”指出很多长期社会指标都在1971年前后出现转折,比如全要素生产率、出生率等,也包括一些完全不同的社会指标都在那年左右拐点。你在1971年之前度过了青春期,也经历过60年代,然后一直活到现在。你怎么评价1971年,真有什么重大变化吗?

Bill Gates: 我不确定能不能把一切都归结到某一年。60年代美国经济蓬勃发展,50、60年代都是美国的高增长期,但60年代也很动荡:肯尼迪被刺、马丁·路德·金被刺,还有嬉皮士、毒品蔓延,社会好像要分裂似的,虽然没有如今这么严重,但当时也挺吓人。就创新来看,70年代确实厉害,因为芯片的出现带来数字化。之前的社会效率可以说极其低下,只是经济统计上没完全体现出来。一直到90年代,大家才发现个人电脑带来的那些生产率变化。回头想想,当时我们特别怕日本,就像现在大家担心中国那样,“日本是不是靠作弊啊?是不是补贴?” 日本企业很强。微软在70年代有好几年在日本市场比美国市场还赚钱,有日立、NEC这些客户买我们的软件。那对我们特别有帮助,让我们学会怎么做全球化业务。我们软件属于规模经济——研发成本高,但边际成本几乎为零,卖得越广越好。日本给了我们很好的起步。而70年代末人们又开始担心通胀,卡特总统还在电视里穿毛衣,劝大家把室温调低。这些就是时代背景。对当时公司来说,我都记不清70年代每年的GDP增长是多少了,对我们这种新入行的人来说,那实在没什么影响。我们当时基本上每两年就能把规模翻一倍,这种速度持续了大约18年。


四、当前AI发展的看法


Patrick Collison: AI对微软还是对盖茨基金会会有更大影响?

Bill Gates: AI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大事。我觉得之前数字化革命让我们拥有几乎免费、无限的计算、存储、通信,但真正稀缺的还是“智慧”(intelligence)。你看看我们要如何消灭疟疾、根除小儿麻痹,这些是我关心的议题,我们需要召集很聪明的人来一起讨论哪儿做得好、哪儿做得不好,还需要什么新工具……但能干这行的人并不多。比如内城区需要数学辅导老师,我们也严重缺乏人手。可AI会让“智慧”几乎变得免费。你要设计一款新药,AI会比任何人类团队更快、更全面地完成。这简直是革命性的,甚至会带来哲学层面的变化。对盖茨基金会来说,我们希望AI不要只在发达国家先普及20年再给发展中国家,这次我们要利用我们的角色,让非洲的病患能比发达国家更早用上AI医疗建议,这可能真的可行。我们在农业上投入很多,因为那关系到营养和收入。我想让最贫困的非洲农民得到的种植建议,比世界上最富有的农民所能获得的还要好——就是利用AI达成。这里面会融合谷歌、微软等多家公司的研究成果,让小农户也能享受最先进的技术。所以我觉得AI对微软固然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可对盖茨基金会以及所有想帮发展中国家的人而言,AI能带来的改变要更激动人心,野心也要大得多。

Patrick Collison: 我第一次见你时,我有个理论说太阳能在未来会成功,就很谨慎地跟你提,你当场说那是“你听过最愚蠢的想法”,然后还用一堆数据和推算证明我想得不靠谱。所以如果有谁担心你现在对现代问题的投入不如当年在微软时——我可以保证,你依旧全力以赴(笑)。那么第二个数据问题:二战之后,劳动在GDP中的占比一直稳定在60%左右。如今AI什么的来了,你觉得10年后这个数字会是多少?

Bill Gates: 其实整个经济制度目前都是基于“稀缺”概念设计的:我们缺医生、缺食物,所以就靠市场的价格机制去发现和分配资源。但在AI的世界里,“劳动力”不再稀缺。可是社会层面又需要“工作”这件事儿,因为它关系到人们怎么激励自己、怎么组织社会,不像煤或者木头那样,不行就算了。这就非常特别。总有人说“我们正在老龄化”,又有人说“机器人要来了”,其实后者就能解决前者的问题,所以不用再担心老龄化。如果没有AI,我们倒可以继续琢磨日本、中国这种人口金字塔越来越倒的国家怎么办。所以我们可以让机器人参与提升产出,人均产出会大幅增加。这会是一个“非常不同”的经济体系,劳动占GDP的比重肯定会显著下降。可能要用类似“劳动所得抵税优惠”(EITC tax credits)之类的方式来鼓励企业雇人,因为如果没有那种补贴,可能没人去雇人。现在我们对劳动征税,未来或许会变成我们去补贴劳动,也就是你说的“对资本征税”或者“机器人税”。我们会通过对非劳动部分(也就是资本)的征税,再把这笔钱拿去补贴劳动。和现在的税制正好反过来,这会帮助我们在转型期维持社会稳定。


五、个人经历和见解


Patrick Collison: 在书的结尾处,你提到,如果你今天长大,可能会被诊断为自闭症谱系或神经多样性(neurodivergent)什么的。彼得·蒂尔(Peter Thiel)在他的书《从0到1》中说,自闭症的创始人往往表现更好,因为他们更加“唱反调”,更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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